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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登记处的负责人叫曹原,跟佟阳一样都是工会副会长。他一眼就认出了沈世卿,直接把两人手中的表夺走了。
然后当着沈世卿的面,丝毫不留情面,同佟阳高声道:“佟阳,你把这种人带进工会,真是越来越没边了!仗着攀上会长的关系,让这种吸毒的人进来,你没有胳膊连脸都不要了是吗!”
佟阳被当众下了面子,登时冷了脸,“曹原你给我说话客气点!平常人前人后骂我是残废我看在会长的面子上都忍了,但今天你红口白牙地造谣我兄弟吸毒,这我就忍不了了!走!咱们到会长那里评评理!”
佟阳用健全的那只手一把拽住曹原的胳膊,就要拉着他走。佟阳因为只有一只胳膊,平常为了不被人当做弱势群体歧视,有意进行力量训练。
而曹原是个瘦弱小个子的男人,看谁都用鼻孔看,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但在佟阳的禁锢下,他这小身板是怎么样都挣不开。索性就不要脸了起来,如泼妇一般,边破口大骂,边如疯子一样手舞足蹈的挣扎。
两人在大厅里就这么闹了起来,沈世卿早在他们闹起来的时候就把白露拉到了一边,示意白露不要多管闲事。
这个曹原摆明了是借他的事发作佟阳,佟阳想必也是忍了很久了,今天一并爆发了出来。
照沈世卿看来,彻底闹开了也未尝不可,让会长出面解决,曹原以后再找佟阳的麻烦,也能收敛些。再者,这事摆明是曹原理亏闹事,会长来了,为平息佟阳的怒气,只会顺利地让沈世卿入会,不会再拿这事做话题。
果然,会长很快就被好事的人叫了过来,一见两人在大厅里闹得不可开交,登时黑了脸,上前呵斥道:“上班期间闹什么闹!都不想混了是吧!给我松开!”
会长的的话明显很管用,佟阳率先撒了手,曹原也不甘心地骂骂咧咧地往后躲了躲。
会长见围观的人太多,这里明显不是谈话的地方,就冷着脸让两人跟他到办公室。在路过沈世卿的时候看了一眼,也认了出来。
但这会儿会长不晓得事情起因正是沈世卿,虽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也没多想,急着离开处理佟阳二人。
沈世卿却拉着白露拦住了会长的去路,沉声道:“会长你好,这事的起因在我,不能只让佟哥担责任,我跟他们一起过去,可以吗?”
会长一听有些迷糊,但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同意了。
现任横城影视基地工会会长名叫曹南国,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肃人,他是曹原的大伯,但一贯看不太上这个侄子,倒是对佟阳不错,多次提拔他。这也正是曹原有事没事找佟阳麻烦的原因。
这次的事,曹原嘴皮子溜,上来就倒打一耙把责任推到佟阳身上,口口声声说佟阳滥用职权,把吸毒人员带入工会,影响工会名声。
显然曹原的话让曹南国很介意,他也在新闻上看到过沈世卿吸毒的报道,便肃声问佟阳:“阳子,要真是这么回事,确实不太好……”
曹南国话只说到一半,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站在后面沈世卿。
见状,沈世卿主动站出来,白露把手中一直带着的文件递给了曹南国,道:“曹会长,这是我来之前去专业检验机构做的体检报告,尤其做了毒品检测,检验结果为阴性,证明我从未吸过毒。”
曹南国有些意外,但看了看沈世卿的面相,确实看不出吸毒人员所共有的特性。拿过报告细细看了起来。
沈世卿在旁边补充道:“如果曹会长不放心,可以在你的见证下,我再去做一次检测。”
看完报告,曹南国道:“不用了,有这份报告就够了。”
佟阳顺势接道:“既然报告说了小沈身体健康,就没有理由不让他入会。”
曹原在一旁听着,不甘心地阻拦道:“就算他没吸毒,但他的名声也臭了!没有剧组会用这样一个人,让他入会根本就是白瞎咱们工会的名额。外面那么多人排队入工会等了多久都排不上,凭什么他一来就能空降入会!这对那些人来说不公平!”
