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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谅,溪元第一次见靳老师,可能和我一样,被惊艳到了。”李辞言见韩溪元仿佛失了魂儿一样,搂腰的手紧了紧,打趣着圆场:“溪元啊,你可得好好费费心,不然万一观众都被靳老师圈粉了,没人理我们练习生可怎么办呢。”
韩溪元觉得腰上仿佛贴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无法平静地直视靳沉舟。一时间她有些懊恼,刚刚被泼了酒此刻刘海粘在一起,看上去一定很狼狈;一时间又有些庆幸,一个人同一天被两个人因为不同的原因泼酒的概率不大,她应该不会倒霉到再被靳沉舟泼一次酒。
不能这么不专业,韩溪元,不过是八年前的过去罢了,你曾经是抛弃男朋友的坏女人,你以后更是要和他共事四个月的同事,人要向前看。
一秒内做完心理建设,韩溪元深吸一口气,扬起真挚的微笑:“是啊,靳老师的颜值和气质,的确让人折服。我们节目能有靳老师,真的很幸运。”
丽丽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埋葬所有过往。于是她伸出手,握住了靳沉舟的手。
“初次见面,靳老师您好,我是韩溪元,以后请多关照。”
“初次见面……吗?”靳沉舟笑得更开心了,“原来是初次见面,可我怎么觉得一见如故呢。”
明知靳沉舟在挖苦自己,韩溪元此刻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想装傻糊弄过去,靳沉舟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松开。
“靳老师,您……”
话音未落,韩溪元就被靳沉舟拉着手跌跌撞撞往外走了出去。
“你们……”李辞言想跟着他们,却被沈傲拦住。
“我们靳老师对节目太感兴趣了,估计迫不及待要和制作人聊聊剧本呢,李总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
“靳老师,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你先松手!”
韩溪元挣脱不了靳沉舟的手,又不敢闹太大动静,只能一边跟着,一边小声劝他松手。
靳沉舟却仿佛没听到一样,越走越快,手也越抓越紧。
韩溪元想象过很多种她和靳沉舟重逢的场景,要么是在人潮汹涌的街口,二人隔着重重人海相视一笑,泯灭年少的恩仇;要么是在演唱会现场,成为大明星的靳沉舟在舞台上闪闪发光,而自己默默在台下客串挥舞荧光棒的小粉丝。
绝不应该像这样,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还没好好说上两句话,被拖着就走。
这算什么?八年!明明这八年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梦到某个模糊的背影,为何此刻背影在眼前清晰了起来,一种名叫“思念”的情绪也跟着突然喧嚣了起来?
韩溪元内心涌过数百种情绪,鼻头酸酸的,但她不能哭。八年的时间,够李辞言这样的人谈百八十场恋爱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在这个圈子时间长了,分分合合的事见得还少吗,为着年少的遗憾而脆弱犯傻,一点儿也不值当。
再说,她的脚也是真的疼,再也走不动了。
“靳沉舟,你放手!”
终于到了无人的停车场,韩溪元再也不必顾忌,使劲儿甩开他的手。
四周安静得只剩韩溪元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她能感受到靳沉舟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逡巡,韩溪元抿紧嘴唇,不泄露一丝脆弱。
靳沉舟停下来,轻笑一声:“韩老师,我们不是初次见面吗,这就直呼大名,未免太不礼貌了吧。”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初次见面大家心里都有数,你不用在这儿阴阳怪气。”
“原来刚刚在李辞言面前,我们就是初次见面,现在没有李辞言在场,我们就是好久不见,嗯?”
“没错。”明知靳沉舟在讽刺,韩溪元索性承认,反倒噎得靳沉舟说不出话来。
“所以,阔别了八年,靳老师你一见面就当着我领导面把我拉出来,只是为了这一句‘好久不见’?”韩溪元刻意忽略胸口闷闷的钝痛,抿了抿嘴咽下泪意,故作轻松道,“那么,好久不见,靳沉舟。看你刚刚拉我力气这么大,想必这只手已经好了吧?”
“你!”靳沉舟眼中闪过一丝伤痛,转瞬即逝,随即冷笑一声:“提起这个,我还得谢谢韩老师,要不是当初韩老师那番狠心的话,让我认清了曾经的自己多么幼稚可笑,我也不可能下决心治好自己的手——让它继续弹吉他。”
韩溪元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动忽略他的冷嘲热讽,笑着说:“不用谢,沉舟,我承认当年的确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受了伤,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怎么报复我都行。但是接下来的四个月,在节目里我们就只是音乐导师和节目制作人的关系,咱们公私分明,一起把节目做好行吗?”
“报复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靳沉舟言语中透着寒意。“现在想来,当初在你身上浪费的时间每分每秒都那么让人恶心,我又怎么会继续恶心自己?”
恶心……明明是预料之中的答案,韩溪元却不小心落下一滴泪。
靳沉舟怔住,仿佛被她这滴泪烫到了。
“我脚好疼啊,哎呀怎么突然这么疼,都疼哭了。”韩溪元苦笑着给自己的眼泪找借口。
“你又想干什么?”靳沉舟皱着眉头看向韩溪元的脚,才发现她的右脚已经肿得高出了高跟鞋鞋面。
“靳老师,该聊的都聊完了吧,我脚疼,先走一步。”韩溪元转头便走。
“站住。”靳沉舟抓住韩溪元的胳膊,直接打横将她抱起。
“你干什么!”
