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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娘子在上夫君别闹 > 第七十一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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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夫人去世了?”吴芄芄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这么突然?”她听封灵秀说到此事,手一抖,碗里的药竟大半洒在被褥上。

    封灵秀忙取来毛巾为她擦拭,“听熊大哥说是昨日的事情,之前祁家还请我爹爹为祁夫人看诊,那时就已经病入膏肓,只是她勉力支撑罢了。能多熬一年多,够不容易了。”

    吴芄芄想起她和唐文起去凤鸣阁玩耍,借宿于祁家,第二日晨起拜见祁家二老时,祁夫人虽弱不胜衣,却待她和蔼慈祥,想不到还不过半年就撒手西去。

    “不知道祁哥现在怎么样?他一定很难过。”吴芄芄怅然望着对面祁赡的床铺和桌案,他已经好久没有回书院了。

    封灵秀不理会她自言自语,只顾把她扶到一旁小榻上,将被药汁染脏的床单被罩都换成干净的,寒冬天气,她额头上竟沁出薄汗来,着实让吴芄芄不好意思起来。

    “灵秀,真是麻烦你了,其实这边还有唐文起在,你不用这么奔波的。”吴芄芄歉然道:“前两天还下了场雪,天冷路滑,着实不方便。”

    封灵秀折腾半天,气喘吁吁白她一眼,“让唐公子来伺候照顾你,吴姐姐,你八成忘了自己是个要嫁人的大姑娘了吧?要不是因为医庐小屋上午见不到太阳,我才不会把你挪回?鹦??亍!

    吴芄芄听言既有些讪讪然,又愈发觉出身体行动不方便的苦处来,连带因祁夫人去世而伤感的心情也冲散不少。

    唐文起站在吴芄芄门口犹豫良久,才推门进去,吴芄芄靠在床头托腮看书,见他进来,扬眉一笑,“怎么还站在门口?快把门关上,别让冷风灌进来。”

    唐文起忙阖上房门,见她身着棉衣,外面还套着大氅,腿脚上盖了厚厚一层冬被,先笑道:“从来没见过这般怕冷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都包成一颗球了。”说着站在火盆前烤火,等驱尽寒气才往吴芄芄跟前凑。吴芄芄苦着脸抱怨道:“再想不到北方的冬天竟然这么冷,烧了两个火盆都不够。谷远的冬天都这么冷,要是去了大同还不知要冻成什么样子呢。”

    “你要去大同?”唐文起猛然身子一转,目光灼灼的望向吴芄芄,语气慌张的问道。

    吴芄芄见他半边袍子一甩袍角就进了火盆,忙唤他过来,“快过来,袍子要着火了。”

    唐文起也不管什么袍子着火,快步朝她走去,“怎么好好的要去大同?”

    吴芄芄探身捞起他蓝色袍角,见只是被火星灼出几个小洞来,这才放下心来斥他道:“现在各处房里不烧着火盆,怎么能这么冒失?烧坏袍子是小事,若是烧到人该怎么办?”

    “为什么好好的要去大同?”唐文起不理会她,只质问道。

    吴芄芄既好气又好笑的答道:“我爹爹既在大同,我迟早也是要去大同的,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不能去。”唐文起捉住她的手宣告。

    “怎么不能去?”

    “因为你不是还要考科举么?回家怎么考科举,还是留在书院更能静下心来学习。”唐文起理直气壮地回答。

    吴芄芄似乎见他神情有趣,存心气他道:“那是以前,现在我跟爹爹和好如初,自然是回家继承家业,哪里用得着考科举,说不得哪一日我们就举家迁回嘉兴了。”

    唐文起越发急了,他也知道吴芄芄说的有理,他又不能拦住人家回家,索性便耍起无赖来,“我不管,要是回家,我也跟着去。”

    “要是我嫁”吴芄芄话未说完便脸红了红,任凭唐文起怎么追问都不肯再说下去,她在心里默默补全那句话,“要是我嫁了人,你也跟着去么?”

    唐文起见她死活不肯接话,便哼了一声,“本想后日下山给你带点好吃的回来,你这幅模样,还是别想了。”

    “后日下山?后日又不休沐,下山干什么?”吴芄芄好奇道:“别是想逃课出去玩吧?当心山长打你板子。”

    “是祁赡,他母亲初四出殡,他亲自上山报丧,我到时候陪我爹一起去。”唐文起说的倒是干脆,说完却偷觑吴芄芄的脸色,“说起来你也该去吊唁的,只是你如今腿脚不好,我便替你回了。”

    “你做的对。”吴芄芄眼神暗了暗,“我去的确是不方便,你到时候记得替我在祁伯母灵前上柱香。”

    祁家富甲三晋,祁家主母去世,书院里山长学监还有诸位先生都亲去吊唁,学子中诸如熊盛迪等与祁赡交好之人,也请假下山吊唁。

    唐文起也跟着老爹去了,下午回来却是气咻咻的,狠狠的踢了一下房门,连吴芄芄躺在房里都能听见动静,“文起,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气成这样?”吴芄芄听得赵昌易在门口问他。

