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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是出来玩的。
闻昔：“……”不用这么详细。
“你怎么了？”低沉磁性的声音里有因为接到电话带起的笑意。
“背稿子背疯了，哎、不知道是不是我方法不对，老蒋说我读得又像机关枪又像周杰伦。”
“……”这是个什么比喻？“你先练，周末回来，当着我的面读一遍。”
还没等闻昔回话，他又道：“嗯……要不我过去一趟吧？周末太迟了，错误尽早矫正，才能保证后面的练习时间充裕。”
嗯？
闻昔深呼吸。
那种感觉又来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只要她提的要求，江逸之都会答应，或者，关乎她的事，他都很重视，即使不是什么大事。
“不用，太麻烦你了。”
江逸之薄唇一抿，不喜欢从她口中听“麻烦”、“谢谢”这种话，直接道：“明天下了课怎么样？晚上不用上自习吧？”
“……”闻昔还是不自觉翘起了嘴角：“明！天！见！”
“下午我就不加入你的抢食堂大业了。”闻昔戳戳正在看《男朋友》杂志的老蒋，“江逸之说过来帮我顺一下稿子。”
“嗯嗯……”正沉迷于耽美难以自拔的蒋同学忽然抬起头：“你说谁过来？”
“江逸之啊。”闻昔手上的笔转得贼稳，“你说我说学伦敦腔好还是加州调好？”
“不是，重点是，多大点儿事啊他要来一趟，我以前听说他的时间按分秒计的。”蒋京京觑她，“这是不是也太上心了点？你缠着人家过来的？”
闻昔望天，有点心虚：“算、算是吧。”
“那他对你可真好。”蒋同学笑得很贼，“?G，我这孤家寡人又得孤军奋战去抢食堂喽。”
“要不你跟我一起？怎么说也当了我两天听众，提提意见，我们就约在学校旁边那家咖啡馆。”
“我天，近距离接触男神我紧脏！”
“……”
闻昔和蒋京京到西餐咖啡馆的时候，江逸之已经来了一会儿。
桌上放着一台轻薄的手提，他一只手抵住握成拳抵在弧线优美的下颌，一只手敲击键盘，手指纤长，指骨清瘦。
身姿疏朗，气质清贵，专注认真的样子让人难以转移视线。
很多安高学生放学会来这吃饭约会，现在的小姐姐们胆子也是大，围观和议论可以说是非常露骨，还有偷偷拍照的，当事人却惘若未闻。
“江逸之。”闻昔拉着蒋京京坐到他对面，“这我同桌，你见过的。”
蒋京京笑得灿烂：“江先生您好，我叫蒋京京，闻昔在学校经常提起您，久仰大名。”
闻昔：“……”是谁经常提起谁啊。
江逸之将电脑收起来，微微颔首，温和一笑褪去方才那身清冷之气，更显得眉眼俊逸：“你好，蒋京京。”又眼带笑意看了一眼正无语的闻昔，朗声问道：“她都经常提起我什么？”
闻昔：“……”人家就是随口一说。
蒋京京愣了一下，但男神问话，必须如实相告啊！
“噢！那可多了，什么都提，就你带她去金玉阁，还在我们群里炫菜品摆拍，噢您教她写数学我们一开始还不信……”
闻昔扶额，现在后悔将老蒋带过来还来得及么？
江逸之悠悠地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扫她一眼：“区区小事，不必挂齿。”
闻昔笑脸相迎：“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江逸之心情很好地向蒋京京微举咖啡杯示意了一下：“谢谢你平时在学校对闻昔的关照。”
蒋京京对着男神柔和的笑容愣了一下，赶紧也举杯：“没有没有，平时都是闻昔照顾我们，罩着我们。”
“噢？是吗，”江逸之一副对她们在学校的状况很感兴趣的表情，“她这么能耐？”
蒋京京更觉得自己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的真的，我们誓死追随吃喝玩乐小公主，逃课打架不用愁，那天你也看见了，简直是闻昔在手，天下我有！”
江逸之笑了，饶有意味的目光打量着闻昔。
闻昔手一抖，颤巍巍地举起杯子打断为有一个靠谱好闺蜜而自豪的老蒋：“咳，那什么，要不先预祝一下我一举夺魁？”
红酒小羊排、枫糖浆土司、鹅肝酱煎鲜贝、多士菠萝汤和奶油绘土豆一样样上齐。
俩女生吃得格外尽兴，气氛很好。
闻昔：“我这两天光顾着顺那破稿子，连抢食堂都没动力”
蒋京京：“你太拼了，昨晚你说梦话都是一串英文。”
闻昔：“哈哈哈哈！真的？这么洋气？”
江逸之将她们的杯子加满柠檬水：“不用这么焦虑，闻昔，你还有时间。”
“哈！”蒋京京耿直道，“江先生，待会儿您听过她的演讲再发表意见，我这两天算是见识到……。”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便响起一道清朗干净的声音：“闻昔——。”
秦洲泽随后也向蒋京京微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又偏头对江逸之点点头，这是……上回来给闻昔开家长会的那位？倒不是他记忆力好，一面就记住，而是这样一个人，实在是让人过目难忘。
“班长。”两个女孩儿异口同声笑着回应。
闻昔看他身后跟着几个眼熟的年级干部：“你们出来聚餐？”
