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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一光年春日 > 第五十六章 一种神似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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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昔照着江逸之的方法很是刻苦地训练,早读特意选在小树林里练习,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对方音色清丽,声情并茂,把闻昔刚刚那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又打碎。

    江南枝很坦然地拿过她的稿子来看,闻昔也不遮着挡着:“嘿嘿嘿,还能不能有点竞争对手的自觉了。”

    江南枝一边继续看一边赞道“瞧你这稿子!写得比我好多了。”

    闻昔:你小叔亲自改的,能不好么!

    “好的内容没有好的形式呈现也没用,你读得比我强多了。”

    江南枝:“我们班没人上,老刘就提溜起我来了,我就是佛系参赛,重在参与。”

    “我也……”闻昔很赞同,但又瞬间改了口:“噢不,我不是,我这回身负重任,将功补过。”

    江南枝了然,本来她对这比赛也没多上心,但看闻昔确实想争一争,便建议:“那每天早读我们就来这练呗,互相挑刺,提升得快。”

    “那敢情好啊!”就她俩这水平悬殊的,江南枝那完全是来当她的免费陪练啊。

    两个女生都是对自己挺狠的性子,每天天微微亮就到林子里了,坚持苦练了近两个星期,闻昔在江南枝的吐槽和建议下都屡丧屡战。

    演讲这种事情,有没有进步是可以自我感知的,每当觉得自己有了一丝小进步,闻昔就总想给江逸之打电话,但看看江南枝,又觉得自己这才哪儿跟哪儿啊,等她练好一点儿,再练好一点吧。

    “我是真觉得这样很不错了,”江南枝灌了一口水润嗓,“可圈可点,跟他们平行班的比,基本上没问题。”

    闻昔看着稿子没抬头:“再练练,万一呢。”

    再说,现在,她想拿个好名次也不再单纯只是因为想对班里将功补过。

    她专注练习忍着不给江逸之打电话,晚上回到宿舍刷牙的时候,江逸之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这么久不给我汇报一下备战状况,是想过河拆桥?”

    闻昔嚼着牙膏口齿不清,止不住想笑:“没,就是、觉得自己还没练好。”

    “你在干嘛?”练了几天口语把口齿练成这样?

    “刷牙。”

    江逸之想象着闻昔挥着牙刷满口泡沫还要张嘴讲话的样子,嗯,很可爱,想抱。

    “就这么没信心?”

    “什么时候有空,我再过去一趟?”

    得,这下谦虚过头了,闻昔赶紧吐了漱口水:“哎,别别别,我自己能练好,能练好。”

    从他那边过来得跨越大半个安城。

    “真的?”

    “等着,我把奖杯送给你。”

    “说好了。”电话那头有明显的笑意。

    “从不赖账。”

    “学校里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闻昔又想笑了。

    刚好室友陈由出来晾衣服,看到她那一脸毫不自知的傻笑,随口调笑她,嚷嚷道:“哟,男朋友?”

    闻昔一敛眉,不欲对方听到同学瞎说,想捂住手机都赶不及,正色道:“我爸。”

    陈由假装信了,点点头:“那就是前世的男朋友。”

    “……”

    电话的江逸之耳朵敏锐得很,声音饶有深意:“令尊?”

    闻昔嘴角一扯:“我室友开玩笑呢,要熄灯了,挂了挂了。”

    “注意身体,别太拼命。”

    “哈,这句话,原封不动反弹给你。“

    临近比赛,闻昔趁没课回了一趟扶疏,比赛要用的一双小皮鞋放在家里。

    书房里传来一阵急促又浓重的咳嗽声,闻昔低头看看手表。

    三点多,这个时间点,老闻不在公司在家?

    闻昔抬手正要敲门,就听到里边传来沉怒的低骂:“闻光仁我告诉你,银监会的警告牌已经挂出来了,不出今晚全安市都会看到这份公告,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竟敢瞒着股东大会偷偷拆资注水。”

    闻光仁?二叔做了什么?

    闻昔皱眉,把手放了下去,静静站在门边继续听。

    “你闭嘴,你以为你勾结福隆中介的那些下三流小动作我不知道?我是顾念兄弟情分才睁只眼闭只眼,我一直以为你有坏心也没那个坏胆,不料你倒着实让我这个大哥刮目相看了,能办出这么蠢的事,你听着,这次的窟窿伤到了闻氏的根基,除了你的分公司和股份,我还会申请法院和银行资产冻结,你好自为之。”

    闻光远直接挂了电话,拨了张特助的号码:“小张,你让财会部再清算一边估计被罚牌的最高额,统筹一下资结构模型,看看在他们操盘之前,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止损。”

    “咳咳……好,咳咳咳,全都发到邮箱里吧,我重新看一遍,对了,你把所有跟我们有往来的资金或证券事务所合伙人都联系一下,咳咳咳……没有结果也没事,这个时候资金补盘救援很困难,不会有人在这种情势下注资,总之……先试试吧。”

    闻光远刚放下手机没几秒又继续打下一个电话,他咳着嗽,用微哑的嗓音安排了财务部的工作、会议的进程和方案的审核,阻挡了闻昔想走进门去好好问问他怎么回事的一腔热血。

    老闻很少跟她谈起公司的事,但这个节骨眼上,需要他操心的事太多,确实不是什么谈话的好时候。

    闻昔蹑手蹑脚拿了鞋子走出家门,司机老李正在候车。

    “李叔好,等老闻回公司?”闻昔笑着打招呼。

    “闻小姐怎么回来了?闻总是回来找份材料。”

    闻昔点点头,直视老李的眼睛:“最近老闻……身体还好吗?公司怎么样了?”