靳沉舟嘘了一声,语气淡淡地道:“不是你说的公私分明么。同事之间,音乐导师看制作人都疼哭了,好心带制作人去医院,看看是不是骨头断了。”
“要是没断,就亲手给你打断。”
“小拇趾趾骨裂纹性骨折,也就是骨裂,你这姑娘也是能忍的,脚都这样了还敢穿高跟鞋走路。”骨科老医师看看片子,再看看面前整个人被包裹在西装大衣里面一脸忐忑模样的姑娘,摇了摇头。
被靳沉舟抱上车、下了车又被一路抱进医院的韩溪元闻言突然松了一口气,笑着对靳沉舟说:“你看,真断了。”
“……”靳沉舟和老医师同时看向韩溪元,二脸无语。
“要不再去拍个头部片子,看看有没有摔到脑袋?”医师真诚建议。
“不用了,她脑子没事,一直这样。”靳沉舟欠身给韩溪元把大衣最上面一颗纽扣扣紧。
“那家属去缴费,我给她打石膏。接下来两个月尽量不要活动,好好休息,记住了。”
“不就一根小拇趾裂了嘛,能不能不打石膏?”太丑了,韩溪元满脸嫌弃。
“你是嫌弃自己其他几根趾头太健康了,要我帮忙弄断了才会乖乖打石膏?”靳沉舟领了缴费单,威胁道。
韩溪元立刻摇头。
看着靳沉舟离开治疗室,老医师笑着打趣:“你男朋友可真关心你。”
韩溪元无耻应承:“是啊,他就是嘴硬心软,人可好了。”
门外的靳沉舟浑身一僵,眸中情绪闪动,终是走了。
……
“果然很丑。”韩溪元看着打完的石膏,无奈撇撇嘴。
等了半天不见靳沉舟回来,下一个手臂脱臼的病人进来了,韩溪元不便久留。打着石膏的右脚穿不进高跟鞋,便左脚穿着一只高跟鞋,左手拎着另一只,右手扶墙单腿跳出治疗室。
只在门口看到一双崭新的大红棉拖鞋——又丑又大。
“靳沉舟,他原来……”
真的是想报复我。
韩溪元愤愤地想。
故意留一双这么丑的拖鞋,让负伤又无助的她别无选择只能穿着丢人现眼;故意把她一个人扔在医院,自己一走了之,连一块钱现金也不给她留。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您好,可以借用下固定电话吗?”韩溪元左脚穿着大棉拖鞋,单脚蹦?着走到服务台。
服务台护士看了一眼狼狈的韩溪元,一脸怜悯,点了点头。
韩溪元微笑着拨打了自己的号码。
“喂,老李,派人来医院接我。”
“什么情况?”
“人鱼公主脚断了,就来医院了呗。”
“我是问你和靳沉舟什么情况?”
韩溪元顿了五秒,斟酌了一下用词:“年少无知时谈过一场失败的恋爱,和他。”
“啧,真巧。”电话那头李辞言仿佛看好戏似的,“要不要趁机再续前缘?”
“打住。当年可是我甩的他。八年前那么青春洋溢的小鲜肉我都看不上了,八年后年近三十的老男人我又怎么会再吃回头草?”韩溪元昂着头嘴硬。
虽然客观来说,时光打磨后的靳沉舟背更挺拔,肩更开阔,双臂更有力量,韩溪元被抱在怀中时余光瞥到的他的下颌线也更为坚毅,整个人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不仅没被岁月摧残,反倒更加有魅力……
我这是在想什么!韩溪元觉得自己需要去外面吹吹冷风,好好静一静。
“也是,再帅能帅得过我么。”李辞言仿佛松了一口气一样,“你和他……一起做节目没问题吧?”
“公是公,私是私,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让过去的感情影响现在的工作——傻子才会让这种事发生。”
“那就好。我把你手机给司机,他立刻去接你。明天我得出差忙恋爱综艺的立项了,会赶在开播前回来,前期准备工作全得靠你。”
“放心吧,老板,我就是两只脚都废了也不会耽误节目的。”
“对了,都忘了问你的脚什么情况?严重吗?”
现在才想起来关心下属的脚,晚了。
韩溪元懒得理他,直接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就等到了李辞言的司机。接过手机,给自己在医院门口买了副拐杖,慢慢挪上了车后座。
已是将近十二点,广州的市中心仍然灯光璀璨。韩溪元按下后车窗,十二月的微风从窗户缝隙间灌进来,打在脸上带着些许凉意。
广州的确是个仁慈包容的大城市,一视同仁对待不同方言、不同学历、不同阶级的南下闯荡的打工人,只要努力,总会在三号线人挤人的地铁上、在夜晚排队的网约车等候区找到自己想去的方向。
就连本该最冰冷的冬天,也因为纬度和亚热带季风气候显得格外仁慈,深夜下工的人们有时连大衣都不需要,就能在凉爽的夜里散步。
大衣……韩溪元低头看着身上那件男士大衣,心里更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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