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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手陷进去就快要拔不出来了，“罗统领，我也想洗漱一下。”
罗尘抬了抬下巴，“那边有个湖，给你一柱香的时间。”
秦敏欢呼一声，冲着罗尘指的方向去了。
他们歇脚的这个地方，有树荫，罗尘指的方向被大树挡住了看不见，所以秦敏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可没过多久，秦敏便湿漉漉的回来了，他衣裳都没有穿好，敞着大片的胸怀，肌肉一块块的。
罗尘看的皱眉，“秦敏，把衣裳穿好，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秦敏边胡乱裹着衣服，边道，“罗统领，那边来了一群人，他们…”
秦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便道，“他们虽然作寻常人打扮，但他们走路脚步一致，全程不用说话，就靠眼神交流就知道要做什么，我不敢离得太近，怕被发现，但我觉得他们不是普通人。”
罗尘不明白秦敏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秦敏一拍大腿，“他们都带着兵器，罗统领，你想，哪有普通人个个带着兵器的。”
罗尘脸色一变，吩咐手下，“你们待在这里，我和秦敏去看看。”
两人绕过树丛，往湖边走去。
秦敏洗澡的湖不算太大，是片活水，水源不知道从哪来的，湖水清澈透亮，远远倒映着树木的倒影。
湖的对岸，有一群人正在驻扎，埋炉造饭的埋炉造饭，扎帐篷的扎帐篷，他们中间围绕这一辆马车。
马车外表朴实无华，但罗尘凭着过人的眼里劲就看出了这马车的不对劲。
马车不大，最多只能坐三个成年男子，但车轮却在地上陷的很深，且马车不是由一匹马拉着的，而是三匹，马车外面是黑漆漆的木头，实际上里面的马车墙壁应该是包了一圈的铁皮，所以吃重才会这么深。
马车用铁皮包裹，除了坚固耐用以外，而是为了防止有人偷袭，暗箭伤人，而一般的马车不会这样做，能这样做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罗尘和秦敏趴在地上，远远的观察着。
秦敏低声道，“罗统领，我是说这伙人不对吧？你看他们这样子，像不像咱们行军，而且他们穿着打扮是一样的，先不说正打仗呢，哪个不要命的敢出门，就说这衣着，是个王爷也不能保证自己的下人，从衣裳到头型，连鞋子全都一模一样吧，跟有强迫症似的。”
罗尘赞同的点点头，“不知是哪里人马？我们再看看。”
秦敏拿手指了指哪辆马车，“你看，罗统领，这马车里坐的肯定是他们的主子，这么半天了也没下来过，不知道是谁？我心中有个猜测。”
罗尘言简意赅道，“说。”
秦敏道，“我跟南国的士兵交过手，所以识得他们的武器，南国的刀与我们制地不一样，这些人拿的都是南国的武器，我怀疑他们就是南国人。”
罗尘道，“你说的不无道理。”
秦敏激动道，“如果这些人是南国士兵，那马车里坐着的是...？”
罗尘道，“我早已经猜到了，南国中除了南国皇帝，不作他想。”
秦敏道，“那咱们是不是...”
