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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走到了太后的身边，换水给太后重新擦了擦身子，忙活完这一切，也过了快小半个时辰。
这么久，想必沈言?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将自己挪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刚拢被子，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踩细雪的声音。
月光映在细雪上，将整个院子都映照的亮堂堂的。
沈言?长长的影子映在地面上，他抬手轻轻叩了叩窗棱：“睡了么？”
“还没，你不是说让我等你么？我都要困死了。”苏云锦趿上鞋子走到床边：“怎么了？”
“你去将皇祖母床前的帐纱拉下来，我开一下窗子。”沈言?不等她拒绝，便已然从外推开了窗子，将一个鼓鼓的油纸包递了进来。
随后，又将窗子拉下来。
他声音轻轻：“御膳房没有什么能吃的了，我瞧见有白日烧好还温着的烧鸡，便给你偷了半只。你吃一点再睡，省得晚上睡不好。”
怀王道：“我先走了，你的事我明天会找人查的。”
拆开油纸，果真是半只香喷喷的烧鸡，此时还热着。
苏云锦刚刚打瞌睡的馋虫顿时活跃了起来，她顺手撕了个鸡腿，一边咬一边道：“你怎么知道我饿了？你听到我肚子叫了？”
二人虽只隔了一扇窗，但冬天窗纸糊的厚，一点儿细微的声音外边的人是听不到的。
沈言?肩膀抵着窗子：“你往日里晚上不忌口，睡前总要吃点儿东西的。皇祖母往日饮食清淡，想必你也跟着吃不好，本王便来给你送一些。”
肉香阵阵，苏云锦心满意足的啃着鸡腿，只觉得被填满的不只有胃。
还有心。
他每天忙于政务，常日里睡不足两个时辰却还能记得她的这点儿小习惯，不可谓不用心。
这样的认真，怎会让人不感动呢？
踩着雪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轻，慈宁宫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苏云锦就着流着烛泪的灯盏将半只烧鸡啃了个干净……而后伴着满屋烧鸡的香气，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
隔日睁眼，天色已然蒙蒙亮。
苏云锦翻了个身，却猛地惊醒过来。
她连忙走去太后床前，伸手试了试温度，倒是已经不烫了。
太医院倒也还有些用处，这两碗药用下去，还真有些效果。
苏云锦转身要去洗一把脸，却听见身后的床榻上一阵??声。她连忙走过去，却见太后已经睁开了眼睛，虚弱的看着她。
“丫头，是你啊……”太后缓缓道。
苍老的声音夹杂了些沙哑，苏云锦连忙走去桌边倒了一杯水回来，缓缓的喂到太后的口中。
“皇祖母，您都昏睡了一日有余了，身子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眼瞧着太后伸手要去抓挠身上的痘疮，苏云锦连忙制止了她：“您在发天星，会有些痒但千万别用手抓，一旦抓破可是要做疤的。”
太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紧闭的门窗，嘴唇缓缓颤了颤。
“丫头，这病症可是传染的，你怎么还过来了？让下人侍疾就行了。”
“皇祖母病着，我怎么放心让别人伺候？”苏云锦笑道：“福嬷嬷年纪大了，我怕她感染，便也逼着她出去休息几日。太后无须担心，天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过几日就好了。”
恰逢太医送药进来，苏云锦便也接了，捧在手上喂给太后。
病时的人最是脆弱，也常没精神。
太后喝了几口便摆了摆手：“哀家这口中苦得很，不想再喝了。这人岁数大了便不中用了，什么毛病都找上来了。”
“哀家倒是没什么，只是要连累你们这些小辈跟着担心了。”太后道。
昨晚下了大雪，慈宁宫外已经能听到有婢女在扫雪。
只是这慈宁宫中依旧安静，似是闻针可落。
苏云锦将碗盏放在一旁，缓缓开口：“皇祖母当真觉得自己这病症的来由是年纪大了么？天星往日多会感染儿童，老人和成年人都是少数。”
太后却只是笑了笑：“哀家就是因为年纪大了。”
她那笑容之中像是别有深意，苏云锦皱了皱眉头，一时间却没明白过来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摇头苦笑：“哀家何尝不知道是有人故意将这病症传进来的？她什么目的，哀家也再清楚不过，只是如若追究下去，难做的终究还是皇帝。”
“太后和大长公主并立，颜面上最过不去的也是皇帝。若是有别的办法，他也不至于如此为难了。此事若是传出去，到底是皇室丑闻。”太后靠着床头道：“丫头，你且帮哀家个忙。”
不等苏云锦应下，太后便自顾自的说道：“你去告诉皇上，让她将大长公主送回江南便罢，此事哀家可以不追究。”
苏云锦束着手，颇有些不是心思。
为了一己私欲置人性命于不顾，这本就是错的不能再错的。
大长公主醉心于权势，就连伤害太后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若是这一次再让她逍遥法外，这尝到了甜头之后岂不是要害更多的人？
若只是在衣着身份上争个短长，苏云锦便也不说什么了。
可若是害人性命，这个人便是从良心里坏透了。
苏云锦抿着唇：“皇祖母可曾想过，您忍得下这口气不去追究，但大长公主因为您的纵容而得逞，没有因自己做过的事受到惩罚，日后会不会用这样的方式伤害更多的人？”
“皇室的颜面固然重要，但再重要也重不过人命！”
苏云锦声音郑重：“大长公主想要的固然很多，权势地位亦在此列，她今日敢对您动手，明日便敢对九五之尊的皇上动手。最好的办法，便是严加惩处。”
“只有切肤之痛，才能让她真真正正的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是错的！”苏云锦道。
太后笑起来，倒是一如既往的慈爱。
她伸手想要拍一拍苏云锦的手背，但想到自己手上的疱疹，还是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她只是叹气。
“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大长公主之所以如此胆大，并不全是因为她的身份高贵，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么？”
太后道：“大梁春前便要出兵南伐，这战争打起来，最重要的是什么？”
苏云锦皱眉，只闻太后道：“一为粮草辙重，二为兵户。江南是大梁的粮仓，每年有十之六七的粮草均是产自于江南。大梁若是想要打赢这场仗，少不了在大长公主的身上讨好处。”
“现如今若是急于让皇上替哀家讨还公道，这岂不是让皇上为难？”太后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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