曹原的话又一次打动了曹南国,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不说让他空降入会本就不合理,就算让他成了登记在册的群演,恐怕也没有剧组会用他,这对工会来说确实是一种负担跟浪费。
但沈世卿是佟阳带来的,这些年佟阳帮了曹南国不少,他却确实很看重佟阳,这个时候不让沈世卿入会,就是打了佟阳的脸。
眼见到了下一任会长竞选,曹南国能否连任,要看底下支持他的人是否能继续挺他。要是因为这事让佟阳心生隔阂,那真是得不偿失。
曹南国一时陷入两难,皱紧眉头,半天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白露却站了出来,沉声道:“那如果沈世卿在三天之内找到了剧组愿意用他,曹会长是不是就可以让阿卿顺利入会?”
白露主动提出来的要求让曹南国松了口气,顺势点头答应道:“这个可以,只要能证明沈先生对工会来说是有价值的,那我们工会自然欢迎他的加入。”
沈世卿脸上表情波澜不惊,但眼神却带着疑惑看向白露。白露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吭气,由她来解决。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有了结果,不想这个时候曹原又跳了出来,指着白露道:“就算沈世卿能入会,这个女的又凭什么入会!她又不会演戏,长得也一般般……”
曹原对白露的不尊重,让沈世卿一下子就黑了脸,眼神中充满了冷意,直勾勾地盯着曹原,把跳脚的曹原看的直觉背后生出一层白毛汗。
曹原不由地在心里嘀咕,这个沈世卿怎么跟从前看起来不太一样,明明以前瞧着他是个挺温和的一个人,现在怎么看着一股子阴恻恻的感觉……
那时候他在横城拍戏,曹原也是去远远看过的,所以对沈世卿也是有印象。
白露自是不管曹原怎么想,面对曹原的挑衅,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微微一笑,对着曹南国道:“曹会长放心,我自知在表演这一块没有天分,不会入会浪费名额的。”
佟阳却觉得不妥,顶着压力为白露争取道:“就算当不了群演,也可以留在工会上班啊,白小姐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人,会长,不如还是让白小姐入会,让她在咱们工会上班吧。”
曹南国紧皱眉头迟迟没有开口,曹原却琢磨出来自家大伯的意思,大伯愿意让沈世卿入会,却不愿意多加一个白露。想来也是,白露被扒出来过,是沈世卿的经纪人,却也是精神病患者。
曹南国再怎么善心,也不敢让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留在这里。万一哪天发起疯来,在工会闹事怎么办?
想到这一点,曹原当即跳出来对佟阳嘲讽道:“我说佟阳你讨好人也不是这么讨好的吧,把工会当成什么了?这工会职位都是你家的啊?想让谁进就让谁进?当初你强留下刘彩霞那个有肝病的,会长已经看在你面子上不说什么了。这回又招进来一个有病的,你当这里是医院还是收容所啊!”
“够了!”曹南国厉声呵斥,自家侄子这张嘴,一开口就得罪人。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亲人的份上,曹南国早就把这个不成器成天只会惹是生非的货色清扫出去了。
这会工会会长竞选,曹南国这里最拖后腿的就是他这个走关系塞进工会做上副会长的侄子!
