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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卿道:“我拍的第一部电视剧是他执导的,虽然只是一部网剧,却也是全剧组下了很大心力共同努力的成果。”
“但是这成果却被我和林姝棋给毁了,到现在都无法在视频网站上线,成了压箱底的废作。你说,毛泉楼会不会因此而牵恨我和林姝棋呢?”
白露一时哑然,她怎么会忘记这茬呢?那部网剧本来早就该播出了,却因为林姝棋和沈世卿的先后出事,导致始终没有视频网站愿意买下这部片子。
想到这里,白露不由有些犹豫,但又不甘心。毕竟毛泉楼这边是他们最好攻克的,他是当初《演员show》节目组总导演毛导的儿子,也算得上是华闻的人。
之前她跟刘姐打听的消息,目前在横城拍摄的剧组,十个有九个都是壹泛投拍或者参与的项目,他们是万万不可能用沈世卿的。
唯有毛泉楼这个半个华闻人,才有可能留下沈世卿。
但阿卿所说的这点确实是个问题,白露心里七上八下地纠结着,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沈世卿拿筷子轻轻敲了敲白露的碗边,“好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再想办法。”
末了又补了一句道:“你今天再曹南国那里那么痛快的打包票,是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毛泉楼在这边拍戏呢?”
白露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也不算是早就知道,就昨晚上跟刘姐聊天的时候听她提到一个毛导,当时没在意也没多问。”
“直到曹原为难你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毛这个姓氏又不多见,圈里姓毛的有名气的也就毛泉楼和他爸两个,两个都是熟人,所以我才想赌一赌,出了那么个主意。”
“现在看来,这主意真馊……”
沈世卿微微一笑,安慰道:“我也是这么一说,也许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吃完饭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再说吧。”
沈世卿说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从前一起合作过,沈世卿对毛泉楼此人的性子到底有所了解。
毛泉楼与他那个固执刻板一丝不苟的父亲不同,是个十分圆滑功利的人。
对于有身份地位的人,他会刻意奉承亲近,但对于不温不火的圈内人,他又是极度的嫌弃和鄙夷。
从前在剧组中,沈世卿就注意到,毛泉楼对于那时还是华闻当家小花旦的林姝棋的态度,极其讨好。对于他这个归宿一心要捧的人也不错。
但再往下的一些配角,甚至包括差点成为女一的夏翎在内的小演员们,毛泉楼恨不得鼻孔朝天,天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骂。
当然,他这么暴躁也有急于想做出成绩,摆脱父亲盛名下的阴影的缘故。
当时,他对于《蒹葭何为霜》那部网剧那可谓是严苛到了极点,处处要求完美,精益求精。
一部小成本网剧,到最后硬是超出了快一半的预算。最后还是他的父亲毛导自讨腰包把预算补上了,这才顺利拍完。
毛泉楼本指望着靠《蒹葭何为霜》这部剧一战成名,哪晓得林姝棋和沈世卿先后出事,致使这部网剧制作完成都快一年了都没有视频网站愿意买单。
当时林姝棋出事后,毛泉楼向华闻申请过赔偿。路居楠看在毛导的面子上,付了一部分。但毛泉楼明显不满意,很快就离开华闻出来单干了。
有这么个前缘在,依照沈世卿对毛泉楼性格的了解,他怕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不落井下石一番都算不错了。
白露当时因为路嫣然的缘故,再加上沈世卿和林姝棋当时炒绯闻的事情,根本没把心思放到导演身上,对毛泉楼的了解仅限于表面,故而没考虑太多就提出了那个赌约。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话已经放出去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白露心中万分纠结,思来想去下了个决定。
“阿卿,一会儿你不要去了,我去见毛泉楼。”
沈世卿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却觉一股暖流沁入四肢百骸,“露露,你把我当小孩子看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况且这是我的事情。”
“错了。”白露放下筷子,一脸正色纠正道:“这是我们的事情。”
最终,白露还是没拦下沈世卿,两人一起去见了毛泉楼。
一路上白露都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恨不得把对不起三个字写在脸上。她和沈世卿手里各掂了一兜饮料,是准备分给剧组的工作人员的。
沈世卿本想把她手中那兜接过去,可看白露的样子,便没有再说话。
他在想,目前他们两人的感情还是有问题。
白露对他的感情太过客气,看他像看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少了恋人之间的亲昵和毫无顾忌。
沈世卿要想办法,把白露对他的感情给掰正过来。
到了毛泉楼的剧组,正是刚吃饭的午休时间,剧组留在片场的人都懒懒散散的。四下望去,一片凌乱。
一个场务眼见两个陌生人要往这边闯,便不耐烦地大声呵斥道:“干什么的!这边拍戏呢!不让进!”
白露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她这些年被白溯保护得太好。
自出事以来,她见过太过这样说话不客气的人,却还是不能适应。
沈世卿察觉到白露的不快,便把她往身后拉了拉,直接朝那个场务走过去,客气道:“打扰了,我想问你们毛导现在在不在剧组?我们与他是旧相识。”
场务却嗤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沈世卿,嘲讽道:“瞧你长得不错,怕是来找毛导想套关系讨角色的吧?不过可惜啊,我们毛导不好你这口,你还是省省吧。”
场务话中的暗指和嘲讽的意味太浓,话音刚落,坐在他周围的几个人已经跟着笑了起来。
白露抿了抿嘴,心底火不打一出来。自打她跟副人格结合以后,脾气也跟着火爆了许多。
她大步往前走了两步,刚想说什么,却被沈世卿给拉住了。
沈世卿面不改色,没有因为场务的嘲讽而露出难堪的表情,再一次问道:“麻烦你告知我一下,我是沈世卿,从前跟毛导有过合作的。”
场务一听沈世卿这么名字,觉得甚为熟悉,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倒是想了起来,“你就是那个被曝吸毒的沈世卿?!你这样的,怎么还好意思在这个圈子混下去啊!”
