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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取个好养活的名字，也不是非要叫阿猫阿狗。大梁重农重文，以士农工商相排，最下等的便是为奴。”
怀王道：“既然是寄养在王府的孩子，就叫寄奴吧。”
寄奴……刘寄奴？
苏云锦第一个想起的，便是武帝刘裕。
这个名字倒好，文雅不失气度，主要是她这个现代人一听便觉得有帝王之姿。
她一边点头，一边嗯嗯啊啊的傻乐：“寄奴好啊，寄奴好听，就叫沈寄奴。”
“沈不行。”沈言?道：“沈是国姓，只有皇室才能沿用沈姓。本王的子嗣之中，也只有你膝下所出的嫡子才能姓沈，妾室的子嗣就算是再得宠，也要从嫡母姓。”
苏云锦哪管他嘴里的那些规矩？
在她的眼睛里，万事万物最重要的便是开心，人若过的不开心，就算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撇了撇嘴：“和你姓我还舍不得呢，那就从我的姓，和我姓苏。”
“以后这孩子若是能找到父母，他的父母待他好，那我便将孩子还回去。若他父母待他不好，那我就留下做我的孩子。”苏云锦道。
沈言?挑了挑眉梢，笑道：“你就这么喜欢他？”
苏云锦撇着嘴没说话。
怀王殿下从来不近美色，那是因为怀王本身便是绝色，在他这绝色面前所有的美色都要黯然失色。
但苏云锦却不一样。
沈言?一看到她，魂儿都要被勾没了，别说是养一个孩子，就算是想养一院子他都顺她心意。
他侧着脸垂着眸：“你喜欢那就养着，养多久都好。若本王真有登帝位，做尊主那天，便让他也冠国姓，做亲王。裂地封侯，不弱于人。旁人若问起，本王就说是和你偷偷生的，看谁还敢多言一句。”
这明目张胆的偏爱，谁又能拒绝的了？
苏云锦从未被这样肆无忌惮的偏爱过，她或许年少成名，或许不可或缺。但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在她名利之内应得的。
是她创造了多大的价值，这才得到了多少的尊重。
只有沈言?是不在乎她的价值的。
他只求她平安顺遂，自由快乐。
苏云锦的掌心轻轻拍着寄奴的身子，小声哄着：“那我们就一起等，等你冠以国姓，等怀王登上皇位的那一天。”
沈言锦眉眼舒展，伸手想要摸一摸苏云锦的头发。
“哇……”
就在此时，嘹亮的哭声响起。苏云锦连忙站起身来，将孩子从摇床中抱起来：“怎么突然哭起来了？饿了？东袖，快将乳娘唤过来。”
怀王殿下尴尬的伸着手，只好又讪讪的将手放下。
东袖连忙推门走进来，瞧着孩子哭起来，连忙侧着身子将乳娘让进来。
怀王妃虽未生育，但哪个富贵人家的王府之中还没几个年长的婆子？
乳娘刚一过手便道：“还好，不是饿了，是该换尿片了。王妃未有子嗣，不清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多和孩子相处一段时日，慢慢的便会瞧了。”
苏云锦一脸佩服的看着乳娘手脚麻利的解开衣带，给寄奴换了尿片，看到他胸口上的徽记，这才突然想起来。
她今天本是要问沈言?这孩子身上徽记的事的，却不想慈幼院的事情冗杂，回来说了两句话便将正事儿给忘了。
“啊对，我让顾剑唤你来辉月阁就是想问问，这孩子身上的徽记会不会是家族印记。”苏云锦指给他看道：“东袖说了，大梁不兴纹刺，只有罪人才会在身上刺字，我觉得这孩子或许不是大梁人？”
沈言?微眯着眼睛，歪着头看着苏云锦：“你唤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这冲天而起的醋味，就差没把怀王府给淹了。
苏云锦怂的飞快：“当然不只是，但是现在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怀王殿下闻言，那阴沉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他起身走到那孩子的身边瞧了一眼，那凶兽图腾倒是颇有些眼熟。
只是究竟在哪儿见过，便不得而知了。
沈言?算是记性比较好的，他若是想不起来，那十有八九便是什么不重要的印记，或只是哪国地方志怪上偶然瞧了一眼的。
他沉着眉心道：“本王也记不太清了，不过北燕倒是喜欢以纹刺证明身份。”
“北燕人？北燕的孩子怎么会丢在大梁。”苏云锦道：“之前我瞧着孩子身上裹着的衣服被子也不是寻常的布料，许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想来寄奴也是有些身份的。”
凶兽纹刺，十有八九是北燕人，没想到她和北燕的缘分还不浅。
沈言?从来懒得给自己招不痛快，此时想不起来，便也不一直想着了。
他指尖轻轻的扣着桌面：“若是大户氏族之子，怕是不好找。北燕重嫡长，嫡系和旁系的纹刺不一样，主人家与奴仆的纹刺也不一样，一般不会将身上的纹刺随便暴露给外人。”
“若真是北燕的人，你若想找他的家人，怕是不易。”
沈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似笑非笑的补了一句：“反正你和胥华的交情不浅，不妨摹个图问问他？”
“是诶，胥华就是北燕氏族啊。”苏云锦捏着下巴说道。
沈言?听闻，一巴掌盖在她的头顶：“随便说你一句，你还真当真了。之前本王在朝堂上听了戍边官员的折子，最近北燕颇有异动，氏族长出入四境邻国。”
“而今胥华的眼睛治好了，定是北燕君主的左膀右臂。你就算是去了信，胥华也未必会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到处得罪人帮你查证。”沈言?道。
苏云锦不在意的一撇嘴。
胥华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若是能帮忙的事情，便一定不会推辞。
若是太忙了不想帮忙或是不方便，也定会给个回复告知她，让她不用一直等着了。
苏云锦看着乳娘动作麻利的给孩子换了尿片又喂了奶：“北燕不是国力强横，足以横扫各国么？怎么还会与四境之邻频有异动？”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顿时反应过来：“北境不会也要打仗了吧。”
和平年代的人，是想象不到战争的残酷的。但受过正规教育的人，却都知道和平的可贵。
苏云锦对古时候的混战其实没有什么概念，只记得有一句诗写道“君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飘橹。”
想必这几十万人的混战，便是这样流血飘橹般的情景吧。
战争是男人们的站场，沈言?无意让她知道太多，索性挥手让乳娘和下人们退出去，走到外殿吹熄了几支灯盏。
“北燕已大国自居，多年不像四境之邻开战。最近虽有异动，却不是调兵，倒也无须担心。”
他道：“更何况，就算是遇上两国交战，也不过是将对将，帅对帅的碰几下，到时候该割地割地，该朝拜朝拜，将士们大多不会真刀真枪的厮杀。”
“你们听到了动辄几十万大军，十有八九都是个虚数，不必太当真。好的将士都是爱民如子的，岂会舍得将士们真的动手拼杀？只有僵持不下或是两国决心要战，才真的会拉开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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