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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千金小杂役 > 第七十二章 裴氏宗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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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几许,和着散着温热的高阳,玉?撑着脑袋趴在船栏上,头晕乎乎的,去往青州的船行驶了三天,玉?也吐了三天,从未坐过船的她,如今算是栽了。

    饶是成壁精心的照拂,玉?也难敌晕船的难受。

    “可是还想吐?”若非玉?葵水早至,成壁怕是怀疑玉?有喜了。

    玉?拿着帕子轻捂着嘴,摇了摇首,“没事了,我还好。”

    轻抚佳人的玉背,成壁为玉?顺了顺不适,少顷玉?的呕吐稍缓了些,能够活蹦乱跳了,不过不多时玉?又开始了难受的作呕。

    约莫又过了几天,两人坐了月余的船,玉?在船上吐着吐着倒也习惯了,船平安的来到青州,成壁只让两个侍从拿了几个小包袱,内里装着换洗的衣物,也是够用一段时日了。

    其余在京都的行李,也早让人带去春风楼安置了。

    如今两人来这青州,除了去一趟宗堂祭拜老祖宗外,便是去见老祖宗,旁的也就没了,剩下的光景也足以让两人游玩一番。

    然而,这裴氏族里的人,个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玉?才去头一日,就受到了来自长辈们的下马威。

    赶到裴府时,玉?被里头挤得满满当当的人吓到了,老的小的年轻的柔弱的,足有二十几人,且还都是只是裴氏的直系亲眷。

    见玉?瞠目的样子,成壁淡笑,附耳言,“怎么了?很怕么?”

    “你怎么没和我说,这姑苏裴氏有这么多人。”她着实被吓到了,她们孟府也有宗堂氏族,却也没成壁这头这般吓人,果然还是有名的氏族人多啊。

    成壁道:“莫怕,随我喊人便是。”

    说罢,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家就朝夫妻二人走来,她好生打量了一番玉?,良久,才道;“这就是京都礼部侍郎的女儿,孟大小姐?”

    成壁躬身答道:“回老祖宗的话,这位就是,望舒的妻子,孟玉?。”

    玉?不由也瞧了眼成壁口中的‘老祖宗’,‘老祖宗’虽已满头银丝,但人精神的很,矍铄的很。

    半晌后,裴家主母才恢复慈爱的样子,道:“既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丫头,那就是极好的,来吧丫头,随老身进去吧。”

    至内堂外头那二十几人悉数散去,只留了七八个人随着玉?与裴老夫人一道。

    裴老夫人引着玉?入内,她落座正座,对着玉?道:“你初来乍到,我也不刁难你,只告诉你这头又那些人你得知道的。”

    “咱们宅子里,分东西南北四院,孟丫头你是西厢房那头的,对了望舒,老祖宗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了,你爹如今身子可还好?”

    话至一半,裴老夫人就转了话锋,成壁躬身行礼,谦卑的道:“回老祖宗,爹他一切安好,此次回来,望舒是携新媳见老祖宗的。”

    裴老夫人轻颔了颔首,良久,她又道:“既然是新媳,自然也要好好学学规矩。便让刘嬷嬷教导吧。”

    “刘嬷嬷,好好告诉下新媳的规矩。”朝内轻唤了声,从偏阁里走出一个同裴老夫人一般大年纪的老妇人,她步履稳健,翩然走向玉?,福了福身,“五少夫人,今日,咱们就先从奉茶开始吧。”

    奉茶???!!!玉?惊了,她才刚来不久啊,怎么什么礼都要学了。

    察觉到玉?的不自在还有疑惑,刘嬷嬷轻拉着玉?,“五少夫人不必担心,老身会教导你的,从明日起,你就要自己动作了。”

    “新媳奉茶!”一声唤,一个婢子捧着茶盏从外头进来,托盘里那青花瓷制的杯盏素雅简洁,不过玉?无心管这些,她愣愣的接过托盘上的茶盏。

    想着从前在宫里学的礼,玉?迈着莲步,缓步走向裴老夫人,离她几丈远时,屈身托起茶盏,“请老夫人用茶。”

    裴老夫人有一瞬错愕,但很快恢复平静,到底也是经历风霜的人,她接过茶盏,轻抿了口,后道:“赏。”

    玉?起身时不慎踩到了裙摆,整个人趔趄了几步,没一下摔倒在了裴老夫人面前,桌案晃荡,方才裴老夫人搁下的茶盏也是掉落在地上。

    清脆的破碎声震耳欲聋,成壁忙捞起玉?,将她身子扶正了,道:“老祖宗,实在抱歉,玉?她太紧张了……”

    裴老夫人处变不惊的脸上泛了一丝白,瞧上去就是很不高兴的样子,玉?轻拂去身上污秽,又好生行了个礼,随后诺诺的道:“惊了老祖宗,玉?实是罪过,还请老祖宗责罚。”

    做戏谁不会,玉?好歹也是学过宫规的,这裴家大宅想来与皇宫的规矩相差无几,她也无需担心。

    裴老夫人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已是瞧不出喜怒,在这当口,一个人骤然发声,“这西厢房的媳妇也真是的,居然这样不知礼数。”

    这话一出,激起千层浪,玉?本按耐住的脾气顿时难耐,欲要发作时,成壁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玉?这才沉下心来。

    “好了,这事就这样吧,明日开始让刘嬷嬷私下带去教导就是,还有啊望舒,用过午饭带着你的媳妇去宗堂祭拜祖宗。”威严的说罢这句,裴老夫人就在婢子的搀扶下走了。

    余下几个厢房的媳妇少爷也告退了,内堂唯留下成壁与玉?二人。

    玉?懊怒的望着成壁,“为何要拦着我啊,方才说话那人,实在气人。”