“不是，刚开完学风整顿会议，食堂打烊了，就一起出来吃个饭。”秦州泽扬了扬手中的文件，清秀干净的眉眼一弯，温和笑问：“听说你报了英语演讲？”
“……”哪壶不提……
“班长消息这么灵？”这名单还没正式报上去他就知道了？？！
秦洲泽没正面回答她，笑容仍是得体又亲和：“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很期待你的演讲。”
“还、还是别太期待了。”闻昔哈哈一笑：“我尽力我尽力。”
“那我们先走了，下次一起吃饭，上回超市那顿我还欠着。”
“啊、班长你……太客气了，下次见。”
“你们班长？”江逸之低头晃了晃玻璃杯，柠檬水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衬托下更显得晶莹剔透。
闻昔道：“嗯，年级的大总班。”
蒋京京叉起一块牛排：“班长最近老找你干嘛？”
“有吗？”
“怎么没有，上次来了好几回你都刚好不在，陈雯她们还说班长是不是……”忽然想起这儿还有个江逸之，蒋京京讪讪住了口。
闻昔抬头飞快看了江逸之一眼，生怕他又怀疑她早恋：“人班长心怀天下、日理万机，我俩纯粹公事往来！”
闻昔心里还是留了个底，以后多多少少注意一下，虽然她完全不觉得班长对她有任何想法，也不是她自恋，而是从初中开始就有人毫无征兆地跳出来跟她表白，她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什么时候招惹了对方。
她没有那个意思的话，还是分清楚点好。
“行行行，你说是就是呗。”
蒋京京接到陶菲菲电话说历史作业提前收，要先赶回去补作业。
俩人吃完，江逸之让店员将桌面收拾干净，泡上一壶茶。
“坐过来吧。”俩人面对面看一张稿子费劲。
闻昔毫不犹豫地落坐到他身边。
江逸之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轻笑：“你坐那么远，我怎么看？”
“哦。”闻昔挪了挪，主要是吧，她还挺不好意思在江逸之眼皮底下读英语的。在京京面前她还不觉得有什么。
“怯场？”江逸之感受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我让你紧张了？”
闻昔拢了秀眉：“开玩笑。”
江逸之眉棱一挑，手指点点马克杯沿：“不是就好，那开始吧。”
闻昔硬着头皮读了一遍，“咳、你觉得还有救么？”
“我觉得——”江逸之抿了抿薄唇，“挺好的。”
“……，我说，能不能响应一下我党十五大实事求是的号召？”闻昔丧道：“江逸之，你来一遍吧，好不好？让我听听标准文本。”
江逸之在她又期待又信赖的眼神中拿过底稿随口念了起来，磁性又清朗的声线，不徐不缓的语调，标致又地道的发音，温暖澄亮的灯光下，仿佛有一杯香气醉人的红酒微微一晃，淅淅沥沥地浇洒在她心上，甘醇又浓烈。
闻昔觉得好听的声音，分很多种，其中最高级的一种是，听众会肖想透过一个声音去窥探主人，因为你有所幻想。
就像，现在的她这样，仿佛被蛊惑般地抬眼看向身侧的男人，线条优美的侧脸，挺直的鼻梁，微启的薄唇，眉目眼梢带了点慵懒闲散的放松，上下滑动的喉结，只是一副不经意的姿态就能让人折服在他的声音里。
讲英语也能这么性感。
闻昔认为，她做不到，却因为有了这样享受的听觉体验，生出一种热切练习的热情，不再那么抗拒。
江逸之念毕，她非常捧场地鼓了掌，江逸之又让她再念了几遍，一个一个单词纠正她的发音，一个一个句式帮她揣摩情感。
“很好，今晚就练到这里吧。”江逸之两条长腿一叠，双手抱怀，“再练你的嗓子会吃不消。”
闻昔笑着点点头，觉得收获颇丰，心里蜜汁充实。
“这么高兴？”江逸之将她送到校门口。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英语了。”
不，她是喜欢江逸之教她读英语，但她不能那么说。
拖延，来自恐惧。
痛苦都是想象出来的。
她自认为不是消极的人，但人都是有惰性的，江逸之其实陪她解决了很多她不愿意面对只想着得过且过的问题，比如数学，也让她对新的事物产生兴趣，比如练口语，好像只要他陪着，很多她想象中很棘手很花力气的问题都是能够攻克的。
江逸之轻轻牵起唇角，鼓励地拍拍她的背：“喜欢就保持。”把她送到教学楼的时候，刚好下晚自习，校园里响起晚间广播，今天有人点播一首情歌。
操场上有人在散步，在夜跑，晚风微凉，月色很浓，教学楼灯火通明。
深情的旋律就这样盘旋回响在夜色中。
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旋律给平凡无奇的场景和情景平舔一份旖旎和暧昧。
闻昔回头望了一会儿将她送到校门口的江逸之。
然后，回头，抿唇，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大步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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