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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安手搭上方向盘流利地转了一圈，随口回道：“你刚才说了每次。”
“对，就是每次。”许秋满脑海飞速转过那一份份口供恍然大悟：“对，每次。”
如果真的发生过一件事，人在回忆的时候会有偏差，可他每次说的都一模一样包括细节，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说起来李严看起来绝对不像是住在燕林巷的人，毕竟以他曾经乐团的首席还开过个人演奏会还是一个有一定知名度的人，又怎么会住在燕林巷？
同样都是碎尸，同样都是丢失了器官，同样都是阴雨连绵的季节，站在燕林巷这里，许秋满难免会想起陈屿的那起案件。
那个以为痛就是爱的男人曾经抱着这辈子唯一一个爱过的女人腐烂的尸体共舞的一幕，深深地刻在许秋满的脑海中。
顾淮安来这里的次数多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许秋满全程被他牵着手绕来绕去最终穿到了燕林巷菜市场附近。
“清仓大甩卖！全场九十九三件！一件不留！”一个白底红字的‘清仓只剩三天’的字眼贴在档铺面前，喇叭声循环播放着清仓大甩卖的消息。
许秋满被热闹吸引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那边卖的是各大“名牌”鞋。譬如耐克多了一点，阿迪达斯的字母的d变成了o，外面挤满了人都在抢鞋，吵闹纷杂时不时还有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传来。
“李严的家就在这档铺上面。”顾淮安下巴往那店铺上一抬：“这家店清仓都清了一个多月了，永远都是最后三天。”
顾淮安的意思是这里几乎每天都这么热闹，李严的房子就住在这档铺的上面。每天都这阵仗怪不得李严在里面把人分尸剔骨了这边都没听到动静。
看这热闹的场面，许秋满晃了一下顾淮安的手臂：“他们是不知道李严在这里分尸了吗？”
“知道。”顾淮安知道许秋满的疑惑是什么，解释道：“这里每天发生的荒唐事多了去了，李严这起案件让这里消停了一天半天就恢复原样了，毕竟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的头上。”
“等等。”许秋满停下脚步，一脸严肃：“不对啊，你们又怎么确定他就是在这里杀了薛雪的？”
“这我们无法确定，但薛雪的确就是在这里分尸的。不过”顾淮安看向她：“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许秋满一脸天真烂漫：“刑侦剧都会这么说。”
顾淮安：“……好吧。”
顾淮安牵着许秋满的手带上楼，他在前面走着，许秋满在后面跟着。
明明是白天，可李严的房子光线并不好。顾淮安把屋子里的灯全都打开，屋子里变得亮堂堂却也显得阴森可怕，配上这阴雨天气尤为压抑，四处空荡荡的，客厅里甚至电视都没有，电视背景墙上有一个深深碎裂的痕迹，除此以外四周都有摩擦的痕迹，掉漆的墙面，家具的凹痕，地面上有深深的刮痕。
许秋满环顾了一周想起李严家暴，再看看这些痕迹就不觉得出奇了。
顾淮安并不是第一次来李严的家中，往日调查的时候他来了几次，唯独只有这次，他在客厅的茶几上找到了一张保修卡，目光随即锁定在了电视柜上。
“你在看什么呢？”许秋满凑了过去。
顾淮安盯着那电视柜上的痕迹：“这里的光线并不好，整个屋子都偏潮湿所以这屋子才会常年备着除湿器并且不止一台。”
就单纯是客厅这个范围就备着两台除湿器可见这里湿气极重。
“所以呢？”
顾淮安关了灯，打开手电筒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摸那块木板：“你看，这电视柜是用颗粒板做的，这种板材压得并不好，颗粒也大最忌讳就是湿气因为遇到湿气木材会发胀，这些做了封边处理的没这么容易受潮，可有刮痕的地方湿气就会很容易进入。”
“哦。”许秋满了然：“所以这些刮痕的地方才会发胀并且颜色比别的木材颜色深。”
“这间屋子不仅只有电视柜是用这种劣质颗粒板做的，还有餐边柜也是，甚至衣柜也是，这些地方都有刮痕，并且都受了潮。”
“我明白了！”许秋满大脑终于恢复了工作，激动道：“这些痕迹都一样！这些痕迹的受潮差不多，并且按照这种湿度来推断，这里受潮的木材时间几乎差不多。”
“对。”顾淮安给许秋满递过那张保修卡：“购买记录是在两个月前。”
许秋满立即看向那茶几脚，上面同样有刮痕，刮痕面积比电视柜上的大不了多少，可发胀的程度比这些地方都要大。
所以，茶几上的这些刮痕的痕迹要比电视柜这些地方的痕迹要久。
“那就奇怪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痕迹看起来时间都不会超过两个月，尸体死亡时间从我们今天看的话已经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李严跟薛雪认识没多久就同居了。那会不会是薛雪死亡前两人产生争执留下的？又或者是李严在薛雪死后动手留下的？”许秋满给出自己的猜测。
这番推测还未等顾淮安说些什么许秋满就自己给否定了：“那也不对，如果是前者的话，从客厅打到房间甚至是厨房那也太夸张了点，如果是后者就更加奇怪了，李严为什么要这么做？除非他是一个神经病。”
