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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沁墨只得拿上司明月的令牌去找京兆府,希望王衍抓紧查案。
而在京兆府,王衍也正为此事烦恼。自从上次他和李济二人被皇帝叱骂过后，他也琢磨出了一些不对劲。
新帝登基时间虽短,但早已经同先帝处理政务多年，行事风格倒也明显平衡。他似乎就像是一群人吵架中的那个和事佬一样，笑呵呵地不偏不倚拉着每一个人，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这一次的皇帝却是动了真怒,而他也首当其冲遭了灾。原因无他,只因此事是他先挑起的。
此事之后王衍也有点怂，他当初从司明月手中拿到卷宗之时可没有想过里面的案子会跟前工部尚书扯上关系。
不过怂归怂，得知梁逸文被通缉那一刻他心中自然是庆幸的。毕竟这么多年来,除了明面上的职位调动外,上层已经固化很久,职能松动便意味着机会。
不过在这世上能看见机会的人多如牛毛，能将它抓住的才是凤毛麟角。
遥想当年王衍刚入仕时也是雄心万丈,誓要在朝堂之中一展所长,流芳百世。因着这一分壮志和文人天生的傲骨,他拒绝了不少氏族的拉拢,最后在翰林院蹉跎无数岁月。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主动走出来结交众人。可惜为时已晚，兜兜转转竟然让他来到了京兆府这么个地方。
此地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皇城脚下第一衙门,只要不涉及权贵完全就是灯下黑。
可是在临安城内,哪一件案子不是与权贵有关?
想到这里王衍也默默叹了一口气。
沁墨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
此时的京兆府虽然没有上次司明月来时这么落败，但还有些冷清。
不过沁墨对于京兆府如何并不在意，自进府门后她的注意就全在正堂上正发愁的王衍身上。
三言两语将意思传达，又拿出了宁王府的牌子，沁墨本以为对方会立刻应下，然而她在说完后才注意到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
深怕他反悔的沁墨连忙将王厨娘的口供塞进他的怀中，二话不说就跑了出来。
“姑...”
王衍看着跑远的沁墨想要出声拦住，然而小丫头动作太快，他的话才出口对方就跑得不见人影。
无奈之下王衍只得翻开对方交给她的所谓口供，看见上面又牵扯到礼部侍郎，面色一苦，顿时觉得手中的口供并非是一张简单的纸，反而是烫手的炭火。
“府尹大人今儿怎的愁眉苦脸？”
就在他思索时，一道含笑的声音也在府门外响起。王衍猛地回头，恰好看见许久不见的谈言正倚靠在门框处，右手拿着一封信朝着他扬手。
王衍看见这一幕立刻将手中口供收好，随后警惕地望着谈言冷淡道：“谈统领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我这小庙作甚。”
“唉。”谈言故作叹息道，“你我也算是同窗，何必如此冷淡。”
王衍噎了一下，随即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当年求学之时两人便是同窗，算是好友，经常秉烛夜谈，累了也干脆抵足而眠。
王衍家境还算不错，但却对于自己的非氏族出身耿耿于怀，最常挂在口中的一句话便是“若我为氏族，成就定不止此。”
而他会与谈言交好最初也是因为对方当时身份与他相仿。
可谁知，一朝进了官场却让他意外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
心中有了隔阂自然便不能与之前那般和睦相处了。
谈言自然也是知道王衍心中根结所在，只是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置气。
想到这里，谈言将手中信推进了他怀中：“拿好了，里面的东西可解你之围。”
王衍抽出信封，本想丢还回去，然而却在看见封口处的季字后又收了手。
