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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年底，临近过年，人们松懈了不少，大街上的商店到处放着恭喜发财跟好日子，听上去有种热闹的滑稽。
进辉放假早，十二月底，开完最后一场会，晋妤照例请员工吃饭。
饭店是大家选的，除了进辉的人，还请了富雄的钱悦、程子明夫妇。
大家吃吃笑笑，吃完饭，分完礼品，有人提议去唱歌。
这次聚餐矛毅没参加，他把晋妤送过来就走了，说是有点事。
出了饭店，大家打的去唱k。
钱悦不喜欢ktv那种灯光昏暗的地方，临时约了姐妹，去国贸大厦做美甲。
晋妤在收银台结账，出来的时候，员工们都走完了。
她掏出车钥匙，刚解锁车子，程子明突然出现在背后。
“程副总——”
“这里不方便说话，跟我来，我有事问你。”
程子明神色严肃，晋妤看他不像谈家常，收起钥匙，跟在他身后。
饭店附近没有隐蔽的地方，晋妤不着急和kelly汇合，跟着程子明走远了一些。
傍晚，巡城上空烟雾袅袅，小街上摆着几处小吃摊，蓝红条纹的塑料布罩着钢管架，搭成几个简易棚，几对年轻情侣坐在矮板凳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刚出锅的锅贴。
在一处年糕摊，晋妤停下。
“你喜欢吃这个？老板，来一份。”程子明掏出钱包。
“不用，我自己付就行了。”
程子明笑：“小晋，一份年糕而已，也要分这么清楚？”
晋妤也笑：“要是我自己吃，一定就让程副总请了，但这是买给我男人的，实在不方便让您请。”
程子明诧异：“小晋，你有男朋友了？”
糯白色的年糕配上蜜汁烤酱，在铁架上滋啦滋啦冒油花，烤至金黄，??菽眉舻斗指畛尚】椋?僮ヒ淮蟀汛谢ㄈ錾先ィ?盟芰洗?捌鹄础
“这，你们俩的钱，我收哪个呀？”
“收我的吧。”程子明把钱放进钱箱，“就当祝你们百年好合，甜甜蜜蜜不分离。”
“程副总喜欢吃什么啊，你祝我们百年好合，我总得祝你点什么不是？有来有往才算过年嘛。”
程子明喜欢晋妤，她聪明，通情达理，又能恰如其分地把握住跟异性相处的距离，不知要比钱悦好多少倍。
不，倒也不能这样比。
只能说两个女人各有各的特色，他只是比起狂野的钱悦，更中意内敛的晋妤一些。
但不管如何，这个女人都是不可能属于他的，他明白。
“你要真想送我点什么，就祝我早日摆脱利益婚姻，寻得真爱吧。”
这倒是把晋妤难住了，“程副总，中国人讲究劝和不劝分，其实钱悦挺好的，就是年轻了点。女孩子嘛，还是简单的，你多关心关心她，说不定哪天就爱上她了。”
程子明自嘲地摇头：“不会的。对我来说，不喜欢的女人就是不喜欢，哪怕全世界的女人都死了，我也不会爱钱悦。”
“为什么？”晋妤不明白。
“我说不上来。”程子明说，“我就是有种预感，好像我这辈子不会爱上因为利益才绑定在一块的妻子。说白了，哪怕我爱天，爱地，甚至爱男人，我都不会爱钱悦。”
晋妤笑笑，不予置评。
买完年糕，二人继续向前漫步。
终于，在一盏白色的圆柱形街灯下，程子明停下来。
晋妤知道他要说正事了，配合地吸一口气，摆出聆听姿态。
这个地段较偏，左侧的围栏上爬满牵牛花，后面是某所私立小学，晚上没有人，学校里安静的可怕。
风吹过来，几片干枯的叶子从枝头飘下来。
晋妤低头踩了踩，枯叶沿着叶脉碎裂，发出沙沙声响。
程子明垂下视线，看她脚上那双高跟鞋。
半晌，云淡风轻地开口道：“小晋，你的司机是叫矛毅吧，你了解他吗？”
晋妤抬首：“程副总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道你有一个地下产业，叫淬金，专门给贫困女孩和有钱人拉线，促成婚姻。”
“程副总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最近有人在调查你的淬金。”
晋妤无话。
“作为朋友，我既然知道一些事，就不能瞒着你。”程子明顾忌地看了看周围，道，“那些人不是为了叶淑的事去的，我就想提醒你这个。”
“程副总，这是什么意思？”
“具体的我不清楚，我只是偶然听见钱悦跟梁锦益通话，貌似提到了你和淬金。小晋，你和梁锦益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我怎么总觉得他一直跟你过不去？”
晋妤抱着胳膊感慨：“我跟梁锦益，何止过节一个词形容的完。太长了，而且太复杂，我不想说。”
程子明没有勉强她，想拍拍她，手伸出去，又停在半空中。
最后收回来，只做口头安慰，“别想太多，命运皆有定数。”
天空彻底黑下来。
早晚温差大，吃饭的时候还觉得热，这会站在外面，凉意不知觉爬进毛孔。
晋妤觉得冷，不适地打了个喷嚏。
程子明没再留她，把人送回车里，挥手说再见。
寒风阵阵，他为车子让开道路，双手插袋站在原地，一直目送晋妤离开。
眼看着车子融入车流，逐渐变成一个黑点，程子明叹息一声，有些懊悔。
光顾着看她，最重要的事都忘了说。
他本来是打算告诉晋妤，矛毅的真实身份，提醒她擦亮眼睛不要被骗，结果一来二去，竟被抛到脑后，彻底忘了。
不过不要紧，时间还长，日后再告诉她也不迟。
程子明打定主意，向自己的车走去。
坐进车里，还没系安全带，手机嗡嗡作响。
屏幕上闪烁着钱悦的名字。
大概是叫他过去作陪，或者陪她演无聊的恩爱戏，给那些所谓的小姐妹看。
程子明没在意，按掉，启动车子。
车子开过红绿灯，手机又一次响起来。
程子明戴上蓝牙，不太耐烦地喂了声：“钱小姐，有什么事？”
那边接电话的并不是钱悦，而是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你快来人民医院，钱悦出车祸了，情况很严重，医生说她有可能撑不过今晚的……程哥，程哥，你快来啊，我一个人在医院好害怕……”
程子明的大脑有一瞬空白，挂了电话，他踩下油门，向医院赶去。
夜晚的医院没什么人，男士皮鞋踏在医院的走廊地面，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出了电梯，他一秒都没有停留，直奔手术室。
钱悦的小姐妹珊珊看见他，哭着扑进他怀里，梨花带泪地说：“程哥，我们本来是去国贸那边逛街，过第三大道的时候，突然出来一辆货车把钱悦撞了。程哥，我好害怕，钱悦浑身都是血，我把她送过来的时候她连意识都没了，而且那个撞人的司机还肇事跑了。钱悦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将程子明的脸照的苍白，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心脏被一只大手捏紧，胸前内不断涌出令他感到窒息的冷。
他闭上眼，脑袋里全是半小时前，钱悦坐在他旁边，跟大家吃饭说笑的场景。
不喜欢归不喜欢，他从没想过钱悦会出事。
深深叹口气，他推开珊珊，沉默着在长椅上坐下，给钱悦的父母打电话，通知二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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