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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大声道,“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这话肯定不会是对萤雅说的,萤雅正觉得奇怪,一把拉开马车的门。
门外站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有男有女,饥寒交迫的样子,两颊都凹陷了下去,眼神空洞的望着他们的马车。
一见车里露出一个衣着华丽,娇滴滴的小娘子,空洞的眼里顿时冒出饿狼一样的光芒。
车夫道,“还不让开!马车可没长眼睛,伤到人就不好了!”
车夫驱着马往前走,可这伙人分毫不让,硬生生的站在马车前面,车夫为难的往前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萤雅对车夫道,“大哥,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车夫已经摸出了自己的柴刀,“这些人一看就是牧州来的流民,他们自己没东西吃,就来抢过往的凉州人,之前只是听说过,今日算是遇上了!姑娘,你坐好了,他们为了吃的,可是要害人命的。”
萤雅唬了一跳,连忙躲进了车厢里。
可那群流民早已看到了她,有个流民道,“给我们点吃的,我们就放你过去!”
“对!我们要吃的!”
“我们不害人命,就是想要口吃的!家中还有小儿要养活。”
车夫回头向萤雅说明了情况,萤雅顿生同情,考虑到他们人多,把自己全部的干粮递了出去。
那些牧州流民一见干粮,眼睛都直了,不由分说的从车夫的手里抢了过去,几个人一分,狼吞虎咽起来。
车夫向趁机架着马车过去,又被一个流民拦下了,“你可以走,车里的那位姑娘留下。”
车夫一听,连忙摆手,“这不行!人家姑娘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干粮都给你们了,你们还想干嘛?!这里是官道,随时会有官兵巡查经过!”
流民道,“她穿的那么好,身上肯定有两个银子,让她把钱留下也行。”
车夫大惊,把柴刀横在身前,“你们这不是抢钱吗?!亏刺史还收留你们这些人,简直是蛀虫一样!”
牧州流民一听车夫怒骂,一把就把车夫拉下来马车,这些人都是经过生死的,一拥而上,抢了车夫的柴刀,还把车夫暴打了一顿。
萤雅从马车上跳下来,去拦,“别打了!别打了!我把钱给你们!你们别打了!”
流民们放过了那个车夫,进到马车里把萤雅的包袱拿了出来,连钱带行李一股脑的揣在了怀里。
有个流民还要上手去扯她的衣服,萤雅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你要干什么?不…不要…”
有个女人走过来拦住了那个流民,“这还是个小姑娘,没了遮羞的,你要她怎么活?算了,一件衣裳而已,留给她吧!”
萤雅的头发也被扯乱了,衣裙上全是泥泞,她捂住领口埋头无声的啜泣。
那女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说不定一会儿官兵就来了,既然已经抢到了钱,那我们就先走吧!”
车夫被打的吐了血,爬不起来,等那些牧州流民走了,萤雅把车夫从地上扶起来,她一个人搀扶一个男人着实有些吃力。
她擦了眼泪,咬着牙把车夫扶了上去,自己也爬了上去。
此刻天已经黑透了,她茫然了片刻,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车夫浑身都是伤,咳嗽了几声,“算…算老子倒霉,劳姑娘…把我送回城里…”
车夫没有怪她已是大幸,萤雅哪里还敢反驳,车夫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肯定是要把车夫送回去治伤的。
萤雅不会赶马车,来来回回好几次,费了老大的劲才把马车掉了头,往凉州城的方向赶。
车夫躺在马车里受不住疼,已经昏睡了过去,萤雅借着月光赶路,路上不时传来不知是动物还是飞禽的怪叫声,她心中害怕,只好唱一首民谣给自己壮胆。
“月儿啊,高高挂,姑娘啊,在等候…”
“月儿啊,高高挂,姑娘啊,在等情郎…”
“月儿啊,高高挂,姑娘啊,等不到她的情郎…”
萤雅越唱越伤心,姑娘等不到情郎,她也等不到她的刺史。
萤雅有些累了,但他她不敢睡,生怕有野兽在旁窥视,一旦她睡着了,野兽就会出来把她吃掉。
她就这样眼睛睁一会儿闭一会儿,挨了不知多久,直到前面路上传来了马蹄阵阵的声音,还有光亮渐渐蔓延过来。
萤雅不知如何是好,经过刚才牧州流民抢钱,她害怕这又是一伙歹人。
马车的目标太大,她去推那车夫,触手却滚烫,车夫受了伤,竟然发烧了,“啊!怎么发起了高热?这可怎么办才好?”
