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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韩六说的字，叶成白每一个都明白，连在一起是真的不明白。
“你是一点脾气都没有？”韩六自语，随即否定，“不可能，就你能演出的样子，说明你是能感知这些情绪给出反应的。但你自己的反应呢？你自己的脾气呢？”话又绕回了原点。
叶成白整个人湿透了，空调扫风过来冷的他一个激灵。韩六见了皱起眉头，盯着叶成白看了几秒钟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撤开几步说：“换衣服去吧。”
“嗯。”叶成白低着头回屋换衣服去了。
韩六看着木地板上一摊水渍，眼珠直转，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啧”了一声。
再等叶成白出来，他把拖把递给叶成白示意他拖地板。叶成白接过没说什么直接开始拖，拖完又把拖把拿回储藏间放好，这才走了过来对韩六说，“开始吧。”
韩六笑了：“哈哈，叶成白，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迷上演戏了。哈哈哈哈哈。”韩六笑得不可抑制，“哈哈哈，来来。还是刚才那个基础人设，过了十年众叛亲离，回到老宅自己最爱的人要杀他。台词还是一个字‘好’。”
叶成白最近为了演mv在养头发，长度已经过耳，刚才头发湿了水只是略略吹了干，这会儿他拿了根皮筋随手绑了起来，落下几缕挡在了他眼前。他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跪了下去，随后上半身弯折侧躺，沉默着。突然他胸腔开始剧烈起伏，仿佛刚跑完了马拉松，他低垂着眼侧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着牙说了一个：“好。”声音嘶哑像是和着血。
他的情绪开始剧烈变化，引的他的身体都在颤抖，他慢慢撑起自己成了个标准的跪坐姿势，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痛苦不堪，手伸出去半寸最终还是紧握了拳头放在身侧。他动作很慢，一点一点地往前挪着，随着他的动作整个人的精气神慢慢衰败下去，最终他头顶在镜子上闭着眼睛叹气般吐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好。”
“你是不是很想打我。”
“什么！”
韩六悄无声息地蹲在了叶成白身边，吓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韩六用下巴看着叶成白说：“哎，你是不是很想打我。”
叶成白咬着后槽牙，狠狠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但很明显，这个状态是很想打人的。
“哈哈，我说，你小子生活这么惨吗？”韩六兴致盎然地说，“需要借着别人的人设来发泄自己的脾气？哎，小子，你真的很能忍啊。”
叶成白不看他不说话。韩六干脆盘腿坐在他旁边，一副准备长聊的样子：“说说。你怎么回事。”叶成白听见这问题就要起身，被韩六一把拽住把他?O倒在地，“我可警告你，你拍mv这事儿是定了你能拍。你要拍的那个电视剧叫《夜船萧歌》吧？我还跟他们组里的几个人有点熟。嗯~你懂我意思吗。”韩六眯起眼睛警告他。
叶成白听懂了韩六话中的威胁，不管韩六是不是真的能左右一个剧组的选角，这会儿他都赌不起，他只能坐下请韩六问话：“韩老师，您问。”
“能聊了是吧？”韩六拍了一把叶成白的肩膀说，“我记得你是选秀出来的吧？台上感觉怎么样。”
“什么时候哪一场？”
“嘿，你这……”这要是以前的韩六早就暴脾气上来了，也就是这几年转了幕后天天跟各种人打交道脾气都磨平了些，“先说开始的。”
“开始就是紧张，灯光一打，面前有好几台摄像机什么的，挺紧张的。”叶成白的描述干巴巴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这是海选？”
“嗯。”
“后来呢，进入淘汰赛之后。”
“淘汰赛之后刚开始上舞台是紧张又很兴奋，越往后越有一种无所谓的感觉，有时候会质疑自己在干嘛。”叶成白说这段的时候语气都飘忽起来，近乎自嘲。却引得韩六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说的是你的同伴们。不是你自己。”
“我……”
“你演的再怎么像沉浸在自己回忆里，你都是在演，那不是你。”韩六下了判断，见叶成白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他自己反而无所畏惧地迎着叶成白的目光说了起来：“你，一直在有条不紊的看着自己一步步的前进。别人放空是质疑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干这些事情，你不会，你很明白自己在干嘛也很明白你要给大家看什么。”
“叶成白同学，你真的很厉害。”
“但是，我要说一句。你如果全靠演戏来排泄你的情绪，你永远演不好戏，你可能会是个好演员，但你永远不是艺术家。你连自己的情绪都害怕，你怎么给你的角色打上自己的烙印。如果一个角色谁都可以演，为什么是你？你自己，在哪里？”韩六越说越严肃起来。
叶成白少见的单手支起了额头，挡住了半边脸沉默着。
韩六其实有些可惜叶成白，他无疑是有天赋的，真不愧是“学霸”学什么都很快，现在就差让他去现场待两天认识认识机位走位和打光，其他的表演本身的内容他其实能演。但是，他是真的觉得可惜，这样一个好苗子以后就天天混在电视剧圈里不往电影里面走一走，真是浪费了他的脸更是可惜了他的演技。就差那么一点点，属于他自己的无人可以替代的那一点点。太可惜了。
“你自己想想吧。我话就说到这儿了。”韩六今天这恶人是做了，能不能点醒对方就看命，“这样，今天别梳理人设试演片段了。你就要拍那个mv了吧？讲讲拍摄现场吧。”
“怎么，咳，”叶成白声音哑的厉害，开口说两个字还被自己呛到了咳了好一阵子，“怎么找回来自己的情绪。”
“教我。”他抬起头用他自己的神情，虽然有些木然却是最真实的他自己诚恳地看向韩六，“教我。”
韩六撇撇嘴像是不耐烦的样子，语调却是愉快的：“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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