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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道谢。
他又道：“此药丸极其珍贵，一两银子一颗，还望二小姐珍重。”
宫灯下意识地去看还闭着眼睛的悠然，只见她的眼皮剧烈抖了抖。
司意然道：“宫灯，快给二姐姐先服一颗。”
宫灯伺候着悠然吞了一颗九花玉露丸，片刻之后，悠然“嘤咛”一声，悠悠转醒了。
“哦，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忽然晕倒了？”她扶着额头，似乎十分困惑。
司意然十分愤恨地说：“二姐姐，你怎么能随便吃舞姨娘给的东西？你知不知道，那什么破药丸里被下了毒？你是中了毒才晕倒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悠然大惊，“怎么可能？舞姨娘怎么会给我下毒？”
“不信你问陆太医。”
悠然看向陆思远，眼神里饱含着难以置信和被信任的人伤害了的痛楚，陆思远的眼角抽了抽，道：“二小姐，你所服用的药丸里的确掺入了夹竹桃的汁液，夹竹桃是慢性毒药，短期服用会出现头晕、呕吐、心慌的症状，长期服用则会五脏六腑衰竭而死！”
“啊！”悠然惊呼，“太阔怕了！”
“而且，”陆思远的眼角又抽了抽，“这只是普通的温补药丸，根本不是什么祛除斑点的神药，二小姐，你被骗了。”
“舞姨娘，她她，她竟然骗我！”悠然难以置信地流下伤心的泪水。
司意然也很愤恨，“想不要舞姨娘心肠这么歹毒！一定要爹爹把她送官查办！”
悠然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很天真嘛，没听过家丑不可外扬吗？送官查办是不可能的。
过得一炷香的时间，永宁侯司伯临回府了，听说悠然中毒，爱女心切的永宁侯轿子都没坐，就这么飞奔着回家了，走得是满头大汗，一脸焦急。
“悠然悠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悠然“挣扎”着下了床，宫灯和吴娇赶紧过来搀扶，方氏刚想叫她回去躺着，永宁侯已经快步走了进来。看到爱女好端端地站着，永宁侯松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石头顿时落了地。
“悠然，下人来报说你中毒了？到底怎么回事？”
悠然上前一步，“父亲，我中了夹竹桃的毒，幸亏陆太医在，女儿才捡回了一条命。”她脸色仍是苍白的，嘴巴上的口红却早就擦去了，整个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永宁侯心疼，扶着她在太师椅上坐下，又跟陆思远道了谢，随后转过头问方氏，“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中毒？”
他语气里带了责备的意味，好似是方氏看管不利才害得悠然中毒。
方氏隐忍不发，把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永宁侯半信半疑，“舞姨娘？她怎么会对悠然下手？她一向疼爱悠然。”
方氏冷笑，“是不是把她叫过来问一下就知道了。”
于是永宁侯和方氏支开了丫鬟，移步花厅，准备三堂问审舞姨娘。
悠然也想去，永宁侯道：“你就不要过去了，身子才好一点，还是在房里好好休息吧。”
悠然红着眼睛摇了摇头，“父亲，你说过舞姨娘和我亲娘情同姐妹，我娘亲死后，她待我也是视如已出，我不相信她会下毒害我，我一定要亲口问一问她！”
她把一个遭到欺骗和背叛的少女的伤心欲绝演绎得活灵活现，永宁侯心软，点点头便同意了。
悠然去了，司意然便嚷着也要去，美名其曰照顾姐姐，永宁侯只好同意了。
悠然又道：“陆太医也一起来吧，他是大夫，有些话他说出来会令人信服一些。”
永宁侯迟疑，家丑不可外扬。
司意然嘟囔，“反正陆太医已经知道了。”
永宁侯尴尬，陆思远冲他笑一笑，“侯爷还信不过我吗？”
永宁侯讪讪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不多时，舞姨娘过来了，看到花厅这么大的阵仗，她一时也有些懵了。
去请她的是永宁侯身边的小厮青松，没说什么事，她便也没多想。可眼下，看着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鄙夷，带着责备，她便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行礼拜见过各位真正的主子后，舞姨娘微微笑道：“老爷，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永宁侯拿出舞姨娘当初给悠然的小瓷瓶，重重在手边的桌几上磕了磕。
舞姨娘神色一变，暗骂悠然守不住秘密，活该丑一辈子。
她很快恢复镇定，看向永宁侯，柔柔道：“老爷，妾身不明白你的意思。”
永宁侯脸上喜怒不显，只沉声问道：“这药丸是你给悠然的？”
舞姨娘用余光瞥了一眼悠然，见她微微点了点头，便道：“是我给二姐儿的。”
“哪来的？”
舞姨娘猜悠然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永宁侯，脑中迅速盘算了一下，道：“是妾身娘家大哥找的神医给的。”
“荒唐！”永宁侯一拍桌子，“这年头哪来那么多神医？随随便便什么东西你就敢拿给二小姐吃吗？”
舞姨娘被吓了一跳，马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中迅速蒙了一层水雾，“我……我没有随便……这个药丸，我娘家大哥的女儿也吃过，她脸上也有斑点，我看她吃好了，就想着让二姐儿也吃吃看……”
董雪萍长什么模样，永宁侯是不知道的。舞姨娘说她脸上有斑点，他便以为她脸上真有斑点。
这样一来，他便觉得舞姨娘一心替悠然着想，药丸被下毒的事她恐怕不知情。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缓了缓，声音也没那么严厉了，“你先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我又没有怪你，只是啊，这入口的东西，总归要好好检查一番，小姐们身子尊贵，可经不起折腾。”
舞姨娘眼波流转，素手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妾身谨记老爷教诲。”
悠然见自个儿老爹问了半天也没问到点子上，有点着急了，看了一眼司意然，司意然正欲起身发问，就听陆思远抢先一步，恭敬道：“侯爷，我有几句话想问一问您的姨娘。”
“太医轻便。”
陆思远朝舞姨娘拱一拱手，“这位姨娘，不知你说的神医姓什名什，家住何方？之前府上六小姐曾拜托陆某想办法替二小姐祛除脸上的斑点，陆某不才，一直未想到法子，你说的这位神医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样大的本领？陆某心之向往，这样的神医陆某是一定要结交的。”
舞姨娘不慌不忙，“陆太医客气了，听我大哥说，这位神医云游四海，他也是砍柴时偶然在葫芦山遇见的，如今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至于性命，我只听我大哥唤他胡神医，其余的我便不知道了。”
有条有理，毫无破绽。
厉害。
但是舞姨娘忘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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