    “本以为她已经跟着月镜先生灰溜溜的回太原去了,没想到还是赖在谷远城不走,杵在祁家碍人眼。”唐文起气咻咻的抱怨道。

    “原来范姑娘还没走,我还以为范姑娘已经回太原府了,她还在祁家?祁家如今缺一个女主人操办,看来是要她来代劳了。”赵昌易的声音里有着好奇和一丝艳羡,“那祁赡兄与她岂不是好事将近?能娶到范家千金,祁赡兄真是好福气。”

    “要说我也真是佩服她,当初为了她那个丫头,都已经撕破脸闹的那么难看,今天见了面还像没事人一样招呼我们呢。”

    “文起,这你就不懂了。这正是范姑娘贤良之处,端庄娴雅,气度非凡呐。”赵昌易称赞道。

    唐文起与他话不投机半句多,哼了一声,陈岚却插话进来,“你别理昌易,他现在越发羡慕戏本子里那些榜下捉婿的故事,恨不得以身代之呢。”

    吴芄芄无心听赵昌易如何气急败坏的辩解,只怅怅然想道,既与范言玉这般亲近,又为何总说要我等他,难道他还想两头兼得不成?

    吴芄芄再听到祁赡的消息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

    怕熊盛迪介意封灵秀与吴芄芄的亲近关系,吴芄芄早就将自己身份告知于他,因此熊盛迪对于吴芄芄和祁赡的事情也猜到了七八分。他向来与祁赡交好,对于两人能结鸳盟更是乐见其成,谁知两人现在闹出这个样子,因此一直有意拉拢二人和好。

    因此这日他得到消息后便径直来到吴芄芄房中,“吴芄芄,你老实告诉我,你心中到底如何看待祁赡?”

    吴芄芄猝不及防被熊盛迪这样发问,“祁哥?与我我”

    “他明日一早会离开谷远城,若是你还想再争取一下,就去见他一面。”熊盛迪性子直爽,也不多说虚话,大喇喇的说道。

    “离开谷远城?”吴芄芄猛然惊道:“为何突然要离开谷远城?”

    “这个你就不用管,你只需告诉我明日到底要不要见他?”熊盛迪粗声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你点头。”

    吴芄芄知道她从熊盛迪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但还是点点头,“正好有些话想问他,多赖熊大哥安排。”

    天上纷纷扬扬飘洒雪花,吴芄芄披着狐皮大氅坐在马车里望着如絮飞雪,轻轻叹了一声,熊盛迪走后,她通过封灵秀才打听到事情的真相,祁赡母亲在离世前,属意范言玉做自己的儿媳妇,祁赡父亲一心要完成亡妻心愿,决定在百日之内为二人完婚。范言玉的父亲此时已经回京述职,两家便商议在京城办喜事,因此祁赡和范言玉急着回京成亲。

    熊盛迪将吴芄芄所乘的马车停在谷远城外的官道上,那是上京必经之地,“我向来觉得你们两人般配的很,实在是不该”

    吴芄芄苦笑一声,并不答话。

    熊盛迪继续说道:“也许你不相信,但我与祁赡认识这么久,你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这么上心的人,他对你不像是假意。”

    “熊大哥,他与范家既定下婚约,就绝没有反悔的道理,我之所以在这里等他,为的是要一个答案。”

    熊盛迪还想说什么,却见一列车队朝他们缓缓醒来,忙纵马上前拦在路中间。

    祁赡谢绝了与范言玉同乘马车的邀请,少见的骑马行路,才刚出城门,就见一人一骑拦在路中央,路边还停着一辆青蓬马车,忙令车队停下,自己先下了马,“阿赡,怎么了?那人是谁?”范言玉叫住正想朝拦路之人走去的祁赡。

    “是书院的同窗,与我向来关系好,咱们走得急,也没来得及与他道别,容我与他说几句话。”祁赡柔声的话语让范言玉心里一暖,点点头道:“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

    “盛迪兄,没想到你还会来送我。”

    “送你的人不是我,她在马车里,你去与她说句话吧。”熊盛迪此时也觉出自己的唐突,扬起马鞭指了指不远处吴芄芄的马车。

    祁赡的心跳了起来,他屏住呼吸慢慢走向马车,“是她,是她。”祁赡心中有悲有喜。

    他还未走近,车帘掀起,露出苍白瘦弱的一张芙蓉柳面,面上神情复杂,“祁哥,好久不见。”

    “天这么冷,劳烦你来送我。”祁赡哽了一声方道。

    “不,我是专程来还你东西的,”说着她从马车里递出一件物件,“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样贵重的东西不好留在我身边,还是还给你罢。”

    祁赡才看清楚,那是他当时送给吴芄芄的那个玉佩,他干笑道:“既然送给你,你就留着罢。”

    “我留着干什么,既然你也不要,那就扔了吧。”说着她眼中泛出冷冰冰的笑意来,手一松,玉佩应声而落,跌入晶莹的积雪中,猛一看竟找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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