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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得痴痴的望着越来越近的方天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有钱人生来自带的强烈气场,不由得感叹:“有钱人就是怎么看都顺眼嗬。”
她有幸获得来自赵甲木的鄙夷,听见男人不屑的声音:“有钱就帅吗?我饱读诗书能文能武,风流倜傥落拓不羁,他一副文弱少爷的样子哪样比我强?”
“可你没钱啊,”十得撑着下巴说得十分诚恳:“你有空把你裤子上的破洞补补。”
“你别瞧不起我这条破洞裤,”赵甲木吊儿郎当道:“我有预感,这条裤子将来能火遍大街小巷.,到时候我.....”
赵甲木还没说完他的破洞裤征服阆中的宏伟蓝图,方天戟已经到了面前,俯身问十得:“你还好吧?”
方天戟身上特有的清冷竹香直逼门面,一旁的赵甲木也闻见了。十得嗅着这股好闻的味道,心上一乐,道:“还好还好,就是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赵甲木不屑的睨她一眼,“刚才还要死要活的......”
三人坐在石坎上,赵甲木觉得头顶的太阳晒得他头皮发痒。他想起来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洗过头了,可是即便这样,阆中城还是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他。他从前觉得那些姑娘都很烦人,可是他现在有了危机感。
大帅的多金儿子啊,即便是个傻子都比他更迷人,偏偏方天戟还不傻。
然而十得傻乎乎的坐在两人中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关于赵甲木的危机。她同方天戟谈起周含,满脑子只有对案件的疑惑。
方天戟不知在何时已经默认了十得能听见尸音的事实,想起十得方才满面青筋暴起,憋得脸色通红的样子,他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问她:“周含......是在顶罪吗?”
“我不知道,”十得摇头:“我没有证据。”
赵甲木插嘴:“杀人伏法,那叫认罪,不杀人却伏法,还能叫别的不成?”
“别瞎说,”十得瞪他一眼,“你有证据吗?”
赵甲木耸肩,不以为然道:“对我来说,你就是证据。”
巴掌从天而降,落在赵甲木的背脊上。十得哈哈大笑:“赵甲木你今天又吃腰子了吗?”
“走吧!”她起身:“去甘山村逛逛。”
陆氏不在家。周家大门紧闭着,连后院的栅栏木门也挂了锁。
赵甲木一个打挺,跃上周家矮墙,跳进院内替两人开了门。
后院内与前些日子并无不同,只不过人遭祸事,景也跟着萧条。十得望着静静躺在墙角垃圾堆里破了底的瓷器,发现瓷器底下还有少许鱼鳞。
“傻站着干什么?”赵甲木叫她:“你要进屋吗?”
方天戟望着上了锁了门,疑惑出声:“进屋?”
这要怎么进去?
只见赵甲木走近木门,慢慢抬起他的脚......
“踹坏了你自己赔。”十得冷不丁出声。
抬起的脚又慢慢收回去。赵甲木“切”了一声,从后院里晾晒渔网的架子上拧下一截细铁丝,插进锁眼里缓缓转动,锁“啪嗒”一声开了。
“你做什么!”方天戟又惊又怒。
赵甲木斜眼睨着他,“没见过啊?学着点,以后有你用得上的时候。”
他说这话不假,不论是狱牢还是警局,总会遇着眼下这种情形,情况紧急时等待主人家来开门,黄花菜都凉了几回。
只是赵甲木一副地痞流氓的无赖样子,很让人怀疑他学这个的动机。
周家不大,一间堂屋,两个卧房,伙房单独砌在后院,茅房要走过一条羊肠小道。堂屋里挂着一张红纸写的“天地”牌位,牌位下面是周父的灵位。一张不大的四方桌摆在正中,上面放着一些没有来得及烧的纸钱。
家里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鱼干整齐的挂在堂屋一角,有些已经发霉,隐隐有些腥臭味。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簸箕箩筐整齐的码放在墙角。
左侧卧房的门上贴着一张破损的喜字,应该是周含和乌林珠的婚房。婚房里家具较多,木床上薄被枕头、方桌上茶壶杯具一应俱全,大红衣柜里叠放着许多女人的服饰。这些衣裳大多精致,布料上乘,除此之外,衣柜里还有一个上锁的小木箱,赵甲木用那根铁丝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些女人的首饰。
床脚的木箱里,放着几顶席帽和已经没有珠宝玉石的钿子。
“方天戟,”十得问他:“你和阿夏来过屋里吗?”
方天戟放下一只玉簪,回答她:“来过,你去成都的时候。洗尘铺的事闹到警局,确认乌林珠身份之后,我和阿夏来过一次。”
“那时候有什么不同吗?”十得再次问道。
方天戟想了几秒,摇头。
那时与现在,周含家中并无区别,甚至连东西的摆放都和今日一样。
“他家里......那时候就这么干净?”