顾淮安却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三个字：“神经病。”
他们都觉得李严就是一个神经病，也是一个能把尸体分成这样的人如果说心理没有问题那也太不寻常了些。
可是并没有医学表明李严的的确确就是心理有问题，他查的李严报告中他并没有服药或者前去精神医院接受治疗的记录，这也是让他感到奇怪的。
许秋满又问：“尸检报告怎么说？”
“尸体已经碎成这样了，查不出什么有效的线索。”
“那既然薛雪遭到了pua，那会不会李严的老相好也有这样的问题。”
“不太可能。”顾淮安摇头：“在红绿灯酒吧这样的地方能做到主管这样的位置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忽悠。况且，我查了李严的银行信息，李严每月都会给这个主管蔷薇汇一大笔钱。”
“难怪他要住在这样的地方，原来钱都用来养相好去了。”许秋满讽刺道：“一边控制别人，一边讨好别人，李严活还真是丰富多彩。”
想起这么恶心变态的人居然曾经喜欢过自己，这对许秋满而言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污点。
不过，这也证明了这老相好对李严来说很重要。
两人在这屋里又是仔细检查了一遍，还跟左邻右舍问了话，得到的消息跟以往的一样。
两人只能从别的方面切入渴望找到新的线索，这个新的方面就是这个李严特别看重的老相好。
两人回到晏城公安局后，肥明忙得跟陀螺似的找蔷薇的下落，看到两人的身影一顿抱怨：“蔷薇已经更改了身份资料等信息离开了晏城，找她需要花费点时间。这些往常都是五姐弄的，这次我整理一下可真是累死我了。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比起关心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更关心的是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许秋满这个“他们”用得相当有灵魂。
肥明相当上道，笑得跟奸佞小人似的：“孤男寡女，共度良宵很难不擦出火花啊！”
顾淮安看着这两人一顿脑补，感觉他们再说下去都能给小五跟刘康伟之间的“小孩”取名字了。
顾淮安听着莫名地醋意横生：“你有空担心别人的感情，你怎么不操心操心我们之间的感情？”
这话酸溜溜的。
“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很好吗？”许秋满挽上他的手臂：“男帅女美，这种如此优质的基因我一定要多生几个。”
顾淮安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要真想生咱们生一个就好。”
“为什么？”
“我怕你生太多了你就没这么爱我了。”
“？？”肥明哭喊着：“我好端端的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强行往我嘴里喂狗粮！”
姜飞张开怀抱：“乖孩子来我这里，这些秀恩爱的情侣虐起狗来压根就不是人！”
许秋满被逗笑，感慨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预感，以后我孩子都满月了，你们还单着。”
非常渴望脱单的姜飞立即“呸”了一声：“你可千万别咒我！”
“按我说，其实我还是觉得楚慈很好，你们两人多有缘分啊。”许秋满这话一出，姜飞立即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的。
顾淮安连忙把许秋满拉进办公室里关上门。
“我刚说错话了？”虽然许秋满嘴贱是常态，但从未想过要真的往人心上扎。刚才姜飞这样的反应真是把她吓到了。
打击姜飞这么多次，何曾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顾淮安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一旦提到楚慈这个名字及他就会变成这样了。”
“好吧，那我以后不提了。”许秋满捂着嘴巴：“以后再也不提了。”
顾淮安看着好笑又觉得她可爱，弯腰就是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没这么严重。”
许秋满心跟着跳了一下，如果不是他抽身得迅速，许秋满可能真的会扑过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顾淮安心在工作上，亲完就跑，坐在位置上重新看一开始查这起案件的所有资料。
看着看着，他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件事或许没他想的这么简单，这起案件要破，首先他得要扔，首先要扔的就是一开始调查得来的这些资料。
他要把原有的一切资料全都推翻重新开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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