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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这么品相难看的食物,但他吃得慢条斯理,仿佛那真的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味。
他们在落雨屯落脚,威尔科大叔说黑马需要进行更全面的系统自检,把它送进了一处马棚的隐秘角落里,反正马棚里空空荡荡,连个管理的人员都没有。
趁着自检的功夫,威尔科大叔就提议着让何寻昕请他吃顿饭,反正他都坑了自己这么多次了,请顿饭应该不过分。
何寻昕没有现金,只能去把背包里的暗器拿去换钱,但落雨屯是个很小的村子,没有典当铺,他只能以非常低的价格卖给普通的杂货商人,换了一小袋金币,走进了当地唯一一家餐馆。
说是一家餐馆,倒不是说是几块木板围起来的路边摊,他们在店内找个位子坐下,背后就是漏风的大门,风沙从外面吹进来,在地面铺了厚厚一层黄沙。
店小二百无聊赖地用扫帚扫着黄沙,似乎这就是他每天唯一的工作,店内生意惨淡,几乎没有客人。
屋内光线不足,除了桌椅的轮廓以外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子,等到何寻昕他们确定要吃饭的时候,店小二才给他们点上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放在桌边。
刀叉都是带着点点锈蚀的铁器,伙食从卖相上看都让人没有食欲,但他们也确实饿了,只能干嚼着牛肉,嚼上个几百遍嚼烂了就吞下去。
何寻昕用叉子卷着盘里的面条:“对,很奇怪的一群人,他们似乎用的也是时空传送的方法,一瞬间就消失了。”
“这不可能,时空传送的大小有限,一次最多只能传送一个人,你说的那一扇方形大门几乎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我亲眼见到的,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何寻昕坚持道。
“不是你骗我,就是你的眼睛骗了你。”威尔科大叔又叉起一块牛肉。
何寻昕用叉子压在他叉起的牛肉上:“我是说真的!”
威尔科大叔无奈地放下叉子:“行,那你说说看那些人都长什么样子?”
“呃……他们穿着紧身衣,戴着头盔还是面罩的东西,手里提着鱼叉似的玩意。”
“你这说得也太抽象了。”威尔科大叔撇撇嘴。
“他们就长这么抽象我有什么办法?戴个面罩跟太空人似的,真怀疑他们小时候爷爷没给他们吃喜之郎果冻!”何寻昕叉起威尔科大叔的牛肉,愤愤地嚼着。
“别偷吃啊!”威尔科大叔不满道,“不过,你说的这些我倒还真有点头绪。”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是谁?全世界最勤劳的驿站商人!我走过南闯过北,这个大陆有百分之八十的土地我都去过。”威尔科大叔拍拍胸膛,振振有词,“据我所知,有一个地方很符合你的描述,叫做柯殷郡。”
“柯殷郡?”何寻昕不解,“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大陆的最东边,是全世界科技最发达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国家……”威尔科大叔的话还没说完,后厨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店小二立刻丢下扫帚,叉着腰就往后厨跑去,边跑边用雷霆般的吼声怒骂道:“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小心点不要打碎盘子,打碎了的全都从你的工资里扣!”
何寻昕弱弱地说:“原来他是老板啊……”
威尔科大叔也悻悻地挑了挑眉:“我也以为他只是个店小二……”
“我哪里知道那盘子那么滑啊!一不小心就脱手了!”后厨里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看来这个洗碗工还算有点脾性,居然和老板吵起来了。
“少说废话!我看看,一二三四五……一共六个碟子一个圆碗,全都在你工资里面扣!”
“扣扣扣!就知道扣!小爷我的工资差不多被你扣光了,那我再打几个盘子就当送你凑个整好不好?”那洗碗工还真是性格火爆。
不过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是个孩子,这家店还雇佣童工呢?
“你想得美!你多打的部分就从下个月里扣!”
“嘿嘿!打完这几个下个月小爷我不干了!怎么样?气不气?”洗碗工不甘示弱。
眼见着这场闹剧越来越没完没了,何寻昕忽而觉得头疼起来,他这边还在和威尔科大叔商量重要的事,结果被他们吵得根本无心思考。
何寻昕走到柜台前,把十几个金币拍在上面喊道:“老板!别吵了!他打了几个盘子我买下来了,我们正在谈话呢!你们安静一些!”
