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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龙梯是直通瀛洲陆地中心、释金山上弥日大祭台的瀑布,是龙鱼锦鲤两族攀登龙门、化龙成神所用,乃海族重地;后来鸟族侵入瀛洲,因为龙梯与内陆相连,族长就把入口关闭,把龙梯封为禁地,不允许有鱼再跃龙门。
路上龙大中简短地说明了经过。
原来龙中中想要攀龙梯上岸解救龙许小,不料抵达龙梯外围,却发现有一头白狐正在解决守卫,意欲强闯龙梯,于是一鱼一狐就打了起来;龙鱼守卫趁机把消息传了出来。
不知怎么,一听到“白狐”两个字,叶淮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有一种不大美妙的预感。
白狐……不会那么巧吧……不可能不可能,他老人家都销声匿迹几百年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当众人抵达、亲眼见到龙梯场景的时候,叶淮真要把那口憋了半天的老血给吐出来了:
为什么苍心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多跨了一步,挡在陆引和前面。
龙中中显然不是苍心的对手,即便身躯庞大不知是苍心的几倍,却仍然被他轻易地定身静止在半空。
苍心慢悠悠地向上方伸出狐爪,没有半点正在战斗的模样——
又是掏心,叶淮腹诽,该有几千年了吧,这怪癖还是没变。
“住手!”
龙大大沉声喝道。
他面前先是有细微的水波震动,接着一层厚重的排浪掀起,朝苍心和龙中中的方向盖过去!
苍心像是被这阵仗吓着了,反身一跃,就轻巧降落到众人跟前。
混乱涌动的水流顿时平静下来,龙中中定身术解开,注意到苍心的动向,情急大喊:“族长小心!”
同时掉头支援过来。
他的速度自然是不慢的,瞬息已过半程,但也只能到半程了。
苍心连头都没回,只背对龙中中招了下手,龙中中便再次被定住。
“别来,太碍地方。”
苍心不耐烦地说。
叶淮:“……”
几百年不见,老城主还真是越来越狂狷随性了啊。
周围赶来的守卫们得了族长的指示,做出警戒状态,并不轻举妄动。
苍心原先是对着龙大大的,然而视线一跳,发现了叶淮,又注意到陆引和,目光不禁在两人之间转换几次。
叶淮又将陆引和向后推了推,小声道:“刑长您站后面点。”
陆引和明知道在这些妖兽仙兽耳中,放低音量根本没什么用,但还是配合地轻声问:“怎么?”
“等会打起来,您在最后,可以第一个跑。”
“哧——”
苍心像听到个好笑的笑话那样,咧开了嘴。
陆引和上前两步,掩住叶淮半个身形,淡淡道:“管好自己。”
他话虽然是对着叶淮说的,目光却正正好与苍心的对上。
叶淮听出他语气里的警告意味,对着他的背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要不是觉得你成功逃跑的几率比较大,才懒得管你;哼,好心当成驴肝肺。
苍心半边嘴角一咧,目光中流露出莫名且古怪的笑意,便不再理会这两人,转向龙大大,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接着笑道:
“新造型还不错。龙大大死了?轮到你当族长?”
龙大大并没有因苍心的不敬动怒,而是戒备且沉稳地回答:“老老长老已经卸任族长之位。”
苍心反应了一会儿,理清楚其中的关系,才说:
“哦对,现在你才是龙大大。说真的,我诚恳地建议,你不考虑改革吗?这制度你祖辈没文化的时候随手定的,都几十万年了,也该淘汰了。”
龙大大语气中依然不恼,甚至还有几分恭敬:“龙鱼族分内之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好说,”苍心答应得格外痛快,“我不费心,你也别废话,伏羲规给我,我马上就走。”
龙大大骤然听得上古神器的名字,鱼鳞顿时收紧。
但很快他就放松下来,丝毫不慌地回应:“您说笑了。东帝神器,我岂会知道下落?”
苍心一哂:“不是说了嘛,叫你别废话。”
话音刚落,一条之前被击昏、躺倒在地的龙鱼守卫身体突然爆炸,细碎的血肉飞溅四射,染红了周围一圈海水。
警戒着的守卫们同时整肃身躯,作出准备进攻的姿态。
“别动!”
