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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永熙往事录 > 第七章 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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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棠叹服于老长官的洞察力,心中不免掠过一丝遗憾,父亲和他同样年纪,若是他还在,自己该不会这么局促,也能放心去做更多事了吧。

    到头来几乎是白忙活一场,虽说意外撞开了另一桩冤案的谜团。可这些对血图腾的案件毫无推动作用,还让他白白忙活了一天。从秋毫司中出来,陆棠抱歉地冲沈鹤霜笑笑。

    “无妨,师父一向让我们以仁善行事,他只是让我阻止血图腾上所说的事情发生,并不赶着在今天,我们还有时间。”沈鹤霜难得地多解释了几句,表示理解。

    “时间不早了,沈兄回去早歇吧。”陆棠一拱手,转身欲往家走。

    谁知街的那头有一小吏提灯骑马飞奔而来,在空荡凄清的长街上显得格外反常。

    “秋毫司的吧?”来人瞥了眼陆棠身上的青色官服,急促地道,“血图腾再次出现了,我们合正府巡查的兄弟报上来的。”

    “什么?”陆棠和沈鹤霜对视了一眼,骤然紧张了起来。

    “这次的图腾清晰得多,明显指向我们合正府衙。我们顾长官调来了一大批士兵,但我们都是粗人,万一有点什么还发现不了。还请兄弟快快禀报丁司长请调你们的人来看看吧。”来人言辞恳切。

    陆棠一拱手,快步朝刚刚离开的秋毫司内走去。

    丁蓬似乎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幕,搁下书卷,面色变都不变,让陆棠回了那小吏。他则率领一行人往合正府人发现血图腾的巷子里去,那里离上一处图腾并不远。

    陆棠小心地跟着上司,秋毫司以证据为重,丁蓬从源头查起也无可厚非。

    “看看,这痕迹和你们发现的是同一种吗?”丁蓬的命令打断了他的思考。

    陆棠望着眼前蜿蜒而?人的全新血图腾,细细观察了每一段线条。线条依旧勾勒得弯弯曲曲,十分蹩脚。但看其它处时,又不像初学者所为。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寥寥几笔确然描绘的是合正府的外观。

    沈鹤霜拍了拍陆棠,递去个赞同的眼神,没有说话。

    陆棠内心的疑虑得到确认,尽管一时难以找到确凿的证据,他仍冒险向丁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回长官,这次的图腾和上次的确十分相似,几乎可以确认是同一人所为。但这次的图形指向性明显得多,我们有可能被凶手误导。”

    陆棠说完这番话,想到先前那个小吏口中的合正府府长顾准辞,窘迫胆怯至调来大批士兵。顿觉这番解释过于无力,大约是难以取信于顾的。

    “你们几个做好记录,陆棠你继续检查这里,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丁蓬指挥道,他的目光扫到沈鹤霜身上,陆棠正欲解释,丁蓬却自己道,“沈少侠也在,劳烦你了,代我问你师父好。”沈鹤霜也浅笑答礼。

    陆棠:???敢情你们都认识?

    多点上几盏灯笼以后,原本凄清漆黑的小巷临时被照亮。灯影幢幢,给拥挤在巷子里的秋毫司差人们平添了几分焦灼不安。

    因为涂鸦者的水平始终蹩脚得上不了台面,陆棠本以为始终只有一人在做此事。哪怕是沈鹤霜告诉他可能与团伙有关之后,他仍旧这么想。

    而此刻他的目光聚焦到了脚印杂乱的黄土地面上,通过肉眼辨认来看,或许凶手不止一人。

    “沈兄可有高见?”陆棠心里想着另一件事,诚恳发问。

    “不知是不是合正府的人踩乱了。”沈鹤霜指了指墙角的地面。

    二人又一次一拍即合,陆棠忘了先前的问题,蹲下身子细细查探,试图从其中分离出有价值的脚印。

    “或许是分工合作?”沈鹤霜皱着眉,“或许这人不仅代表团伙作案,还带了帮手来?”