那男人一喊,周围议论声嘲讽声顿起,眼神中都充满了鄙夷。
白露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没让自己发飙。沈世卿还要想办法留在这个剧组,这些小鬼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其实他们一开始就准备跟底下的人打好关系,不然也不会买这么多饮料。
只不过是那个场务上来就指鼻子呵斥,态度实在恶劣。
不过白露心里也明白,这样的事以后会常常发生。
强行平复了心情后,白露走上前,把饮料从袋子中拿出来,递给场务,笑道:“哈哈哈,几位同志真会开玩笑。刚吃完饭来喝点饮料吧,顺顺肠胃。”
场务接过饮料,顺道还摸了一下白露的手,冲她猥琐地一挑眉,“还是你这个小姑娘会办事。说吧,是不是想来应征群演?”
白露强忍住恶心,没让自己打寒颤,眼神瞟到沈世卿已经面黑如锅底,立即示意他不要动怒,嘴上却依然笑道:“同志猜得真准,这不是刚来横城,人生地不熟的,就想着毛导到底是从前一起合作过的,这才冒昧过来问一问。不知道这位大哥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剧组目前的情况?”
坐在场务旁边那个男人此时插话道:“嘿,那你们还真是好运气,这位张哥就是咱剧组选角导演的表弟。”
那个场务张哥登时洋洋自得道:“在选群演这事上,我倒是能跟我哥说说。不过……也就你这个小姑娘有机会,那个……”
说话间指了指沈世卿,满脸的不屑道:“我们剧组不用品性恶劣有前科的人。”
白露心里早就日天日地地骂开了,脸上却还要保持微笑,一只手却背过去,死死地拽住沈世卿的衣角,让他冷静。
“张哥你说笑了,我都没演过戏,就不来掺和了。倒是沈世卿,演技绝佳,跟你们毛导还合作过,用他绝对省心啊。”
张哥好笑道:“一个群演,连镜头都不一定有一个,要什么演技。小姑娘你还真是会说笑。”
末了,他又转了转眼珠,一脸猥琐道:“你不会演戏没关系啊,晚上来张哥房里,张哥保证教会你怎么演戏……”
话还没说完,张哥就被沈世卿一拳砸到太阳穴,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张哥的脸当即就肿了起来,他瘫倒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劲。
一旁的几个男人早就围了过来,冲沈世卿推推搡搡地要动手。
沈世卿面露冷色,眼神中尽是寒意,没有一点要逃避的样子,只是当下一把把白露推了出去。
那几个男人也没打算对白露一个女人动手,也就没挡住。
见白露一闪开,沈世卿当即先发制人,冲身旁最近的一个人直接砸了过去。
白露还没反应过来,几个人就开始了一通混战。
她试图去阻止,却被沈世卿厉声喝止住不让她靠近。
沈世卿虽气势汹汹,因常年健身而身手不错,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处于下风。
白露气得狠了,操起桌上饮料就冲要背后袭击沈世卿的一男的砸了过去。
那人冷不丁被砸了一下,立刻目露凶光,转移目标朝白露走来。
白露心里害怕,却也没有露怯,眼神凶狠,四下一看就拽起张哥之前坐的折叠休息椅合了起来当作武器,冲那人直接呼了过去。
由于折叠椅的阻挡,那人一时不能靠近,白露暂时也没吃亏。
但沈世卿那边却是因为白露也被卷进来而分了神,频频往这边看,以至于一时不防被踢打了好几下。
眼见场面一阵混乱,动静闹得太大,引来了屋内休息的人。
毛泉楼也终于现身,冲着这边闹事地吼了一嗓子:“闹什么呢!再打就报警把你们都扔进去!”
白露微送一口气,毛泉楼出来维持秩序就好。只是这事闹成这样,阿卿怕是再没机会在这个剧组待下去了……
正想着,却感觉自己后脑呼过一阵疾风,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沈世卿厉声喊道:“露露躲开!”
同时往白露这边扑了过来,动作迅猛地像一只豹子,直接从后面把白露扑倒在地。
下一秒,白露只听见一声重重地锤击声,以及沈世卿在她耳边痛苦地呻吟。
“怎么了?阿卿你怎么了?!”
没等来沈世卿的回答,却听到周围人的惊叫,“不好!张哥拿的不是道具板凳,是真的凳子。这一板凳照头狠砸下去,是会砸死人的啊!”
白露这才知道,沈世卿刚刚替她挡住了张哥的一击,被砸中了头。
那一瞬间,白露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她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心脏疼得就像那一板凳是砸在了她的心上一样。
白露颤抖着轻轻推开护着她的沈世卿,迅速爬了起来,却发现沈世卿已经是半昏迷状态。
她登时拉住沈世卿的手,也不敢去碰他身上其他地方,唤了两声,沈世卿却没有回应。
见状,白露血红着眼眶,扭头对周围人喊道:“快叫救护车!如果人真的在你们剧组出了事,你们这剧就别想再拍下去!”
此时的她,以及顾不得自己的话会不会让毛泉楼不高兴。
如果阿卿出了事,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白露身后响起,带着几分犹疑和惊恐。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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