龙大大喝令。
他继续与苍心斡旋:“您这样,实在让我为难;我确实不清楚……”
嘭!
又是一条龙鱼守卫爆体而亡。
“下一次,地上躺着的;再下一次,那条,”苍心指了指龙中中,接着说,“再下一次,这一圈站着的。你选,要撑到哪一轮。”
龙鱼守卫闻言皆身形一动,又齐齐以愤懑恳切的目光看向龙大大。
龙大大不语,只静静地与苍心对视,眸色深深,沉不见底。
苍心偏了偏脑袋,数道:“五,四,三,二……”
“为难小辈,苍心前辈不觉得有失身份么?”
龙梯内传来沙哑且苍老的浑沉声音。
苍心笑了,转过身,把龙中中“挪”到一边的守卫群里,说:
“锦上花?真是稀奇!想不到你也有踏进三青宫的一天——看来这几万年瀛洲的风水是变了,以前不还掐得头破血流么?一转眼就把手言欢了?啧,没原则。”
苍心龇牙一哂,觉得真没意思。
要说起龙鱼、锦鲤两族的渊源,几十万年前还是一家——三青龙锦,鲤鱼神族。
当时族中一对兄弟,龙锦明、龙锦暗,也是族内两个佼佼者,在跃龙门争族长之位时,弟弟龙锦暗施了点阴损招数阻碍哥哥,结果被识破。
龙锦明虽然没有成功跃过龙门,但因为什么仁善厚德一类东帝喜欢的理由,破格化龙;弟弟倒是成功了,却被直接剥夺了龙格——要知道,每一条鱼一生,都只有一次跃龙门的机会!
这结果龙锦暗怎么受得了?剥夺资格?那就闹呗!
龙锦暗本来就是偏执极端的性格,龙锦明又刚好相反;不管弟弟怎么闹,哥哥都没有做出实质性狠下手的惩罚。
于是闹到最后,龙锦分裂成两支。
这龙锦暗也确实是厉害,无法成为龙神,仅凭鱼身就可与龙锦明抗衡,并且拥趸也不算少。
分族后东帝大概觉得,这件事情演变到这般地步,也有他的过失,于是大手一挥,又升了龙锦暗的龙格,并且分别赐给兄弟俩金鳞、银鳞。
这下龙锦暗彻底炸了:我要的时候你给我夺走了,现在我不要了,你还强塞给我?
于是化龙当天,龙锦暗将一身的银色龙鳞硬生生撕了下来,鲜血直流了三月不止,伤口花了足足百年才痊愈;此举引得不少追随者效仿,也因此如今的锦鲤一族身披红鳞。
……
在苍心看来,这事儿就是太?处理得不地道。
权力的竞争,龙锦明遭了龙锦暗的算计,就是他没本事;再说了,谁规定当权者一定要光明磊落的?
当然这龙锦暗也是头铁,非得把关系搞这么僵,凭他的能力,忍一时,还怕没机会夺位么?
不过这都是十几万年前的事了,在那个时候的苍心看来,三青龙锦的“兄弟之争”,就是场小儿嬉戏,根本不足挂齿。
苍心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龙梯内缓缓显出一个巨大无匹的鱼形来;跟他一比,龙中中简直就像巨人脚边的毛头婴儿。
叶淮抬头,吃惊地仰望这个新出现的角色。
周围的龙鱼却比她更加愕然惊骇——
锦上花,锦鲤族灭族之前,上上上任族长,据说是大神飞升后,两族中唯一一条成功跃龙门、化龙形的鱼!
虽然锦上花是锦鲤,但作为已化真龙的强者,他绝对是所有龙鱼崇拜的对象!
只不过万年来,瀛洲早已没了锦上花的行踪,所有鱼都认定他是破境飞升当神仙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鱼疑惑不解,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声源地。
从水帘幕布后现身的,并不是龙鱼想象中的龙神模样,也不是投影到龙梯上的庞大身躯,而是一条仅有成年人一指长的血红锦鲤——
然而两条长长的银白眉须,却是身体的两倍。
眉须中间也不是锦廿二一般的残月印,而是一轮圆满的银色望月,望月周边甚至溢出一圈花瓣的形状来——
也怪不得他名字叫“锦上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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