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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寻昕一愣：“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那里的情况很复杂，像你这样的人也进不去那里，我也不行。”
“还有您去不了的地方？你不是号称去过大陆百分之八十的地方吗？”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有一半都在那个地方，你知道为什么是‘一半’吗？”
何寻昕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柯殷郡在大陆上就占了百分之十的面积！十分之一的大陆领土！对我来说全部都是陌生的！换句话来说，它占了多少空间我就有多少空间是从来没去过的！”
“那……还有剩下的百分之十呢？”
“大概就是最西边的荒芜之地和北部的极地冰川一带，那里人迹罕至又是生命禁区，我这样的驿站商人没事也不会往那边跑。”威尔科大叔摊手。
“那重新回到柯殷郡上，为什么那个地方如此特殊呢？占了大陆十分之一的领地还不让玩家进入，这算什么意思？”
“这里面涉及到一些历史渊源，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游戏的【可能性】吧？”威尔科大叔摸出一根烟来，真是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记得。”
威尔科点燃香烟，长吸一口吐出大大的烟圈，惹得他边上的小子不停地扇动手掌，要将烟雾拍散。
他悠悠地说道：
“那个地方本来也没有这么大，从名字里就能看得出来：郡，是个和县城差不多的城市单位。但几年前那里出了一个绝世天才，又或者说盖世英雄吧。他做了不少前无古人的事，包括屠戮恶龙、扩展边疆、收复领土、推进科技革命……他的丰功伟绩到现在有人在传唱着，可以说是游戏里最优秀的玩家了，仿佛有着通天之力，不少人都把他称作是游戏里的神话，还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开挂或者系统管理员之类的。
“在那之后，他将附近的县城和都市都统合起来，形成了一个联合体的联邦体制，在那里大肆发展科技，可以说后来影响大陆各个角落的科技力量都是由他一手领导着提升的。在那之前是魔法高居圣殿，后来科技与魔法相互抗衡，形成了平分秋色的局面。而我用的时空传送、双栖式飞艇或者我的宝贝黑马，其实都是那里的产品，我只是一个受到分发福利的小npc，全靠他们我才能养家糊口啊！”
何寻昕默默地听了威尔科说完长长的一大段话，陷入了思考之中：“所以，从某个角度上来说，那个盖世英雄……算是你的衣食父母？不，衣食……祖师爷？”
“全靠祖师爷赏饭吃！”威尔科大叔一脸感激之情。
“太扯了吧？真有这么牛逼的玩家？”
“只要有【可能性】的存在，一切皆有可能。”
“对！乞儿也要当这样的盖世英雄！”小子按捺不住地插进话来。
“没你事一边儿呆着去！”何寻昕摆手，又对威尔科大叔说，“所以在那个地方，人身上带有一个能打开大型传送门的小盒子，把十几个人一起送走的时空漩涡也是可能的？”
“很有可能。”威尔科大叔重重地点头。
“这么说来，那个联合体联邦叫什么名字？”
“新曙光联邦。”威尔科大叔说道。
何寻昕猛地攥紧了拳头，手中的叉子在他的用力之中慢慢发生形变，然而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新曙光联邦……何寻昕还记得，之前屠杀何家府邸的陇和滇两人，他们的组织名称就是这个，没想到他们原来是从那个科技大都会里出来的人……
世界还真是小啊！真像是一切都在某本书上被写就了一般，所有的人物登场表演，都按照给定的路线和命运前进，然后相遇，然后厮杀然后死去……
命运这个词，真是不能小看了啊。
“我认为吧，能调动那样的科技资源来抓女孩的人，应该是王国内的近卫队一流，一般他们出动都是为了捉拿国家公敌人类叛徒之类的对象，你那个女孩……惹了什么事了？”
何寻昕苦笑了一声：“我哪知道啊？她可神秘了，我到现在都不了解她。不过你刚才说，王国的近卫队？那里还有王国？”