“稍乱一些......”方天戟回忆:“灰要大一点。”
“哦.....”十得颔首,走出婚房,又去了陆氏的房间。
陆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破床和一个装衣服的木箱属于她,十得轻轻摇了摇那张木床,发现床架不大文档,低头望去,原是床腿短了一截,下面垫了一本旧书。
房间虽与周含的婚房大小相当,却因为塞进很多杂物而显得拥挤。渔网、船锚,甚至咸鱼干。屋子不够通透,有一股难闻的奇妙味道。
奇特的是,这间屋子同样很干净。十得的手指从堆积杂物的架子中间滑过,指尖一尘不染。
“你们......听过田螺姑娘的故事吗?”她突然问。
“什么?”方天戟和赵甲木都凑过来。
“看见了吗?”十得伸出那根手指,问他们。
二人沉默两秒,赵甲木出声道:“看见了,人虽然臼头深目,手倒算得上纤纤玉......咳,痛痛痛......”
十得发狠地掐着赵甲木腰间的皮肉,扭过头骂他:“从小到大骂人就不会换个词......”
她的语调突变,大叫:“小心!”
方天戟正瞧着他们师姐弟二人打着嘴皮子官司,听见十得突如其来的叫声,还未及反应,一股力量拽向自己的衣领,毫无防备地被十得拉着朝前扑去。十得身后是堆放杂货的木架,方天戟一惊,手下意识揽住十得的腰,一手护住她的后脑,用力全身力气想要扭转两人的位置。
不过刹那,赵甲木感觉耳旁生风,铁器的森寒之意从耳边传来,他顾不得伸手去拉两人,侧身一躲,看清了朝着方天戟劈去的刀。
老人雪鬓霜鬟,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身后,握刀的手颤抖着,浑浊的双眼扫向三人,嘴里发出“呼呼”的喘息声。
“疯了!”赵甲木大喊一声,伸手去夺陆氏手中的刀。
那刀却像长了眼似的,撇开摔在一处的两人,在空中转了个弯朝着赵甲木伸出的手砍去。
“赵甲木!”十得大惊。
然而那刀并未真正落在赵甲木身上,赵甲木躲避不及,仗着腿长朝着陆氏心窝子猛踹了一脚。陆氏当即摔倒在地。
鱼刀“当”一声插进泥土地里,陆氏捂着胸口痛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吧?”方天戟紧张的询问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十得,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最终来不及做什么,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十得身上,生怕自己将十得压出个好歹。
“没事......”十得惊魂未定,感觉身上一轻,方天戟已被赵甲木提起来。
“没事就赶紧给我爬开!”赵甲木警告似的扫一眼方天戟,朝十得伸出手,声音微软:“没摔着吧?”
细微的变化只有方天戟察觉到了。
十得摇头,目光紧盯陆氏。
“我说你这个疯老婆子没吃错药吧?”赵甲木一下起身,态度十分恶劣:“没事儿砍人玩?”
陆氏浑浊的两眼无焦距的盯着墙,她侧耳听声音以分辨他们的方位。听出赵甲木的声音后,她痴痴傻傻的露出一抹苦笑,“是你们啊......我以为是偷儿进家呢......”
赵甲木一下被噎得无言以对。
“幺婆,没摔着吧?”十得拉开赵甲木,踉跄着起身。她轻扶起老人,让她坐在矮床上,脸上露着担心,目光却一刻不离陆氏的眼睛。
“你在看我?”陆氏忽然开口。
十得点头。
陆氏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笑声呜咽竟如同哭声一样凄厉。
“看我一个瞎眼老太婆做什么?”她道:“看我过得惨不惨?你们把我儿子放回来,放回来呀......他做错了什么?就算他真的杀了徐四那个天杀的,他也是无罪的呀......”
杀人从来没有无罪的。十得心里暗想。
“你觉得他罪不至死,是因为周含是你儿子,”方天戟皱眉:“可是徐四是徐老太太的儿子,在她眼里,周含罪该万死!”
气氛一下凝重起来,抽泣声充斥整间屋子,加上浓重的鱼腥味,让人心里一阵发堵。在这样的情形下,十得想要缓和气氛似的,忽然问起赵甲木话本子上的内容。
“对了赵甲木,你还记得你以前给我读过的话本故事里头,第一个故事吗?”
“什么话本?”赵甲木显然不知道十得所问何意。
“就是那个什么东西很惊奇那个。”十得努力回想话本名称,只隐约记得惊奇二字。
方天戟挑眉:“拍案惊奇?”
“对对对!”十得回头望向陆氏,嘴角带着阴谋意味的笑意:“拍案惊奇。这里头的故事幺婆听闻过吗?”
两个杵在床边的男人终于回过神来,齐齐回答她。
“三刻拍案惊奇?”
“幻影?”
男人们面面相觑,相互别过脸去。
君臣父子,夫妻兄弟,宜认得真;贵贱穷达,酒色财气,需看得幻。
《幻影》第一个故事,王世明为抱杀父之仇,手刃家戚,自报官府,但求一死。故事结局,县衙大人感其忠孝之心,免其死罪,彰其孝道。
十得没由来的提起这个故事,不得不让人往深了想。
陆氏微微变了脸色,然后摇头:“没听过。”
“这本书垫了床脚,”十得诧异的指着床脚积了灰的书,道:“我以为幺婆看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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