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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道，“女皇，是我在问你话呢。”
“…那个位置上，明有余比罗尘更合适。”
阿容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凌霜话里的意思。
凌霜道，“去宣秦敏进来，朕有事问他。”
“是。”
阿容从正殿里出来，脑中还在琢磨凌霜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问的是，凌霜为什么选了明有余而没选择罗尘，变相的意思就是这两个男人中她更喜欢谁？是因为更喜欢明有余所以选了他，而没有选择罗尘吗？
阿容也问过阿玉这个问题，玉姐却叫她不要多问，女皇的感情之事她们不要管，顺其自然就好了，女皇心中自有抉择。
凌霜抉择了，弃罗尘而选择了明有余，若说第一次成婚是形势所逼，第二次成婚却是凌霜自己选择的，而今，凌霜却说明有余比罗尘更适合那个位置，这说明凌霜心中并不是没有罗尘的。
他们一直保持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
阿容拍了拍脑袋，想不通感情的事怎么那么难理解。
凌霜在正殿中没等多久，秦敏就进来了。
秦敏自知有罪，一进来就跪下了，“请女皇降罪。”
凌霜道，“秦敏，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鲁州？你可知外面多少人在找你？”
秦敏又是感动又是自责，感动的是女皇没放弃他，还愿意派人来找他，自责的是自己担不起女皇的这份信任，凉州之战大败，责任全在他一身。
秦敏道，“回女皇，微臣重伤后被当做是南国的士兵，抬回了牧州大营，一直找不到逃出的方法，直到近日遇见了罗统领，这才回到鲁州。”
“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也是你命不该绝。”凌霜道，“你在牧州大营可有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秦敏摇摇头，“牧州大营鱼龙混杂，微臣并未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倒是和罗统领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南国皇帝。”
刚才只顾着跟罗尘生起了，罗尘竟没有提起此事，凌霜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起身，踱步走到秦敏面前，“起来回话，如何确定是南国皇帝？你亲眼见到了？”
秦敏爬起来，“并未亲眼所见，但那些人都是南国的士兵，中间围绕着一辆防御坚固的马车，微臣怀疑，那南国皇帝就在马车里。”
“他们有多少人？”凌霜问道。
“五十多个，但个个都是高手，所以微臣与罗统领并未打草惊蛇。”
凌霜在原地踱了几步，“嗯，我们已经知道荣嘉炎来了凉州，那就成了敌在明我在暗，秦敏。”
“微臣在。”
凌霜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若是成了，则能接凉州之困，她淡淡道，“朕现在让你去办一件事，办成了，就许你将功折罪，办不成，那你这颗项上人头也别要了。”
秦敏道，“是，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秦敏离开鲁州后几日后，凌霜就收到了明有余的回信。
一灯如豆，明灭的灯光照在凌霜消瘦的脸颊上，眉尾的月牙隐隐约约看不太清，她素衣散发，正在看手中的一封信。
入了冬，天气就冷了下来，即便房中已经放了炭盆，凌霜还是觉得一点热气也没有，她搓了搓双手，又把信看了一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看完了信，她正打算吹灯休息，看到角落里放着的炭盆，又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隙，便于透气。
窗外黑洞洞的，只有廊下的几盏灯火，抬眼间，只见屋檐上一道黑影闪过，快得凌霜几乎要以为自己眼花了。
凌霜心一凛，吹熄了烛火。
当屋里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夜里各种细小的声音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阿容见凌霜吹了灯，在隔间里问了一句，“女皇，您要睡了吗？”
凌霜以为阿容早已经睡了，没想到还醒着，她快步走到隔间里，“嘘”了一声。
凌霜低声道，“有人。”
阿容从隔间的床上坐起来，拿过一边放置的外衣穿上了，她又忙穿上鞋子后，从桌下拿出了她的木箱。