“当然有了，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玩家，就是这个王国的国王。联邦虽然是区域性联合体制，但实际上有一个中心，最高领导人就是那个玩家。在他的独裁之下，进入联合体受到极大的限制，没有国家颁布的许可证根本进不去。”
“充斥着高科技的国度，居然还搞君王独裁封建社会这一套？”何寻昕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就说了，这里面复杂着呢，你可别去惹事啊，被国家追杀是很恐怖的，那是会追杀到世界尽头的！”
“世界尽头……”何寻昕喃喃道，那群人抓琉璃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难道琉璃真的得罪了那位伟人？可为什么呢？
小子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盯着何寻昕看，似乎要把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都记录下来。何寻昕默默地出神，没有注意到小子异样的目光。
威尔科大叔把烟熄灭在吃完的餐盘里：“怎么样？想通了吧？要不听叔一句话，别去了，别给自己惹麻烦。不就一女孩嘛，天涯何处无芳草……”
“大叔，如果被近卫队抓到了的人，会被关在哪里？”
“在地牢里的隔离舱内关着吧？那女孩都成囚犯了，你就算去了也救不了她，要依我说……”
“我得去。”何寻昕说。
威尔科大叔一顿，正要继续劝导几句。
“我必须去！”何寻昕坚定地说道，眼里泛着强烈的光芒。
许久的沉默之后，风沙从大门的缝隙里吹进来，沙粒在干净的餐盘上堆积起来。老板持着扫把小心翼翼地扫着地，时不时偷眼看着餐桌边的三人，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僵硬，他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威尔科大叔长叹出一口气，起身道：“走吧。”
“去哪？”何寻昕还没反应过来。
“去柯殷郡啊！我可先说好，我只能送你到外城，里面我是进不去的，所以接下来的只能看你自己了。”
何寻昕喜出望外，赶紧起身抱住威尔科大叔魁梧的身板：“大叔！你真是好人啊！”
“少来这套！你这臭小子！”威尔科大叔显得有些不适应，身子僵硬，“我可不想哪天看到你的死讯啊，所以，你小子可得给我好好活着。”
“没问题！”何寻昕说道。
两人往门外走去，小子苏乞儿立刻尖声喊道：“喂！喂！那我呢？你们谈完了该说我的事了吧？”
何寻昕回过头：“差点把你忘了，你继续在这洗盘子吧，别再打碎盘子了，我可不会给你擦屁股。”
“说好的带我一起去行走江湖呢？”
“没门，我这次去可能会死人的，你难道想跟我一起送死？”
“送死我也去！”乞儿冲着他喊道。
何寻昕忽然有些感动，但他知道这应该是小子一时不经大脑说出口的狠话而已，不可能有人会为了一个素未相识的人就能同生共死的。
“别闹，在这呆着。”何寻昕往后走去。
“好小子你找死！居然敢骗我？！”乞儿骂道。
何寻昕站住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听到了一句特别熟悉的话语，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画面，还有一个强势又爱关心别人的身影。
他回过头，盯着乞儿看了半天，把对方都看发毛了，双手捂胸道：“干什么？你可别想打歪主意啊？”
何寻昕噗哧一声笑了：“就你这身板，能有什么主意好打？再说了，我对男的可没兴趣，我性取向正常着呢！”
“那就好。”乞儿松了一口气，眼神复杂。
“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通感】吗？”
“什么玩意？不知道。”
“那就好，你跟我来吧。”何寻昕站在门口望着他。
“这也行？我说的是‘不知道’哎！”
“要的就是不知道的人，这样的玩家最安全，我良心上也能过得去。”何寻昕说。
三人朝着马棚走去，黄沙从身边被吹起，盖在破败的楼房上，从裂开的窗户里漏进去。干枯的沙棘在地面翻滚着，烈日曝晒，村庄显得一片荒凉的感觉。
而他们很快就要去向这世上最富饶的地方，柯殷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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