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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见贵人发话,自觉得分成两列,让出一条道来。
孟锦澜神情清冷,缓步走下台阶,幽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杨海硕,“对了,我应当唤你一声表兄才是!”
虽以表兄相称,语气却如腊月寒霜,使得杨海硕后背一紧,眼中一丝讶然稍纵即逝,很快又镇定下来。
孟锦澜这位表妹,自幼失宠,如今在孟府有些脸面,皆是因为有了定国侯这位未来夫婿的原故。
虽然自己仗着她未婚夫的名头作威,实则对这位表妹,杨海硕打心底里是极为不屑的,“表妹你怎会与这帮刁民混在一处?”
“我为何不能?”孟锦澜反问,“听说表兄欲购驿站正房的那根房梁,用作你府上祠堂里的梁木替姑父转运?”
杨海硕脖子一硬,“没错,相士的卦象上说,吉梁来自东南方向,我差人一路寻来,就这驿站的梁木最为合适。”
孟锦澜面冷,“据我所知,此处如今虽为驿站,曾经却是蛾儿山的山神庙。修建两百余年,如此一根由山神看护的梁木,若挪去杨府,也不怕折了杨家人的福寿?”
杨海硕见孟锦澜出言不逊,完全不留颜面,顿时有些恼了,“孟锦澜,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敢咒我杨家?”
孟锦澜神情冷凝,“咒……倒谈不上,只是亲戚一场,好心提醒罢了。若你知趣,听我一句劝,领着你的人速速离去,今日乱事可就此作罢,否则……”
“否则怎样?难道你敢拿我不成!”杨海硕心一横,驿站的梁木他志在必得,若当真翻脸,毕竟是亲戚,孟锦澜也不敢拿他怎样。
大不了告到孟老夫人那厢,万事有母亲顶着,他有何惧。
孟锦澜不再言语,耳畔隐约传来马匹急驰的动静,微微勾起了唇角。
不多时,赵护卫领着十余名兵士飞马疾驰而来。
刚走近,便见驿站门前围着一众人,村民们紧握棍棒并未放下,孟锦澜正与一位男子言语,看神情似乎起了争执。
赵护卫护主心切,飞身下马,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掐在了杨海硕的脖子上,对孟锦澜言道,“孟姑娘,属下来晚了。这就将人拿下,你且进房歇着,此等乱事交给属下即可!”
杨海硕又惊又恼,胡乱挥舞着手臂,喉间发出囫囵不清的吼声,“孟锦澜,你敢来真的!孟锦澜,快让他放手!”
孟锦澜斜瞄一眼脸颊憋的通红的杨海硕,淡声对赵护卫言道,“让他立下字据,从此不得滋扰蛾儿山驿站,其中一份交由同来的衙差带回去,另一份我自会交给定国侯。”
既然他敢用寒萧然的名号横行,用寒萧然来制他再合适不过。
孟锦澜余光轻瞄神情顿变的杨海硕,不再理会,回身对一旁乱了方寸的杨捕快言道,
“回去告诉你家县令,此事既然牵连上了定国侯,他必不会袖手旁观。驿站的安危,由侯爷麾下的莫副将军营看顾,若少了一砖一瓦,自会有人与他言语。”
杨捕快惊慌失措,说不出一个字,忙不迭的连连点头,正欲领着衙差离去,突的又记起了什么,转身小心翼翼的言道,“这位贵人,那咱们许公子……”
孟锦澜这才记起,姓许的那帮人还关押在柴房里,略略思索低声喃道,“那帮人滋扰驿站不是一天两天了,如若不罚,恐不足以平民愤……”
灵机一动,笑望着周三爷,“村民开山阔路可还缺人手?”
“缺,自然是缺的。”周三爷明白了孟锦澜的意思,笑的老脸菊纹怒绽。
“那除了加上赵护卫调动的兵士,再加上姓许的那帮人,联合村民一起修路可够?”
