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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副样子，看的kelly心里难受。
办公室的冷气呼呼地吹，晋妤发冷，拉开右手旁的柜子，想找件外套穿。
白皙的手在一堆深色衣服中穿过，摩挲，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薄厚适中的藏青色西装，手却抖的厉害，刚拿出来就掉在地上。
kelly捡起，给晋妤披上，看她脸色白的厉害，担心地握住她的手：“晋姐，你要不要紧？”
kelly跟了晋妤十年，这十年，她看她一路从一个离婚女人做到万人敬仰的大老板，外人看见的披星戴月她看见了，外人看不见的心酸眼泪，她也看见了。
刚开始，生意到处碰钉子，晋妤一个女人，没身价没背景，又是一个离婚生过孩子的女人，本就让那些人看不起，别说合伙赚钱了，生怕被她赖上。那个时候，晋妤天天跑到外面请人吃饭，陪人喝酒，在饭桌上喝，回家吐，天天这么折腾。
后来有一次，她陪一个广东老总去ktv唱歌，中途，那个广东人对她动手动脚，想图谋不轨。当时kelly跟其他人被支到外面，包厢从里面反锁，kelly只听见晋妤挣扎，和那个广东人不断冒出的污言秽语，想进去把人弄出来，广东人的助理却拦着她，怎么都不让她进去。
kelly急的要命，找经理，经理言辞含糊，说那个广东人是这里的vip，不想惹他不高兴，让kelly忍忍就算了。kelly气的团团转，正想打电话报警，隔壁v2包厢打开门，走出来四个男人。
这四个人西装革履，个个一米八，头发全都剃成平寸，浑身都散发着练家子的气质。
他们出来，走到v3包厢。
广东人带的几个手下以为这些人来找茬，撸起袖子，还没耍两下横，被人拧着胳膊按在墙上，一脚踹在膝盖窝，扑通跪了下去。
制服了几个小混混，为首的男人一脚踹开v3的门，走进去。
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广东老总骂声扑街仔，还没看清人影，就被男人拎着后衣领，死猪一般拖进v2包厢。
眼看vip客户被人打，经理忙上前，为广东老总求情。
男人狠剜他一眼，字正腔圆，这个广东人打扰到我们大佬给儿子庆生，老大要挖他一条舌头。你敢替他求情？当心把你一起抓进来！
经理吓得哆哆嗦嗦，连忙赔笑脸：老板，这位是我们的大客户，你放他一马吧；对了，刚才一直是包厢里那个女的在叫，要不您把她带过去，向大佬交差？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男人冷笑，我们从来不动女人。况且，给你面子，你算哪根杂草？
声音落下，v2的包厢门嘭一声关上。
kelly扶着晋妤出来，晋妤看着走廊上跪着一排双手抱头的人，经理在v2门前失魂落魄地站着，迷茫地看向kelly，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kelly回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别多问，搀扶她向外走去。
经过v2包厢，里面一片宁静。
kelly没忍住，偷偷透过缝隙，朝里面看了眼。
还没看清里头景象，只听一阵惨烈的嚎叫从包厢里响起，紧接着，门打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被扔在了跪在墙根的那些人面前。方才那个拖他进去的男人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往地上扔了什么。
kelly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那血淋淋的东西，赫然是一条舌头！
墙根那些人吓得面无血色，爬起来，连拖带拽地把老总弄走，长长的血迹划过走廊，留下猩红色的一笔。
那个男人仿佛早已看淡这一切，掏出手帕，漫不经心地擦擦手，扔在地上。回包厢前，他想起老大嘱咐，回首，意味深长地对晋妤说，我大佬有句话转告你，女人家，少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就算要来，至少也带个男人，省得被人占了便宜，还没地方哭冤。
ktv的壁灯很暗，色彩浓厚的西洋画安静地屹立在墙壁上，包厢门前一盏又一盏复古吊灯发着幽暗的光，那光似大海般深邃，却也足以照亮男人的脸。
他的眉有些粗狂，贴近脖颈处的后头皮有一处黑色的刺青，上面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龙。
不用明说，晋妤也大约猜出了他的身份。
她努力站定，冲他平静地说，帮我转告你大佬，谢谢。真的谢谢。
男人点了下头，关上包厢的门。
如同一个梦魇，之后的几年，晋妤不停地做噩梦。
她好几次梦到那一天，那个走廊，那条长的不见尽头的走廊，还有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那几年，就像突然转运，晋妤的生意越来越大，找上门要跟她合作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每天睡不着，干脆搬到进辉，连日连夜的看文件。
kelly眼见她以一种难以言说的速度消瘦下去，正值青春的女人，却面容枯瘦，眼窝深陷，整个人仿佛一根摇摇欲坠的稻草，拿手指头轻戳一下就会倒下。
在进辉做事那么多年，除了几年前，kelly还是第二次见晋妤心事重重。
她抚摸晋妤的脊背，安慰她：“晋姐，应该不会有事的。往好处想，万一成伦煊是知道了淬金专门给上层社会介绍婚姻，也想成为咱们的会员呢？”
晋妤撑头否定：“他要真如你所说，是那种身份，那会缺女人么？429的大佬，想要老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淬金给他介绍？”
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对。
成伦煊不可能无缘无故介入淬金，更不可能是出于kelly说的理由。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呢？调查淬金又是为了什么？莫非……他跟梁锦益有关？是为了叶淑的事来的？
晋妤陷入沉思。
在几百米开外的一家米线店里，矛毅坐在骆平对面，正低声商量着什么。
他掏出晋妤那张卡，和刚在atm里打印的存取凭证，一并推到骆平面前。
骆平不解，拿过凭条看：“这是什么？”
矛毅将砂锅米线推到面前，丢进小料，搅搅汤底：“她的卡。你不是想知道她跟梁锦益的金钱往来吗，查这个。”
“这是……晋妤的卡？”骆平诧异，“你怎么弄到的？”
筷子上的汤汁落在砂锅边缘，呲啦一声，被高温烫成无数水泡。
矛毅抄起一筷子米线，吹了吹，说：“她给的。”
骆平看着他，没说话，心中却冒出巨大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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