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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说:“咱俩互惠互利,没什么多余交情,挺好。”
到现在从理论上讲,这句话没什么错,确实是挺好的。娱乐圈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关系,大家都好好的,自己这样做仿佛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只是……
“晴茉……”他无法这种沉默选择开口,叫了这两个字又哑了下来。说话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于晴茉似乎叹了口气,说:“休息吧,明早还有戏要上。”
“晴茉……”
“晚安。虽然道早上好更合适……”坐在窗边沙发上的于晴茉已经看到了天边隐隐的那丝白,暗夜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晴茉,我从没想过换掉你。”这是叶成白现在能说的最接近于示弱的话,他不是一个善于解释的人,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强行从他的身上开了个开口,重新接上了一条名为“沟通”的线路。他低垂着眼眸,睫毛轻颤,脆弱的仿佛一击即碎,他坚持开口说下去:“我隐瞒这件事是因为觉得不重要,不想让大家为了我担心。我是个成年人了,我能照顾自己。我知道我是公众人物,很多人在盯着我的一言一行,只是,我……我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没人能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但凡……”于晴茉本想说“你但凡对经纪人有些信任有些尊重,有任何涉及到你自己的事情发生你就会告诉我的。”但她没有说,叶成白能来跟她解释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现在她不能做更多要求。她抽了张纸擦掉眼角的泪,更改了措辞说:“没事,我们来解决。”
叶成白认识到,因为自己错误判断进行的善意隐藏捅了这个大乱子出来,他就一直在想怎么解决,他说:“我可以把这件事情讲清楚的。”
“在你被烫伤的当天,我们发现这伤遮掩不过去,我们可能会选择这个方案。”于晴茉笔电微信弹出来,她点开,“但,现在来说于事无补了。你说什么都会被解读成被公司施压……啊,其实,这也不是不行……”于晴茉想到骂公司也就骂了,全都引到公司上……其实对公司也没什么影响。但,高柏寒得第一个找她算账的吧。
微信消息接连弹出,她点开看着,这是她让王杉杉和bingo去找的几个涉及到出轨,离婚,恋爱的明星八卦集合整理出来了。
釜底抽薪,抽不出。那么久祸水东引好了。一边刷其他话题,一边投别的八卦的话题……总能把某些话题压下去的。
“这样一直挨骂下去不行,他们会认为是我默许的。”叶成白提出自己的意见:“我得出面。先证明这个伤没有传的那么严重,接着引导他们不要骂人了。”
“你引导不了他们。”于晴茉是了解这些粉丝的。
在这些粉丝心里自家艺人是所有美好的代名词,艺人是受到公司欺压的,恨不得一夜之间让公司破产解救艺人于水火之间。公司是压榨劳动力的血汗工厂,艺人就是流水线上一刻不能停歇的劳工,惨,太惨了。而艺人身边的工作人员永远都是拉后腿的,犯错误的,蠢笨如猪的。
艺人都讲究一个人设,生怕撞了类型。在艺人公司这儿,倒是所有人统一了“恶人”设定。不可能改观,不允许反驳,你是也得是,不是粉丝说是也是。
“他们自有一套逻辑自洽思考方式。而且出什么事儿都去骂工作人员,不就把自己喜欢的艺人摘出来了吗?他们怎么可能去骂艺人本人。”于晴茉稍稍解释了一下不愿多聊,有粉丝是好事,但这么多人每个人都在给自己艺人立人设,这就很可怕了。她见识过,便不愿多谈,在心里默默将找粉丝运营这件事又被她提上了日程。
“对了,”于晴茉想起来一件事,“把微博装回来吧。微博那边刚谈下来年框,合同很快签下来。”
“好。”
“这几天先切小号的。防止你自己手滑点了转了什么,又被粉丝曲解。”于晴茉已经恢复了工作状态,她一边和叶成白嘱咐着,一边和王杉,bingo在群里挑选合适的明星八卦,研究一个合适的最吸引眼球的点写成文案准备投放。
“手腕有好好包扎吗?明天换纱布的时候拍张照片发出去吧……”
“嗯……”叶成白的声音含糊不清。
“要睡了吗?”
“没……”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却不愿意去睡。
于晴茉明白他为什么硬挺着不去睡。这孩子有时真的是……她微微叹气,心里的苦现在已经被他的言语和行为一点点酿成了酸,引得她的心隐隐发胀:“叶子,我没怪你。睡吧。”
“对不起……”叶成白的对不起近乎气声。他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对他最应该说的人。
对不起我没告诉你我受伤。
对不起我没意识到这件事重要。
对不起我让大家背了黑锅。
对不起引得你挨骂了。
对不起。
“好。我接受。”于晴茉看向手机的眼神沉甸甸的。她和叶成白前面有无数长久合作的艺人和经纪人的范例:齐磊和齐恒杰,血脉相连自带的默契与信任,从彼此身上成就自己梦想;汪??和张迎紫,艺人主导经纪人服从替艺人想法干活;李白居和谢麒,大公司背景下的定制力捧;文诗,从发觉培养出道一条龙……还是,娇姐和宋玉,至交好友不负对方心愿相伴相陪。
她和叶成白,到了那时候能成为哪一种呢?
窗外,太阳已经露出了半张脸,热烈的向大地投撒着它的光明和温暖。
“我……”许久没有动静的电话突然传出轻飘飘的一声,于晴茉以为叶成白在说梦话,兀自笑笑准备挂掉电话。
“我,信任你的。”
室外一派明亮,驱散了于晴茉身边的黑暗,正式宣告白天的到来。
于晴茉拿起手机靠近自己的唇边,用着怕惊醒对方的语气声调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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