想到这里,曹南国真是一阵头疼。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
白露对于曹原的话确实有些恼火,但他们目前是来投奔佟阳的,不可以再给佟阳惹事了。所以白露还是没说什么,只又重复了一遍:“曹会长,我已表明自己的态度,不会入工会让你为难。至于阿卿这里,曹会长已经答应了,只要他能在三天之内找到剧组用他,就让他顺利入会,这点还希望曹会长不要忘记。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离开了。”
说完,同佟阳点头示意了一下,拉着沈世卿就离开了。
佟阳一看今天闹成这个样子,也是一肚子火,但他又不能冲会长发,只能恨恨地瞪了曹原一眼,同曹南国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
佟阳脚步匆匆地追上刚离开的白露沈世卿二人,一脸尴尬想要道歉,白露却先一步开口,“佟哥你可别说什么不好意思的话,我们能留在横城,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只要阿卿能入工会就行,我可以在横城影视基地找个别的工作。佟哥不用担心我们了,赶紧回去上班吧!”
有了白露这番话,佟阳总算好受一些,虽心里还未沈世卿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而不安,但也确实不能再耽误工作,就又交代了两句离开了。
白露拉着沈世卿一路回了宿舍,路上经过楼下的小超市,进去买了两瓶水,顺手塞了一瓶给沈世卿。
她知道沈世卿这会儿心情不好,又一直不说话,就想给他留点独处的空间,回宿舍后同沈世卿说了一声,就去找刘姐打听消息去了。
今早上刘姐同她说起目前在横城拍戏的剧组不少,有好几个都是著名导演执导的大ip项目,她要去问问清楚。毕竟刚跟曹会长立下了三天之约,要是实现不了,那阿卿跟她都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同刘姐一番咨询后,白露心里有了底,在听到毛泉楼这个名字时,心情更是好了起来。毛泉楼是沈世卿拍摄的第一部网剧的导演,是他们的老熟人。目前他正在横城拍摄一部都市爱情剧,刚拍了一个月。如果找上他,阿卿应该有机会能留在他的剧组。
带着这个好消息,白露欢快地回到房间,却发现沈世卿沉默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里始终握着白露之前塞给他的那瓶水,没有开盖,但瓶身已经被他揉捏得不像样子。
白露叹了口气,走过去从沈世卿手中抽出了那瓶可怜的水,安慰道:“好了阿卿不生气了,我们要慢慢适应这种情况。曹原他今天说的话,我们以后会经常听到,如果你连这都受不了,那我们以后在老熟人一个接一个来的横城还怎么过下去。”
沈世卿扭过头,注视着白露的眼睛,眼神中尽是阴郁,“露露,如果我说我要去打曹原的一顿,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白露登时哑然,心想曹原的话让沈世卿这么生气?不应该啊。
“阿卿,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打曹原?”
“因为他话里有话地侮辱你。”
“……”
得了,白露总算知道这位祖宗为什么自从工会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一句话不说,合着这是为她委屈,为她打抱不平呢。
白露心中一阵感动,沈世卿对她的在乎,让她获得了莫大的幸福。
“阿卿,不值当的,就曹原那种人多的是想收拾他的人,你犯不上沾手。再说,我都没把那人的话听进耳朵里。咱们在横城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惹事了。”
见沈世卿还是皱着眉,满脸的不开心,白露觉得好笑,又哄道:“等你入了工会,咱们真正安顿下来,你要是对曹原那货还有气,等哪天月黑风高夜,我陪你一起去劫他的道,怎么样?”
一句匪气十足的玩笑话,总算让沈世卿笑了出来。白露轻呼了口气,暗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世卿对她越来越依赖了,跟个小孩子一样,总要她哄。
不过,这种感觉还不错。白露笑得一脸灿烂,拉着沈世卿下楼买饭吃。
计划着吃完饭去毛泉楼的剧组看看情况,白露觉得上来就打电话给人家说这事诚意不太足,人家也容易推诿掉。只有当人真正到地方了,让毛泉楼见到了,出于过去的交情,他怎么样也不好推开。
生活的突变,让白露也成长了许多,对人情与人心,也有了她自己的计较和认知。
但当白露同沈世卿说起去见毛泉楼这件事时,沈世卿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面无表情道:“毛泉楼?他怕是恨死我了,怎么会帮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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