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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府书房内，正在伏案书写策论的程一青听见屋外老管家的通报几乎是立刻放下了笔迎了出去。
他刚进正堂便看见仅仅比他府上待客椅高出一个头的小姑娘正好奇的打量着堂中的屏风。
屏风不高，上面画的是从意坊元宵灯会上的热闹景象。画风精湛细腻,就连万仙楼四层慵懒假寐的白泽都被勾画得活灵活现,惹得小姑娘伸出了不安分的手。
“沁墨姑娘来此可是江心又有交代？”
受到惊吓的沁墨立刻甩了甩手,而后若无其事地笑道：“难道奴婢就不能来找您么？”
程一青觉得有些奇怪，他认识沁墨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私下找来。
见他不信,沁墨揉了揉脸，强迫自己做出了一副正经的模样说道：“今日之事却是乃奴婢私下之情。”
程一青点点头：“姑娘请说。”
沁墨道：“奴婢有远亲带表弟来投奔，故此奴婢想问问程大人的学堂可否能留个位置？”
学堂？程一青想了想倒也干脆地应下了。
“如此便多谢程大人。”沁墨见他同意顿时笑开了花，“如今程大人可是临安城百姓心中的大红人,主子果然没有看错人。”
听她提及司明月,程一青原本轻松的面容顿时紧绷起来，他拦住即将离开的沁墨问道：“沁墨姑娘，江心今日是否有心事？”
沁墨道：“依奴婢看,主子这些日子分明心情不错。程大人何出此言？”
程一青蹙眉不语。
今日他请司明月一聚的主要目的便是那三策。其实早在参加科考之前他便认真地想过,为官后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他自幼家境贫寒,父母见经商无望才咬着牙送他去了学堂。
在学堂时，他除了认识李济外,还有一人对他产生了深远影响学堂的夫子。
夫子曾是一名通过科考的七品县官。分配给他的地方在西北,人头数连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就这么一个弹丸之地,夫子兢兢业业数十年,直到告老还乡时连州刺史都没有见过一两次。
“行山，科举之路虽坎坷，但只要你们愿意同心协力,路自然就来了。”
起初他觉得这句话是指为官学子,然而在遇见司明月并且听取了新法的理念后,他才彻底明白，自己真正要做的其实是为官之后，将科考真正发挥属于它的作用。
因此他才会对这件事情格外上心，同时也对提出这个想法的司明月的意见尤为看重。
可是今日对方似乎有些过于轻描淡写。不仅如此，她还用圣德皇帝举例。
起初他也以为这是称赞，直到回府后才琢磨出不对劲，询问管家后总算是明白了缘由。
前朝圣德皇帝虽然开辟了盛事，但他也杀了不少人，更有甚者，多数为新法新晋之士。
其中缘由不得而知，但程一青却直觉到这才是司明月的本意。
因此便有了这一番询问。
沁墨并不懂他弯弯绕绕的心思，但她却明白司明月会有如此态度的原因。于是她想了想便道：“主子并无心事。不过程大人日后做事还是莫要太过好心，不然为....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她本想说“为他人做嫁衣”，然而话到口中却突然想不起了下半句，于是换了一句俗语。
这就导致了程一青被她说得一愣，眼中竟是迷茫。
见他不解其意，沁墨也只能在叹息之后摆摆手道：“奴婢无才，程大人万万不要往心里去，否则主子知道后，奴婢怕是又要挨饿了。”
听她这么说，程一青总算是笑了笑，竟然是亲自将人送出了府门。
沁墨离开后，程一青转身也准备回到书房，然而就在他刚走进院中时，一个人影却快速地朝着外面跑去。
他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他府中手下的三个小孩之一。
这孩子，似乎总爱去他的书房。
想到这里，程一青当即面色一变，他快步走进屋内，果然看见书案上的治吏三策有被移动的痕迹。
另一边，\b沁墨离开程府后本欲放回宁王府，谁料她才走了几步就被一队商队撞开了。
沁墨向前踉跄了几步，等到站稳时却看见了对方如常的步伐，不仅如此，就连路边的小摊贩也被他们撞得洒了摊位\u0010。
而这群人却趾高气扬的，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看见这一幕沁墨顿时生气了，当即冲着他们叫道：“诶，你们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大道不走，非要来跟姑娘我抢地方！”
听见她的喊声，商队为首的壮汉总算是停下了脚步，他一回头，不屑地打量了一番沁墨的小身板后嗤笑道：“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敢跟爷叫板了？”
“小丫头，看你也不像大户人家出身，不如跟了爷，等你及笄后给爷做十三夫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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