“够,足够了。”周三爷头点的似鸡啄米一般,一旁的村民也极兴奋的哄笑起来。
“那就这么定了。”孟锦澜一面言语,一面向房内走去,适才柳玉婉在后房门口探头张望,看来兄长已然睡醒,天色也不早了,安排妥当,尽快上路才是正理。
杨海硕眼睁睁的看着孟锦澜离去,本还不服,却被赵护卫拎起衣襟,如抓小鸡崽似的拖到了一旁,“快立字据,省得误了时辰……”
“二小姐,如此一来,表少爷恐怕把咱们记恨上了。”银盘望着立下字据,忿然离去的杨海硕,忧心的言道。
孟锦澜轻揉眉心,神情很是无奈,母亲失势,已然成了坊间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
而后又出了宋乐瑶妄攀高枝,嫁入靖海侯府甘当遮羞布的笑话。
若再传出孟家嫡女,扯着定国侯的大旗,纵容亲属霸占朝延驿站的乱事……
刚平静不久的孟家,恐怕会再次被卷入流言蜚语的旋涡之中。
“他是否记恨并不重要。孟府如今的乱事不少,切不可再让人逮着旁的话题。”
孟锦澜轻喃,打起精神吩咐银盘回房收拾行装,不愿再计较无端多出来的烦闷之事。
一切收拾妥当,孟柏崎昨夜虽受了些风寒,经过一夜的歇息,精神也好了许多。
众人简单用过早膳,准备启程。
驿站外,众村民在周三爷的引领下,恭候多时。
“孟姑娘,您是咱们村的大恩人。不仅保住了世代相守的念想,更亲自请来兵士,借来火硝石开山阔路,这……这当如何谢您才好啊!”
周三爷激动的老泪纵横,哽咽着高呼。
“三爷,依我说,咱们修好路以后。在村口立一座功德碑,上书孟姑娘的大名。让子孙后代都记得孟姑娘的大恩大德。”
其中一位村名提议,很快得到了众人的附和,歌功颂德声此起彼伏。
孟锦澜略略汗颜,蛾儿村的乱事,若追根朔源孟家也难脱关系。自己只是借用寒萧然的名头压下了此事,况且还有着不小的私心,怎敢得村民如此厚待。
“周三爷,您们言重了。驿站被扰,若要较真,孟锦澜难辞其咎,将其驱逐本就是份内之事。至于调兵借火硝石,则是托定国侯爷的福。大家伙儿若要记功德,记在定国侯头上即可。孟锦澜是万万当不起这份福祉的。”
孟锦澜这番言语,不仅村民肃然生敬,就连随行的护卫,以及被赵护卫借调来帮助开山的兵士,也当即对这位娇弱的女子刮目相看。
原本想着,她仗着定国侯未婚妻的身份,擅动兵马往孟家脸上贴金。
岂料她并不居功,反而将功德算在了侯爷身上,如此聪慧大度之人,当得起定国侯当家主母之位,让人心服口服。
思至此,众兵士自发的同声高喊,“属下定不辱命,必定协助蛾儿村劈山开路。夫人一路尊重!”
赵护卫更是裂嘴大笑,飞身跃上马匹,挥鞭策马,“驾!夫人,属下这就去前方开路!”
一声声夫人喊的孟锦澜红了脸庞,在银盘的伺候下,匆匆登上马车,缓缓上路。
浩荡的队伍一路恭送到山脚下,直到马车驶上山径,方才停下了脚步。
“原来替你们村出头是一个小丫头。看着年轻的很,倒是极稳重的。”
山脚下,一位身穿深蓝色长衫,腰系硕大酒葫芦,年约五旬的男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得了,你们送走了她,顺道也送送我……”
周三爷连忙上前,恭敬的拱了拱手,“卢先生,您这就要走?”
其余村民也赶忙围了过来,“卢先生您如此急着走,可是咱们招呼不周?”
“是啊,卢先生您再歇上几日再走也不迟。”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言语,看样子对其很是不舍。
“哈哈哈,我一个嗜酒如命,整日只知道醉生梦死的老东西,有什么好挽留的。再不走,恐怕你们村的老酒全该保不住了!”
那男子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笑的眉眼弯弯,“葫芦里灌满了酒,肚子里也装饱了酒,是时候离开了。”
说着,不顾村民的挽留,摇摇晃晃的向山道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步,许是听见身后跟来的脚步声,缓缓的停下了步子,回头极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酒咯,眼眸半睁半合,颇有些朦胧之态的言道,“快别送了,老东西我,认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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