    “真希望凶手如我原先预想的那样只有一个人。”陆棠细细地拓印,半晌确认并无遗漏之后道,“沈兄,天色已晚,你早歇吧,明日我们再碰头。”

    既然这位沈少侠不仅与自己相识,还和丁蓬有渊源,陆棠自当客气些对待,不忍心让他跟自己劳累过久。

    更何况他与秋毫司中其他人不同,与陆棠并无升官发财上的利害瓜葛,更可以被当做一位能敞开了讨论的同伴。

    沈鹤霜见他一副预备打道回府的样子,也没再坚持,一拱手便没了踪影。

    “这么高的功夫,肯定很难练,难怪被闷成这样性子……”陆棠嘀嘀咕咕行至秋毫司,忽觉异样,又讲不清端倪。

    夜雾弥漫,月暗星晦。秋毫司的门虚掩着,与丁蓬刚刚离司时无异。陆棠轻轻闪身进门,院子内看不出任何不寻常的地方,但危险的感觉仍在,陆棠警惕地一步步前进着。

    他先是看向了秋毫司中一个熟悉的角落,察觉到那东西还在,稍稍放下心些。他不知不觉紧紧攥住了随身包袋里的白玉笛,冷硬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令人宽心。

    就在他认为自己的确产生了错觉,预备点灯来细细整理血图腾的已有资料时,一个白影骤然而至,如风,如电,肃杀非常。

    只三两下,冰凉的刀锋已经掠上他的脖颈,陆棠来不及出声,更别提还手。

    他心里划过一个自嘲的念头,算命的说过自己今年有大劫大运,这大运没见着,几天就被挟持两次了。刚才就不该顾及太多辞别沈鹤霜,应该拉他一起来秋毫司,至少能借他防身。

    “不许动!你是什么人?”对方刻意压低声音。陆棠一惊,却听出对方在竭力掩藏什么,这位夜闯秋毫司的是个女子。

    “在下陆棠,不过一个混饭吃的小吏而已,大侠手下留情啊。”感受到颈间冰冷,陆棠连忙告饶,言语间将自己贬进沙泥。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我的脸了?”对方质问。

    “没有没有没有。”陆棠纳闷,自己进院子之后的确四下转了一圈,只是并没察觉到什么。怕是这年轻女子初次做贼,自己紧张才闹了一出乌龙吧。

    他一面想,一面不自觉地就说了出来。

    他感受到身侧人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陆棠这回察觉到她并非孤身潜入,不远处还有两三人的呼吸声。

    陆棠离得近,嗅到女子身上幽幽飘来的木香,不由想到一个声名赫赫又令人生畏的名字——西原教。

    它们是揽梦国最大的民间教派之一,教众多由昆国自由迁徙而来,留恋本朝富余的生活不愿离去,久而久之,便聚成了这样的小团体。

    人们都说西原教的女人个个会巫术,西原教的男人诡计多端,本朝人除非必须与其贸易,极少与他们打交道。兼之总有本地人遭到昆国人袭击的传言,官府也常在昆商经营的生意里发现非法的商货。久而久之,西原教人的声名便越来越坏。

    “你就是看到我救哥哥了,我没弄错。你别想走,别想蒙我!”那女孩按捺不住情绪,几乎尖叫起来,声线听来竟还是个少女。

    “我没有啊姐姐,你看院子里这么黑,你躲在暗处我怎么看得见?”陆棠无奈地解释道,心内的思索却没有停过。

    若是西原教介入了这件事,一切就可以解释得通了,沈鹤霜的判断并没有错。而血图腾……陆棠在大脑里搜索着关于西原教的信息,如梦初醒。

    他们的图腾从来就是这样的。

    不需要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记,也可以让画图的人自由表达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点特殊,绘画出的东西必然杂乱无章。

    陆棠记得父亲曾在深夜念叨过苦思过,自己偷偷去翻父亲的笔记还被打过手板,但就在那天父亲悟出了其中道理。西原教的图腾惯用断断续续的线,这足以传递西原教的教义。

    颠沛流离,但聚散有归处。

    此时,女孩忽然注意到了陆棠揣在包里的左手,一下子紧张起来,急促地问道:“你把你的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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