阿容打开箱子，从中找出一个竹筒，然后从窗户的缝隙中把竹筒中的东西放了出去。
凌霜只听见蜜蜂一般的嗡嗡声远去了，却什么影子也没看见，过了一会儿，凌霜居住的屋子的不远处就亮起了一点一点的光。
有声音自夜空中传来，“这是什么鬼东西？”
每一点星光离的不远，附着在一个个人影身上，人影想要拍打掉身上的光点，却又有另一个附着上去，动静惊动了王宫中的侍卫。
“有刺客！”
“快！抓刺客！”
有人点燃了火把，凌霜的视野就清晰起来，一大帮子侍卫冲出来，弓箭对准了屋檐上的人影。
“放箭！！！”
屋檐人的人影有三十之多，从屋檐上翻滚下来，阿容把门拉开一条缝，听到那群刺客中有人说了一句，“抓人要紧！先抓凉朝女皇！”
阿容面色一变，回过头来，看着凌霜道，“女皇，果然是冲着你来的。”
都这个时候了，凌霜居然还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这些人都把朕的屋子包围了，可不是冲着朕来的么？他果然是坐不住了。”
阿容道，“南国皇帝为什么紧追着您不放？我觉得他是有病，得找巫医治一下。幸亏了我的‘灯蛊’，我从上京一路把它们带了过来，平常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下终于派上了用场”
“它们习惯了鲁州王宫里的气味，便会好奇的附着在陌生的身体或者事物上，这样一来，那些刺客就无所遁形了！”
阿容似乎在养蛊之上极有天赋，从前流浪的时候就喜欢小虫子，后来来到了王宫，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刚开始的时候也养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作用呢，也不一而同，但不过几年，阿容养出的药蛊，连巫医都叫口不绝。
这次来鲁州，阿容就带上了他们的这些小宝贝。
刚才放出去的‘灯蛊’就是阿容新培育的，因着皇极殿里多了一个小皇子凌景行，阿容便有了一个灵感，她胆大心细，把可以飞行的蛊母生下来的小宝宝，单独隔离出来，不让它们与蛊母一同成长，再哺以萤火虫喂养，过了一段时间后，这些蛊虫居然个个的尾尖都能发出光芒了。
阿容加以调教，这就养成了这好奇宝宝一样的‘灯蛊’。
外面厮杀声不断，凌霜也没有让人掌灯，导致罗尘火急火燎的杀过来，一把推开了房门，“女皇！”
阿容差点被猛力推开的房门撞到脑袋，幸亏她躲得快，“罗尘！你要死啊！吓我一跳。”
罗尘道，“女皇呢？”
“朕在这。”
本来前几天两人刚争吵过，可此刻到了这个时候，那些不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罗尘一眼扫过去，看到了后面站着的凌霜，见她上下无损，松了一口气，“怎么不点灯，我以为…”
阿容抢先道“以为什么？以为女皇出事了？有我在，她能出什么事？倒是你，不好好在外面抓刺客，到这里来做什么？”
罗尘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来，“这些人武功不低，想是有备而来，我带你们换个地方。”
凌霜和阿容跟着罗尘走，这才发现他配的长刀，刀尖上有血，他浑不在意的挥落了血珠。
他们一出来，刺客就发现了他们，“女皇在那！抓活的！”
刺客们一拥而上，鲁州的侍卫竟然一时招架不住，罗尘让凌霜和阿容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掩护她们。
屋中有火盆，浑然不觉外面的温度要低上这么多，自从大病之后，凌霜极是畏冷，她的身体在冬夜里迅速失去温度，脚步僵直，踉跄了一下。
阿容托了一把她的胳膊，“女皇小心。”
罗尘出刀得快，一刀砍在一个杀过来的刺客胸前，不妨鲜血洒了凌霜一身。
幸好田晴柔带人及时赶来了，她一把抓住凌霜，“女皇跟我来。”
田晴柔把自己的披风给凌霜披上，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来的那个方向带，“去我那里避一避。”
说着又吩咐侍卫，“最好留一个活口。”
罗尘自后面跟上来，沿途保护着他们，不时有黑影冲上来，都被罗尘一一击杀。
等到了田晴柔的寝居里，那边的厮杀声渐渐小了，凌霜被冻得脸色发青，一进屋，田晴柔就把她推倒了火盆边，“女皇，来，烤一烤。”
女子的寝居，罗尘不便久留，便守在门外。
凌霜到火堆边坐下，手指和身上才有了一丝热乎劲，她呵出一口气，才算活了过来。
田晴柔把炭盆里的火拨大了一些，肯定道，“那些人是南国人，是南国皇帝派来抓您的。”
“是。”凌霜的双手拢着炭盆，汲取热量，“在秦敏说南国皇帝来了凉州的时候，朕就猜到荣嘉炎会有所动作，只是不知道他这样快。”
田晴柔也道，“的确是操之过急了一些，虽然刺客个个不熟，但我们鲁州也不是吃素的，这次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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