    轻点了玉?的喋喋不休的唇,成壁道:“你认识人家么?要出气也不是在老祖宗面前出气,先跟我走我与你说道说道。”

    玉?与成壁来的宅子,是裴氏其中一间祖屋,也是裴父父亲母亲待得地方,裴父是这裴府里的叔父辈因而不入住宅院,尤其是裴父人如今在京都,这青州的宅子也不大来往,这宅子也就没了裴父的位置。

    裴父原在宅子里排行老五,而成壁是他的长子亦是独子,宅子里的人也唤他五少爷,玉?自然便是五少奶奶,其余几个裴父的兄弟,英年早逝的有两个,还有几个也去外头行商了。

    如今这宅子里也就几个年轻的留着了,大多都是与成壁一样大的,除了这府里一位换作裴二郎的特殊些,成壁需叫他一声叔父旁的也没什么人可记得。

    理清了关系,玉?还是云里雾里的,那二十几个人都要她记住,怕是难得很。

    “这才第一日呢,怎么就这么难啊。”玉?整个人埋首在被褥里,闷闷的发声。

    成壁笑着掀开厚重的被,“你不必全记得,你只要知道有些人就好了。”

    “好了,咱们要去宗堂祭拜了。”

    闻言,玉?郁郁的走下榻,轻拉着成壁的手,两人一道去宗堂祭祖去了。祭祖有些繁琐,不过也不需玉?多做什么,只肖跟着成壁就是。

    待得回宅子,成壁被裴府其他几个少爷叫去了,而玉?只能独自一人在婢子的带领下回房。

    好巧不巧的玉?就遇到了一个难缠的人。

    “哟,这不是西厢房的新媳么,祭祖回来了?”酥软娇媚的声音入耳,让玉?毛骨悚然,音是好听的,不过这声也太尖了。

    玉?瞅了眼那人,但见那人身穿湖碧色上襦,下身着的是逶迤拖地草青色锦裙,身披深兰薄烟翠绿纱烟纱。乌云般墨黑的青丝被好好的绾着成一个飞天髻,不过这发髻倒有几分风尘女子的意味,云鬓里插着一支金翠缀着白玉的簪子,玉指上戴着一个硕大而又醒目的翠玉戒指,脚上穿的是浅色的绣鞋料子瞧着是蜀锦制的鞋子,一派作风甚是华贵。可惜不似京都里的女子,生的美不说,衣着也不是这样招摇。

    见惯了京都华贵的玉?,对此不以为然,她对着那人福了福身,“见过夫人。”

    女子嗤之,淡淡道:“原是五郎家的媳妇啊,也没什么出众么,说是京都来的,怎么没有一点京都女子的风貌?”

    玉?一愣,她不用多问玉?大抵晓得那女子是谁了,敢这么称呼她的,也唯有东厢房的那位小冯氏了,也就是之前嘲笑她的女子,转而她笑道:“这京都女子多得是,若各个都是一般模样的,只怕是会吓人。”

    “牙尖嘴利的东西,原以为京都里的女子都是温婉贤淑,我今儿可算开眼了。”小冯氏语气满是不屑,倒令玉?不快了。

    正想言几句泄泄愤,熟料那小冯氏扔了一本册子与她,“我好歹也算是你长辈,这本家规你好生瞧着,免得在老祖宗面前丢脸。”

    语罢小冯氏携着婢子走了,玉?未接稳那册子,册子直接坠在地上,而玉?冷冷的望着小冯氏离去的身影,暗下思忖。

    “五嫂嫂~”忽然的一声娇媚甜腻轻唤,让玉?忘却了方才那小冯氏对她的刁难,玉?笑着迎小跑来的陈?。

    陈?是南厢房那头的媳妇,比起东厢房那的小冯氏更与玉?说得上几句,玉?初来时,最先与她说话的便是这陈?了。

    玉?见陈?,一扫方才的阴郁,她道:“你怎么有空过来啊?”

    陈?撇了撇嘴,“适才小冯氏刁难你我都看见了。”

    玉?一愣,道:“你是担心我么,你可别,我虽是京都来的贵家小姐,可没旁的那么娇气,这点欺辱,我可不在意。”

    陈?淡淡道:“我知五嫂嫂你性子不是个软弱的,我只告诉你一句,这小冯氏不是好惹的主,你若要反击,可要趁早。”

    “可是,我初来乍到的,也不知这小冯氏的来头呢。”玉?甚是无奈,她还是头一回进这裴家大院,哪能随随便便动手。

    陈?忙道:“五嫂嫂别急,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

    说起这小冯氏,可大有来头,小冯氏原是这裴家大宅里小小的粗使婢子,登不上什么大台面,也就样貌生的比旁的婢子好看些,当时裴二郎正妻未亡,身怀有孕临产在即,可惜红颜薄命,生产时孩子胎死腹中不说又因血崩而亡。

    没多久丧事办完,这小冯氏便钻了空子,使了些狐媚手段勾引到了裴二郎一跃成了裴二郎的侧室,身为裴二郎的侧室她却不安于现状,尤其是在生了两个儿子后,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不知天高地厚,老祖宗明里暗里提点过二郎几次,却是不中用。

    晓得了那小冯氏硬气的缘由,玉?拾起地上的册子,暗忖了一阵后道:“阿?啊,看来我需要你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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