老板赶紧迎着笑脸撩起帘子从后厨里出来,接过何寻昕给的金币,连连点头哈腰道:“好好好,大爷您真阔气!”
“别说话了就好。”何寻昕坐回座位上。
“你们店不是没什么生意吗?哪来这么多盘子要洗?”威尔科大叔问道。
“哦,我们店还负责给在屯子外的民工送伙食,收回来的盘子都摞在后厨一起洗,自然会多一些。”老板解释道。
“行了,没事了。”何寻昕摆摆手,又转向威尔科大叔,“你刚才说到哪了?”
“在介绍柯殷郡之前我需要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大陆目前的地图版块,它其实有一定规律的,从西到东是从荒芜贫瘠之地慢慢变为富裕繁华的都市,从北到南是从极地冰川到汪洋大海,你之前去的格尔哈兰小镇,还记得吧?”
何寻昕点点头。
“那就是一个地处特殊位置的小镇,处于东西向大陆的正中心,所以它的风格是一半古式一半现代。”
“所以从格尔哈兰小镇向西走的城市风格是越来越复古,直到什么都没有的荒芜之地?而往东走就是迈向富丽堂皇的大都市?”
“是的,你家的凌渊城也是偏东的地域,所以较为繁华。”
说到凌渊城,何寻昕的神色黯淡下去,威尔科大叔赶紧换了个话题。
“所以我们再说柯殷郡,那是全大陆科技含量最高的都市了……”
哐当!后厨又传来熟悉的碎裂声,清脆又刺耳。
“咝——!”店小二长吸了一口气,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往后厨一弯身钻进去。
何寻昕和威尔科大叔则是默契地扶起了额头。
果不其然,后厨又开始骂起来了,愈演愈烈,大有骂到对方断气为止的气势。那个洗碗工简直是恶人一名,自己犯的错骂得比自己老板还凶,简直是泼妇降世。
“够了!”何寻昕猛地一锤桌子,桌板发出濒临瓦解的声响。
他把自己身上的钱袋往柜台上倒出来一大把黄澄澄的金币来:“还有多少个盘子我都买了!别再给我洗了!还有,把那个洗碗工给我叫出来!”
老板撩开帘子一看,原本还有些抗拒,但看到何寻昕倒在柜台上的金币堆,眼睛一亮,立马就把后厨的洗碗工给拎了出来。
就像母鸡拎小鸡一样,老板把那个小不点洗碗工给丢了出来,扔到何寻昕的身前,仍凭金主发落。
“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洗碗工被人丢到地上还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他转向何寻昕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帅哥啊!”
“你小子,信不信我抽你?”何寻昕抬手道。
“嘿!反了你了?敢抽我?小……小子!”洗碗工站起来和何寻昕还差一个脑袋,只能仰着脖子瞪他,看起来就没什么威胁性了。
“你听着!”何寻昕指着他,“碗我已经帮你买下来了,你也不用干活了,这相当这段时间你是替我打工懂么?你现在就给我在这坐着,我给你的任务就一个,别说话!明白不?”
“不!明!白!”洗碗小子一字一顿。
“嘿我这暴脾气!”何寻昕下意识摸到后背,却摸了个空,他才想起来他的剑已经丢了。
那把叫琉璃的剑。
“怎么样?你打死我啊?你打得死我我就不叫苏乞儿了!”小子抱着双臂继续叫嚣道。
“苏乞儿?就你还把自己当武状元?你这名字也就后面两个字符合。”
“我不是乞丐!”
“你这样子说不是乞丐都没人信!”何寻昕数落道。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过了,你和我都一样,也是1级的新手!”
“至少我在外面行走江湖,你在后厨洗盘子!新手和新手不一样的!”何寻昕气得不行。
“咳咳!”威尔科大叔轻咳一声,“你明明是叫人安静的,怎么自己先吵起来了?”
何寻昕这才醒悟过来,狠狠地对着小子说道:“不跟你计较!”
没想到那小子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大哥!你说你是在行走江湖?带我一个呗!我超能干!”
“不行。”
“带带我呗!带带我呗!”小子撒起娇来,何寻昕一阵毛骨悚然。
“带你可以,你闭嘴坐着等我们谈完要事,要谈你的事,行不?”何寻昕稍微客气了一些。
“好!”小子满口答应。
何寻昕消了消气,重新落座:“说到哪了?”
“行走江湖。”小子说。
“你给我滚!!”何寻昕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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