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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在这里干什——”
“啊啊啊——”
紧接着,两道男女混合的尖叫声争先恐后地响彻在寂静的月夜里。
关九堵了下耳朵,“你俩大半夜的不睡觉,看月亮啊?”
“不是九叔,是猫头鹰……”梁岷语无伦次道。白修己急着接道:“不是猫头鹰,是三足鸟,不对,不是鸟……”
“啊?”关九挑高一边眉,“你俩把舌头捋顺了再说话。”
梁岷和白修己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喊道:“是死人啊——”
凌晨四点,月亮隐匿进厚重的云层,冷光夹杂在枝杈间闪烁不定,一棵巨大的槐树下,四五个大汉刚忙活完。
只见老槐树下的泥泞水洼里,横躺着一具刚刨出来的死蛇尸体。这条白蛇头呈倒三角,全身覆盖着黯淡的银白色鳞片,蛇身足有成年人的手臂般粗壮。
“我去,吓死我了。原来不是人手臂,而是条白蛇啊。”梁岷看着蛇尸舒了口气,而一旁白修己的脸色却依旧不太好看。
关九用匕首翻了翻白蛇那已经腐烂的沉重尸体,“这里的土质松软,且不久之前被翻填过,如果里面埋着东西,那么下雨之后雨水就渗透不下去了。再经过暴雨一冲刷,里头的这蛇尸就从积水坑里翻了出来。”
“管他怎么翻出来的,这可是天降的野味。我看咱们还是把这蛇拖回去剥了泡酒喝。”毛子嘿笑一声就要动手。
梁岷拦了下他,“诶,等等。吃这种东西,你也不怕得病,里头寄生虫那么多。”
毛子哂笑了声,露出一口黄牙,正要再说,就听白修己说道:“毛子别动。”
他神色凝重,“这蛇不太对劲,太邪性了。槐属阴,而蛇类天性喜寒,更是阴性,在老槐下埋蛇,不管做这些的人目的是什么,总归是没安好心。”
关九直起身,“不错。在我们之前,一定有人已经来过了这里,如果不是这场大雨,也许还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关九看着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的泥路眯了眯眼。
就在这时,梁岷突然叫了声,“哎!这里好像有蛇爬行的痕迹!”
这些蛇行的痕迹很浅,一路延伸向前。要不是关九把这具白蛇的尸体翻了个面,梁岷还真没注意到泥地上的这些错综的逶迤线条。
看样子,蛇的数量还不少。
梁岷和关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打开手电循着蛇爬过的痕迹走去。
一路拨开半人高的灌木丛林,走了大概十五分钟,直到天边都微亮了起来,众人才走到了头,而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然是一面山壁上的水洞飞瀑。
这面陡峭的山体壁立千仞,繁茂的绿植覆盖在岩石层上,绿得晃眼。而在半山腰的岩壁上天然凿出了个大洞,那是山中阴河的出口。
蛇群的痕迹到了飞瀑下面水流冲出的巨大深潭边就消失了,看样子,是游进了水里。
水潭边石头上青苔很湿滑,梁岷后退了一步,关九则提着手电蹲下身,朝墨绿色的潭水照了照。
绿幽幽的浮游生物寄生在浮萍上挡回了光线,浓稠的像是绿汁的潭水望不见底,让人陡生一股深邃恐惧之感。
“蛇虽不是群居动物,但报复心很强,应该是槐树下的那条白蛇死后的蛇味把同伴引了过来,而这水潭边应该有个蛇窝。”梁岷四处张望了下,对关九说道。
这时,绕到水潭另一边的白修己朝两人挥了挥手,“这边有发现奇怪的东西!”
“看。”白修己捞起来一截湿淋淋的断裂铜链,“在潭边灌木丛里找到的。”
“铜链?”梁岷接过来,手中立刻一沉。
“什么名堂啊这东西?”白修己探头道,“是不是和古蜀国文明有关啊?”
梁岷托了托沉甸甸的青铜链子,皱了下眉,“虽是西南那边的锻造工艺,但手法纯熟,不是古蜀时期的。”
她看了眼白修己,“起码得往后推个六七百年。”
“不过,这种应该埋进土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梁岷喃喃自语着,转头发现关九正戴着手套在水下摸索什么东西。
“九叔你干嘛呢?找机关?”
关九的手从水里一路向上,最后曲起指节在嶙峋突兀的山岩上敲了敲,如愿听到了“空空——”的回响。
他扬眉,“不是机关,是开关。”
说完,手就在那块凸起的岩石上用力一按!
众人只听得一阵石块摩擦的丝丝声,紧接着“空隆——”一声巨响,两根铜绿斑驳的锁链竟从岩石凹陷的小洞中弹了出来,哗啦掉入潭中,击起一阵水花。
关九拍拍手,“动手吧,是该让水下的东西重见天日了。”话落,朝已经惊呆的梁岷笑了笑。
梁岷看着四个大汉一齐发力从深潭底下拉上来的棺木,惊讶得无以复加。“这…这……”棺材怎么在水底下?