“大哥,你醒醒,前面来人了,我们得躲一躲。”车夫怎么也推不醒,她只好低声喊着。
马蹄声更近了,萤雅忙去拖那车夫,她力气小,怎么也拖不动,急得眼泪也掉了下来。
“明明说好不哭的,怎么又掉眼泪了?”她拿脏兮兮的袖子去揩眼泪,却越揩越多,“大哥你醒醒!我拖不动你,快起来啊!”
一伙人骑着马到了萤雅面前,火把照亮了她脏兮兮的脸,她的肩膀垮了下来,放弃了挣扎。
火把的亮光照得她眼睛疼,她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钱也没了,包袱也没了,还有什么值得抢的呢?
“萤雅。”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午夜梦回中,她曾无数次听到这个声音,在梦里轻声唤她的名字。
萤雅…萤雅…
萤雅猛的抬起头,朝这群骑着马的人群中看去,有人把火把推开了一些,不再逆着光,她便看清了罗尘的脸。
罗尘骑在马上,俯身朝她伸出了手,“萤雅,过来。”
他面色虽冷,但语气可以称得上是温和了。
萤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刺史…我被抢劫了!”
萤雅好像听到罗尘叹息了一声,“看得出来。”
他从马上跳下来,双手撑到她腋下,一把将她提溜上马,“坐好,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吗?
萤雅泪眼朦胧中,迷迷糊糊的想,刺史没有生气,是原谅她离家出走了吗?他是不是找了她一天,所以他也是…关心她的吗?
罗尘和她同乘一骑,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怀里,其余的凉州近卫的目光都聚拢了过来,快要在萤雅的脸上看个窟窿了。
这次丢人是丢大了,萤雅恨不得找个地洞先把自己埋起来再说,她低下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辆马车,才忽然想起来车夫大哥。
“刺史。”萤雅拉了拉罗尘的袖子,“马车里有一个车夫,他因我受了伤,我答应他要把他带回去治伤的。”
罗尘一眼看过去,又对手下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办好就行了。
罗尘一抖缰绳,调转马头,骏马便飞一般的冲了出去,萤雅顿时被吹了个满头满脸的头发。
她伸手胡乱的把头发扒拉下来,心里也胡乱的想着,刺史本来就不喜欢自己,今日这副脏兮兮邋里邋遢的样子又被刺史看了去,自己恐怕此生都不会得刺史的喜欢了。
罗尘专心骑着马,萤雅也不敢同他搭话,手没地方放,就抓在了马匹的鬓毛上。
罗尘骑得快,要尽快赶回城里,萤雅在前面被吹的东倒西歪的,下意识的就把马抓疼了。
马嘶鸣一声,扬了一下前蹄。
罗尘驱着马慢了一些,问她,“你干什么?”
“我…我在前面…”萤雅不知道怎么说,?宓猛范伎斓偷蕉亲由狭耍?拔遗碌粝氯ァ?
罗尘拉了一把缰绳,“吁——”
等马停下来,罗尘一把抄起萤雅,把她换了个方向。
萤雅短促的尖叫声还哑在喉咙里,她就被换了个方向,背向着外,面向着罗尘。
萤雅僵硬得四肢都不会动弹了,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是根木头呢,木头都比她强。
罗尘脱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将她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忍着点,今夜还还会落雨,我们需得尽快赶回城里。”
萤雅“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罗尘虽也僵硬了一瞬,但没有推开她,萤雅就当他同意了,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样的甜。
罗尘再次驱着马跑了起来,由于惯性,萤雅就扑在了他的怀里,他不知道是没有察觉到,还是已经放任她的行为了。
马跑得快,但雨落得更快。
罗尘抬首看了一下,附近也没有能避雨得地方,只能把萤雅顾在胸前,避免她被雨淋到,雨夜行军也不是没有过,自己是个男人,淋一点雨也没有关系。
萤雅被完全笼罩在他的怀里,外面是冷的,但心是暖的。
大雨倾盆,雨水从面上流下,模糊了罗尘的视线,他抹了一把脸,声音在雨声中传到萤雅的耳朵里,“萤雅,就快到了,再忍一下。”
萤雅收紧了双手,算是回应他,“我没事。”
虽然大腿间磨得生疼,但萤雅一声都没吭,她这次做错了事,不想再让罗尘担心了,要不是这雨太大,又下个不停,她真想这条路一直这样走下去,永远不要有尽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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