    老李犹豫了一瞬:“闻总一切都好,工作也很顺利,闻小姐不必担心。”

    闻昔抿唇,眯眼,笑意淡了一些:“李叔,我有很多渠道知道我爸和公司的情况,如果你真的希望我能省心省力一些,就讲几句真话给我听听吧。”

    老李咯噔了一下,竟觉得以往一直都笑脸迎人的大小姐不知何时也有了一丝往日闻总在公司里的气场。

    “这……”老李嘴边泛起一丝苦涩:“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闻昔也炸他:“是略有耳闻。”

    老李无奈地笑了一下,“这段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闻昔听着老李的话,目光不知不觉地暗了下去。

    闻昔回到宿舍,熄灯之前给老闻打了个电话,对方一直在通话中,好不容易才接上她的。

    “怎么?公主,想父皇了?”闻光远竭力掩饰过的嗓音仍是透着一阵哑。

    闻昔勉力一笑,旁敲侧击地问了些问题,老闻也不着痕迹地打着擦边球:“嘿你说你一还读书的小人儿,操的心比我还多,小昔,老爸这边是真没什么事儿,你要是每天高高兴兴无忧无虑的,我就比什么都强,行不行?”

    听!那么阔达爽朗的语气,要是今天她没回家,就真的信了。

    闻昔叹了口气,还是得陪父皇接着演:“行!那必须行!”

    闻昔知道自己帮不上老闻什么,也不想这时候让他分心,只好全力专注于备赛转移一下注意力。

    比赛就在周五晚上,蒋京京一个人包了闻昔和江南枝的化妆,闻昔挑了一套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灰色百褶裙,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微正式又不失朝气,比起那些直接着校服和便服上台的选手更显出她对比赛的尊重。

    上台的时候才发现她们班同学还给她做了牌子和小横幅,后几排的男生也是骚动得不行,齐声喊道:“闻昔加油!”

    毕竟她人缘本来就好,又主动来参赛,其他同学简直感激不尽。之前毫无波澜的其他班级,此时也有大胆的男生在起哄地吹口哨。

    闻昔不怯场,朝他们报以一个善意的微笑,灯光、掌声、晃动的人脸……耳边又响起那天晚上在咖啡馆,江逸之为她读英文的声音,一字一句,像醉人的红酒……

    “helloeverybody!it'smyhonortospeakhere,andiamverygladtosharemytopicwithyou.thentodayi'dliketotalksomethingabout......”

    完成演讲后的种种,闻昔都恍恍惚惚的,只知道当她听到三个一等奖里最后一个名额属于她的时候,她只想立刻、马上掠过走过来祝贺她、拥抱她的、本班的、其他班的、本年级的、其他年纪的同学们,跑到后台,取出手机,打电话给一个人,有很多话想说。

    心里像是炸开一般,咚咚咚地跳着,好像只有马上跟那个人说说话这个方法才能让它舒缓一下。

    这不是多么重要的比赛,她也不想当什么“皇天不负苦心”的励志典范,只是单纯地觉得,心里那些不可思议、甜蜜、膨胀、又有点苦尽甘来、得偿所愿的感激和骄傲种种复杂情绪,只能说给他听。

    再想离场也要等颁奖典礼结束,她和另外两个一等奖站在舞台中央,从副校长手里接过奖杯和鲜花,女主持人让她跟大家说几句,她只想快点儿结束,就只笑嘻嘻地说了一句:“今晚我很开心,希望大家也听得开心,噢对了,如果组委会可以考虑把我手上的鲜花和奖杯都折换成我们班的活动分我就更开心了。”

    台下哄堂大笑,显然,比起前面两位第一名的感谢老师父母学校cctv和煽情热泪熬鸡汤,闻昔简洁的调侃更赢民心。

    站在一旁的秦州泽是今晚的男主持人,他看着身旁的闻昔微微笑着,露出适当的喜悦,没有像另外两位第一名那般打了狗血的激动,在灿烂的鲜花和掌声中依旧精准地掌控着自己的节奏,把控着现场的氛围,这种置身事外的清醒和疏离,无端让他想起那个她口中的“长辈”。

    一种,神似的气场。

    这一刻,他觉得她更耀眼,那种魅力,甚至,胜过她在舞台上的演讲。

    秦州泽温柔一笑,举起话筒:“闻昔同学真幽默。”并走上前,轻轻拥抱她,以示祝贺,台下又响起起哄的喝彩和哨声。

    这个拥抱又正式又君子,闻昔也笑着回抱他说谢谢:“今晚主持人辛苦了。”

    闻昔回到后台马上就打电话给江逸之,回应她的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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