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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ly老家在昆山，离巡城不算远，但她每年过年都不回去。
一方面，老家亲戚众多，见了面哪个是哪个都认不出来；二来二老退休没事做，成天就盼着替kelly养外孙，因此kelly每次回家都会被拉出去跟男人见面，一来二去她也心烦，最后索性就不回去了。
两个女人坐在电脑前，在一堆礼品里头挑选。
“姐，你觉得这个山核桃怎么样？核桃补脑，听说还可以预防老年痴呆。”
“你上年不就买的这个？”
“那这个南京盐水鸭怎么样，你看这个买两只还送鸭锁骨一斤……”
“你前年买的这个。”
“这也买过了呀？看我这脑子。”kelly拍拍脑门，“我感觉这上面的吃的我都买过，要不我今年别买吃的了，要不买两床鸭绒被？或者买台电子按摩机？”
“这些东西昆山商场就有，你干嘛非从网上买了再邮过去，不嫌费事？”
kelly一想，也是。现在科学这么进步，一些先进的东西基本上大城市都有，说不定二老早就买过按摩机这种东西了。
这么想想，她反而头疼起来：“那你说我买什么呀？我是想不起来了，脑袋浆糊一片，一点头绪都没有。”
晋妤思忖了一会，道：“其实最好的礼物根本不需要花钱。”
kelly不解：“啊？”
“你这么多年没回家了，二老肯定盼着你回去。”
剩下的半截，晋妤没说。
她知道kelly是个灵透的女孩，有些话不用过多陈述，略微点一点就够。
果然，kelly脸上冒出一些迟疑：“我确实很久没回过家了……”
晋妤拍拍她肩膀，腾出位置，留她在这儿思考与选择。
回到经理室，矛毅还在老位置坐着，只不过手里把玩着一只老款山寨机，人虽在出神，机身却在掌间转的灵活。
“在想什么？”
矛毅醒神，摇摇头，“没什么。刚才那两个警察，为什么来找你？”
晋妤没想到他会问，但仔细一想，撞见和警察谈话这种场面，貌似不问才不正常。考虑完该怎么说，道：“你还记得梁锦益吗？”
“梁锦益怎么了？”
“他有过两任妻子，第一任是我介绍的浚珠姐，第二任叫叶淑，以前在淬金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就嫁给梁锦益了。警察找我，是因为叶淑前段时间被发现死亡，属于他杀，死相挺惨的，所以警官特地来调查情况。”
矛毅想起梁锦益说的那句话，我这一辈子，好事坏事全干了，娶了两个老婆，养了几个情人，个个都像她，又个个都不是她。这话是不是说前妻他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叶淑。
你想啊，老婆都死了，还能坐在那儿风雨不变的感慨人生，这心得多大才能做到梁锦益那样？
他问：“他老婆怎么死的？”
晋妤说：“杜璇说尸体是在一辆道奇的后备箱里发现的，当时脑袋都碎了，流了好多血。”
场面太具体，矛毅随便一想，这画面就在脑中挥之不去了。
晋妤看他蹙眉，笑道：“干嘛这副表情，你又没见到凶案现场。”
这种事儿矛毅没亲眼见过，但经常听骆平提起。
叹口气，又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怎么了解叶淑，也不知道她怎么混进来，怎么傍上梁锦益的，外头知情的都说她是死在梁锦益手里头，真相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警察把调查中心放在淬金上头。”
“为什么担心啊？”
晋妤双手撑着桌子，小声对矛毅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矛毅屏息：“好。”
她看了他几秒，慢慢凑过去，贴到他耳边时，轻声说了几句话。
这是晋妤第一次跟他说淬金的事，他知道这是她深藏内心的秘密，她愿意说，就证明不再把他当外人。但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担心她，怕她不自觉就会掉进陷阱。
心中五味陈杂，新事旧事搅在一块，在心底放肆地铺过。
良久，矛毅捧住晋妤的脸庞，浅笑着安慰她：“别怕，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抛弃你的。”他说，“就算你这个地方真被查封，你被关起来，我也会等你出来。”
惹得晋妤一串呸呸呸：“什么被查封，被关起来，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人脉都是白交的？”
他乍一听，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后来脑袋转过弯，便沉下眸色，不再说什么。
这事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掀了篇。傍晚回家的时候，二人开车经过一家西点屋，买了些吃的，因为在路上耽误了一小段时间，也是凑巧，进小区的时候正好碰上孙飞惠。
小几周不见，这姑娘气质跟以往有些不大一样了，头发染了色，烫着最流行的小卷，穿着时髦扎眼的露肩装，踩着名牌高跟，手里还提着大大小小的奢侈品，说不出好看难看，但就是让人觉得哪个地方怪怪的。
三人视线交汇，孙飞惠面上浮起一丝尴尬，但几秒间就消下去，拎着一堆东西过来打招呼：“你们今天回来挺早的，这是出去约会了？吃饭了吗？”
连珠炮似的问题虽没有敌意，却叫人无从答起。
这种聊天一般都是女人间的对话，矛毅微微倾身，视线抛向晋妤，等待她回答。
可晋妤好像丢了魂，复杂地看着孙飞惠，眼底酝酿着浓郁的风暴。
矛毅只好替她回答：“没去约会，还没吃，准备回家再做。”
孙飞惠古怪地咕哝了一声，点点头，半嘲讽地拿晋妤打趣：“晋小姐不愧是生意人，只给人家开一份工资，却让人家干这么多活，可真是赚了不少。”
晋妤没说话，低下眼，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孙飞惠撇嘴，一拨头发，摆摆手：“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有事儿，先回家了。”
走了两步，想起一件事儿，突然转回身，冲矛毅明媚地笑了笑：“哎，你明天有空去我那儿一趟，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说罢，不等人回话，自顾自地回19栋。
晚风拂动星夜，夜色逐渐落幕，掩盖住傍晚最后一抹霞光。
晋妤站在风里，盯着孙飞惠的背影，思考性地向后拢了拢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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