罗尘回过头来看了秦敏一眼，那一眼古井无波，罗尘什么都没说，秦敏已经乖觉的闭了嘴。
罗尘道，“回吧。”
罗尘率先走出南国士兵的视野范围，秦敏紧跟其后，他心中还有不解，仍不肯死心，“罗统领，这是个好机会，我们为什么不上啊？”
罗尘头也不回，“我们多少人？”
秦敏答，“算上我俩，十三个。”
罗尘又道，“对面多少人？”
秦敏回答道，“估摸着也得五十多个。”
罗尘脚下不停，“你也说了是五十多个，你凭什么有胜算？如果马车里坐着的真是荣嘉炎，他一个皇帝出行，只带五十个人，那都是何等的高手，仅凭我们几个人，死了不算什么，手里的地形图丢了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还得另做计较。”
秦敏这才恍然大悟道，“罗统领说的是，我都没想到这么多，只想着若是一举杀了荣嘉炎，那这仗我们就不必继续打下去了。”
罗尘道，“不过，荣嘉炎来凉州干什么？我们快马赶回鲁州，向女皇禀报此事。”
两人和手下汇合，骑上马，往鲁州的方向飞奔而去。
鲁州王宫。
田晴柔刚派人去了南国，凌霜就在王宫之中晕倒了一次，祁晋给她施了针，她才悠悠醒转。
凌霜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告诉皇夫。”
阿容和祁晋自然是无敢不从的。
凌霜的脸颊已经凹陷了下去，眼窝也陷了进去，整个人看起来毫无血色，嘴唇也是白的。
阿容看的心疼，“女皇，鲁州郡主已经派人去找药了，找到了就能把你治好。”
到处都没有打听到的药材，来了鲁州却从田晴柔这里得知了消息，也算意外之喜了。
凌霜掀开被子起身，阿容拿过外衣给她穿上，“女皇，快要入冬了，您多穿一点。”
凌霜低头趿拉着鞋道，“好，罗尘还没有消息吗？”
阿容给凌霜束好了腰带，又给她找了一件稍厚的披风，给她系上，“刚有消息来报，罗统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来了鲁州之后，阿容好似沉稳了很多，具体表现为没有一见到，或者一提起罗尘就嘲讽他，和罗尘也算是能和平共处了。
凌霜点点头，“调兵的事石康宁去办了吗？上京那边是什么动向？”
阿容回道，“石大人已经去了，暂时还没有消息递回来，皇夫那边已经在集结军队了，最快也得过个十几日。”
“嗯，好。”凌霜低声咳嗽了一声，喉咙里居然泛起了一丝腥甜，阿容还在一旁，凌霜不动声色的咽下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罗尘这个东风了。阿容，你去请鲁州郡主过来议事。”
“是。”阿容不疑有他，转身去了。
阿容一走出房门，凌霜捂住嘴再次咳嗽了一声，血就从指缝中溢了出来，祁晋拿过手帕，帮凌霜捂住。
凌霜接过手帕，咳嗽不断，血浸透了手帕，红的血，洁白的手帕，看得人心惊。
待凌霜停止咳嗽，祁晋倒了水给她漱口，凌霜清理了一下自己，道，“朕这是怎么了？朕很久都没有吐过血了。”
祁晋道，“因为那味‘人面’没有找到，您的身体扛不住前面施加的毒素，所以才会...”
凌霜道，“如果那‘人面’找不到，朕会怎样？会死吗？”
祁晋没有回答。
凌霜自嘲道，“人终究是会死的，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大业还未完成，终是心有不甘啊！”
凌霜心有大悲，胸口突然一阵剧痛传来，她捂住了胸口，弯下腰去。
祁晋连忙扶着她，去看她的脸色，凌霜的脸色迅速变青，双眼里却布满了红血丝。
祁晋大骇，“女皇！振作点！切不可大悲大怒！女皇！您听见我说的吗？”
凌霜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听得见祁晋的声音在耳边，却听不见她具体说的是什么，她努力的扭过头去看祁晋，她浑身都在颤抖，自己却一点都感觉不到。
凌霜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祁晋大喊道，“女皇！”
凌霜又看到了那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四周一片虚无，脚落不到真实的地面，脚下飘忽忽的。
凌霜不知道这是哪里，她伸出手，摸索着往前走，“有人吗？”
声音飘出去很远，却没有回音传来，却又仿佛她的回音响彻在远处，到处都是。
凌霜又喊了一声，“请问有人在吗？”
凌霜不知道这是梦里，只觉得天地间都是黑的，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人。
周围太寂静了，她的泪落了下来，模糊了眼眶，她伸手一擦，手上却感受不到眼泪的潮意。
凌霜心中疑惑，继续往前走，脚下是平坦的，什么障碍物也没有，她干脆奔跑了起来。
凌霜什么也感觉不到，感觉不到奔跑时应该带起的风，感觉不到奔跑后加速跳动的心脏，感受不到跑步时腿部的力量，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在奔跑，她也许在走。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在前方，她又见到了那束白光，白光刺眼，凌霜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敢靠近。
那白光朦朦胧胧，伸出手去，没有温度，是柔和的，凌霜的手伸了过去，她又听见了那个苍老的声音——
“你是谁？！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凌霜吓的缩回了手，没有冒然答话。
“我问你是谁？在什么地方？”
凌霜觉得这人问话好奇怪，她要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早就出去了，还用的着找到这里来。
而且这苍老的声音给凌霜的感觉极为不适，在弄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时，凌霜不想先透露自己的姓名。
凌霜对着那白光道，“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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