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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问道，“是我又怎样？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所以我必须要知道你？”
“哈哈哈——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找到天定之人，算是大开眼界了，哈哈哈——”
凌霜不知道这个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听不懂他说的意思，便没有答话。
那苍老的声音又在问她，“小女娃，告诉我，你在哪？”
凌霜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苍老的声音有古怪，自己不能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那苍老的声音见凌霜不答，又大声问了一句，“告诉我，你在哪里？！”
凌霜还是不答，脚步渐渐后退。
有黑色的雾从四周包围过来，借着依稀的白光，能够看到那些黑色的雾张牙舞爪的，沾上身体便有剧烈的疼痛传来，凌霜费力躲闪，脚下却似有千斤重一般迈不开脚，她心中焦急，顾不得大声嘶喊。
那黑雾如影随形，任凭凌霜怎么去躲，也烫得她体无完肤。
凌霜尖叫一声，睁开了眼。
她看到了床边守着红着眼的阿容，“女皇，你可算是醒了，我担心坏了，临走的时候皇夫交代让我看好你的，我却什么都做不好，你连着昏迷两次，我都无能无力，我…我真是没用。”
凌霜的嘴里一股苦味，应该是才被灌下了药汤，祁晋收回了搭脉的手，“算是稳住了，但女皇，切记不可再大悲大怒。”
田晴柔也在一边坐着，见到她醒过来，立马走了过来，“女皇，罗统领已经回来了，是否要见他？”
“见。”凌霜从床上起身，头眩目昏的一下，差点往床边倒去，阿容扶了她一把，凌霜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阿容，给朕更衣，让罗统领过来见朕。”
罗尘在正殿中等了好久，凌霜才被头重脚轻的扶出来，她脸色苍白，明明裁剪合身的华服穿在她的身上空荡荡的，整个人弱不胜衣，虽然她点了胭脂，
只要人细心，就能看出她状况不好。
罗尘心痛得不能自抑，他不过出去了几日，她如何就病弱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之前她说身体已经大好，都是骗他的吗？
“女皇，你…”罗尘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了一丝颤抖。
凌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光中闪烁了悲哀的情绪之后，又隐藏了下去，“朕无事，说正事吧！”
“什么叫正事？你的身体不叫正事吗？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罗尘胸前起伏，他几日没有休息，只在路上歇了两个时辰，熬得眼睛都有些红了，“你总是这样，对着人的时候总是戴着一副虚假的面具，你对其他人这样，现在对我也要这样吗？”
阿容默默的退下了。
这么多年，罗尘从未放下过凌霜，她们这些凉州的旧人都看在眼里，他爱凌霜爱的卑微，凌霜再次成婚，仍是选择了明有余，而再次抛下了他，罗尘默默的忍受了，一句怨言也没有，还是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仰望着她，一如十多年前一样。
罗尘从未一口气说过这样多的话，凌霜震惊于他的情绪外露，一时哑口无言。
凌霜什么都不说，罗尘只当她默认了，“你现在有没有哪一刻是你自己的？哪怕一刻也好，你觉得你这样快乐吗？”
凌霜沉默了片刻才道，“…当了女皇哪有什么快乐不快乐的，这凉朝子民快乐就是朕的快乐。”
“你撒谎。”罗尘看着她，眼里怒意不减，“你撒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见过太多次了，闭着眼睛都画得出来，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凌霜的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你非要在这个问题上一直纠缠下去吗？罗尘，朕是女皇，有些事由不得朕做主，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
“我就是太懂了，才会一味依着你的意思去做！”罗尘退口而出道，“你为什么要当这个女皇？在凉州不好吗？这最大的权利不要也罢！”
最后一句着实有些重了，罗尘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此时再想收回已经迟了。
凌霜听了这气话，她的眼前一阵阵变化，面前的罗尘仿佛都变成了两个人影，心也在慢慢燃烧成灰，“你以为朕是为了权利？罗尘，你终究是不了解朕。”
凌霜道，“朕不欲与你纠缠，你只说你此行去凉州可有绘制守卫地形图？”
“不欲与我纠缠？”罗尘沧然大笑一声，“难不成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是我纠缠于你？所以你便问心无愧的利用我吗？”
“我何时利用过你？！”凌霜一着急，也顾不得自称‘朕’了。
“从来没有吗？”罗尘缓慢的问了一句，他的心如同在背凌迟，一片片的撕开，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汇聚成一摊。
凌霜却在这个问题上沉默了，她心中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做才能哄住罗尘，她一直也是这样做的，但此刻，看着罗尘的眼睛，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罗尘从怀中拿出了地形图，边角抚平，规规矩矩的折叠着，“秦敏回来了，其他的事让秦敏来跟你说吧。”
他没有走近凌霜，只把地形图放在椅子上就离开了。
他们认识十多年，可以说是从未红过脸，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却已经把最伤人的话掰开了来说，不管不顾的把刀尖对准了对方，把对方伤得体无完肤。
凌霜在正殿中冷静了很久，阿容端着她的药进来了。
凌霜喝了药，问她，“阿容，朕对罗尘是否太过残忍了？”
阿容道，“女皇，您要我说实话吗？”
凌霜道，“不是实话，朕听来干什么？”
阿容才道，“我们都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罗尘对您怎样，大家都看在眼里，您对罗尘也不是全然无情，我不知道，为什么您选了明公子而不选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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