“这是周代西南地区盛行的一种葬俗,将死者放入以船作葬具的独木舟式棺材中下葬,并以青铜锁链锁之,镇抚亡魂,名为——船棺葬。”
“这种独特的葬俗曾隶属于古蜀族人,会出现在这里或许就是随初代蜀王蚕丛氏南迁越地的蜀地居民留下的遗俗。”
刚刚破水而出的棺木横陈在众人眼前,滴答着水。粗壮的青铜铁链缠绕着棺身,绕了几匝,死死固定着这具漆黑的沉木古棺。
白修己看着这棺材,突然说了句,“阴气很重。”
“埋在水下太久了吧。”梁岷上前绕着棺木走了圈,“不过这具船棺浸泡在底下几千年而不腐烂,用的难道是传说中那种极为名贵的沉木?”
“不错。”关九伸手抹掉船棺上的一层莹绿,手下的木质硬挺如初。
梁岷点点头,她曾在书上看到过,传说沉木这种东西可以在水下浸泡千年而不腐,如同南海人鱼烛般燃千年而不尽,是古时贵族墓葬的必备品。
但这毕竟只是传说,世上万事万物生克有数,水木遵循五行轮转,因此哪有在水中而不会腐烂的木头。
这种沉木之所以可以在水下保持很长时间,估计一来是因为木料本身的密度,二来则是那涂抹于木料表面的东西,那玩意可是能够媲美现代防水材料的物质。
毛子听到两人对话,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沉木?值钱家伙?”
梁岷似笑非笑,“当然,老值钱了。要是把这玩意搞回去卖了,不仅能大捞一笔,还能享受到国家级的vip单间服务呢。”
“啧,这是肥差啊。”毛子摸着下巴嘿嘿一笑,正要蠢蠢欲动,却突然顿了下,“不过你说什么单间服务?”
白修己敲了他一记,“蹲班房。”
毛子讷讷地啧了声,看了眼梁岷。
梁岷无声地笑了下。
“内不卖这种大家伙,捞点小的油头总成吧。”毛子说着就招身后的人开棺。
铁链已经被潭水腐蚀得不成样子了,几个人虽然费了点力气,但没一会儿就把这些藤蔓般的东西扯掉了。
“就让他们这么开?”梁岷退后一步站在关九身边,挑高一边眉,用眼神询问他。
关九抱臂,“空的。”
“什么?”梁岷皱眉,还没细问,关九已经走过去对准备开工的几个人说道:“里面可能有毒气与细菌,都戴上防毒面罩。”
众人憋红了脸把沉重的棺木从椁里抽了出来,毛子心急火燎地揭开一看,立马骂了声,“他娘的怎么是口空棺啊?!”
只见棺内只有一堆层叠的袍服衣冠,但这衣服只是个空空如也的套壳子,里头别说是明器了,连尸首的指甲头发也没有半丝一毫。
梁岷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关九,就听他低声自言自语道:“果然如此。”
“你怎么知道这是衣冠冢?”梁岷不禁有丝好奇,压低声音问关九。
“这不是衣冠冢。”关九话刚说完,白修己就接道:“是尸解仙的棺。”
“尸解?”
白修己说:“尸解是一种古老的成仙术,有太清尸解法、鲍靓尸解法、阴阳六甲炼形质法等等具体名目。总的来说就是让人死后遗体不留,只假托衣杖遗世而升天的一种方术。”
梁岷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过九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关九捞起地上湿淋淋的铜链,“这种青铜铁链一般是用来锁住棺椁的四角,使棺木悬吊半空而不受潮所用的。”
“刚开始我以为这棺材是在铜链断裂之后才沉入水底,后来却发现这铜链并不是用来吊棺而是用来锁棺的。”
“一般的人死后便如烟散,何必这么大费周章,需要用铁链把棺椁锁住?所以我推测棺内主人应该是个求仙问道之徒,死后想寻求尸解成仙。”
“但这种下葬时用密法葬入的尸首很容易尸变,万一成仙不成搞成了具僵尸岂不难看。而青铜在殷商时代乃国之重器,阳刚盛足,因此这类棺主的棺椁会用青铜铸造的铁链锁住,冲调阴气,镇抚亡魂,防止尸变。”
听完,梁岷不禁疑惑道:“那里面的尸体现在不见了,难道是成功飞升了?”
“不知道。”白修己摇了摇头,“古籍虽多有尸解成仙的记载,但其真实性却无从考察。”
梁岷愣了下,同时又想起看到这具棺木时白修己说的阴气很重的话,如果青铜链成功冲调了棺木中尸首的阴煞之气,那么白修己为什么会那么说?
如果失败了,那青铜链为何还完好无损?棺中的尸体又去了哪里?
梁岷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材,只觉得一阵诡异。
毛子不甘心就这样捣了个空棺,半个身体探进棺材里翻腾着里头的衣袍,最后还真从空荡荡的衣服下掏出了一把皱缩的半透明皮膜,还有白色的皮屑样东西从指间漏了出来。
毛子一看,脸都绿了,“还以为他娘的是什么宝贝,这不会是那个什么死人蜕下来的皮吧?!”
关九把那有些恶心的东西取过来,凑近鼻端闻了闻。
梁岷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不禁后退了一小步。
“气味有点腥,皮膜上有横长的椭圆形鳞纹,可能是蛇蜕。”关九说道。
“蛇蜕,不会吧?蛇蜕不该是那种长条的东西嘛,哪有像这种一坨一坨的。”梁岷有点恶心地咽了下口水。
这时,一旁的白修己突然惊叫起来,“三足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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