“谈统领果然神通广大。”王衍冷笑，“皇后一案后竟然还能悠闲地周转在三氏之中。”
“王长牧，王大人。”谈言收敛了笑意，毫不在乎道，“皇后一案还未结束，但前些日子内阁对王大人你已经有了决断，再过不久便有大臣上书废除京兆府，与大理寺合并。届时你可是要左迁下州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便走，全然不顾身后王衍面上的欲言又止。
王衍呆呆地望着谈言离去的背影，几番思索后还是拆开了信。上面熟悉而又陌生的字迹让他着实愣怔了一番。
他是见过季相字迹的，平整工整，一丝不苟，就如同他本人一般。
信中只有寥寥几句，但王衍却看了很久，久到连他都忘却了时间。
另一头，谈言离开了京兆府后却并没有回羽林卫的驻地，反而是走进了一条巷子内，过了三条小路，绕过了城中熙攘百姓转进了摇楼之中。
谢绝了摇楼女婢临路后，谈言径直上了三层，脚腕一转便进了一间屋中。
在那里，司明月早就命人泡好了茶等着他。
“王妃好兴致。”谈言瞥了一眼站在阴影处的苏墨刑，笑着坐下道，“听说太妃娘娘可是一直让人盯着王妃的言行举止，此番离府怕不是要惹祸上身。”
司明月看着他饮下一杯茶，自己则是拿出了墨竹葫芦抿了一口酒，视线不经意间看向窗外，正好是离府的方向问道：“信送到了？”
“送是送到了。”谈言笑道，“只是不知道送去的信是谁写的。”
司明月唇角勾了勾：“写信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大人怎么想。”
“唉，可怜了王长牧。”谈言叹了一声，“就这么被利用了。”
听见他这么说，司明月收了视线，望向他问道：“听说谈统领与王大人也是至交，为何不帮他一把？”
谈言听罢笑着摇了摇头：“王妃与大理寺卿也相识一场，如今不也各自为政，泾渭分明。这次的案子王妃不也算计了他么。”
“人心难测。”司明月说着放下了墨竹葫芦，转而正色道，“孩童被掳走一案恐怕不简单，谈统领若是有心不如多关注一番。”
“与李氏有关？”
“有关。”
“确定？”
“千真万确。”
谈言终于是正了神色：“王妃当真觉得自己能将李氏除去？”
“能么？”司明月道，“当年由李氏牵线搭桥，给陈淼送去了南疆的毒药给先皇后服下。如今陈氏再起不能，南疆和李氏总得有人去处理。本妃不日就要前往南方，所以李氏这边....”
“有意思。”
谈言说罢放下杯子，起身便离开了屋中。
司明月也不急着走，待人离开后便干脆倚靠在窗边，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
其实这里不仅可以看见李府，还能避开万仙楼四层的貔貅看清楚五层的风景。
同时也看清楚了，一个最不该出现在那处的人蒙族的九王子。
他为何会在那里？万仙楼何时与蒙族有了交集？
司明月眼眸微垂，握紧了手中的葫芦，半晌后才放下朝着苏墨刑低声道：“回府。”
她不知道九王子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但他的出现却像是在提醒司明月有些事情超脱了她的掌控。
带着这份警惕，司明月回到了宁王府，还未进内院便看见沁墨拿着一份信在院门外等着。
“主子，这是公瑾小姐送来的。”沁墨将信递上后说道，“公瑾小姐还是希望您明日能随她去见程大人的父母。”
听见她的话，正在拆信的司明月愣了一下，随即也没了读信的兴致。她草草扫了一眼，得知是程一青要守学堂后干脆就将信塞还给了沁墨，直接进了内院。
若是以往她也就答应了，但是现在却没有了兴致。九王子的出现让她突然很想再看看自己的计划，想知道是哪里有了疏漏。
这一深思便是一夜，天亮之时忽然有大队人马的蹄声从府外传来。同一时间一人也快步推开大门，拉住了还在沉思的司明月的手腕。
后者回神抬头，发现竟然是齐泽回来了。
“江心，带你去见个人。”此时齐泽的额头和两鬓之间全是汗水，眼眶下也带着乌青，但眼中却是神采奕奕，“本王将梁逸文给你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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