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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雅走出套间来的时候，季则正还在跟纪正扬聊着什么，没想到的是，弟弟陆檀隽也在其中。
他们三个人什么时候凑成一帮的？
见着她走过来，纪正扬先问道：“则灵怎么样？”
“放心吧，鱼汤喝光了，人犯困现在躺下了。估摸着跟着妈妈战斗了一场，肚子里的宝宝现在也累了，着急睡觉呢。”檀雅笑着回答。
见着弟弟的手包扎着，檀雅问道：“淼淼怎么样，她房间在什么位置？”
“她有些失血过多，还昏迷着，不过已经没有危险。大概是本身体质问题，所以恢复的慢一些。”陆檀隽这样回答着。
越是这样的回答，就越是表明方淼淼比则灵伤的严重，檀雅立刻皱起眉，道：“怎么现在才跟我说淼淼的情况？！”
急步出了病房门，转而去了另一侧。
看着檀雅离开，季则正才说道：“你姐姐倒是对未来的弟媳很上心。”
这一回的陆檀隽没有说笑，没有推脱，反倒是轻轻摇了下头。
“大概这样的称呼并不适合......”
季则正微微一怔，瞧着自家这个向来骄傲又十分又想法的小舅子，缓缓说道：“万事不要太早下结论，事情须得一个一个排队解决。”
檀雅看着病床上昏昏沉沉的方淼淼，呼吸机还在面上，手上输着液。没有则灵那样的活力四射，她现在似乎很难受，但是又醒不过来，直皱眉的样子令人看着心疼。
身旁就是心脏检测仪，“滴答滴啊”的声音不大，可听上去有些刺耳。
檀雅走过去轻轻摸了摸方淼淼的手，手背是冰凉的，只有手心里藏着的一点儿温度。
“对不起......对......不起......”忽然方淼淼发出喃喃的声音。
声音很小，听不清楚。檀雅只好附身上前，凑近了她的嘴边。
“对不起......檀隽......”
这样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檀雅不好做出任何的判断，伸出手在方淼淼紧皱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着。
这丫头跟弟弟的故事，恐怕还要再等上些时日，眼下看上去，两人是遇上了困难重重，但是能在昏迷的时候，还能心心念念说出一个人的名字，那么这样的纠缠，恐怕是逃脱不掉的了。
大概感受到了来自额头上的抚慰，方淼淼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沉沉的，睡得更加安稳起来。
******
又是半月之后，则灵再次从产检室里走出来，站在卫生间的全身镜前，上下打量着自己。现在的她真的像肚子里揣着大皮球，宽大的病号服完全被撑起来，就像一把圆形的伞......
想着这两个比喻，则灵有些不太高兴，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儿啊，一点儿都不美。
手机上传来信息的提示，则灵终于将观察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手机上的新闻。
“徐氏集团因涉嫌违法，被彻底查处......徐子凡因涉嫌故意伤人罪，逮捕......”
迅速看完所有的新闻之后，刚刚还不太高兴的则灵瞬间开心起来，恶人得到惩罚，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门外的纪正扬抬手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时间，终于忍不住伸手想要试图拧开门锁。则灵在卫生间里的时间太长了。
刚刚也是询问了护士才知道，出了产检室的她，直接进了卫生间，纪正扬这才不管不顾地直接守在了卫生间门外。
此时他怪异的扭动女士卫生间门的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
“季则灵，你还在里面吗？”着急的纪正扬对着门内大喊起来。
“孕妇这个时候看上去很好，但是有时候情绪会很不稳定，瞬间想哭，瞬间想发脾气都是会有的。尤其季小姐刚刚经历过危险，纵使她平日里胆识过人，受到惊吓也是正常的......所以一定要多加看护，好好休息......”
医生叮嘱的话此时更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了纪正扬的耳朵中，一字一字印在了他脑袋里。
“季则灵，你说话啊，你回答我......”纪正扬的声音更加急迫起来。
此时带着好奇心围观人的越来越多，渐渐地将纪正扬围成了一个圈圈。
终于有人提醒道：“要不，你就踹开门吧，万一有人在里面遇到危险了，是没办法呼救的......”
好嘛，这句话一出，纪正扬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危险”、“无法呼救”，这几个词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抬起脚来的一刻，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纪正扬？？？”
则灵从走廊另一端的卫生间里走出来，走了一圈竟找不到纪正扬了，这个二货，又去了哪里？不是说好的她住院期间，他都会好好陪着的吗？
“纪正扬！！！”她的声音再次放大了几倍。
“我在！！！”冲出人群中的纪正扬朝着则灵的方向奔跑而来。
在看见她的一刻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到她面前，轻轻地又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怎么了？”忽然被抱住的季则灵有些莫名其妙。这么奔放的纪正扬可真是少见中的少见。
“季则灵，以后不许你离开我半步。”纪正扬认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半步都不行？我要上厕所啊。”季则灵摇摇头道。
“不行！”纪正扬否决道。
“好好好......”季则灵在心里对着肚子里的宝宝说道：“宝宝，你的二憨爸爸指不定哪根筋儿又搭错了......”
不过搭错筋的纪正扬还挺合她的胃口，就姑且让他错着吧。
“徐子凡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则灵被纪正扬挽着手臂，两人一面往病房走去，一面闲聊着。
“嗯......”搂住则灵腰的纪正扬应付着答应道。
“是你们谁的主意，谁出的力气，谁拉响了最后一颗炸弹？”则灵询问着。
“就那么几个人，你随便安插一下不就明白了吗？”纪正扬无暇关心徐子凡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他只关心则灵身体一定要安然无恙。
“那我想明天就出院。”推来病房门，则灵宣布道。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则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回家之后就可以穿檀雅帮她定做的漂亮的孕妇裙了。
“不行......”纪正扬的回答还没结束电话便响了起来。
一声“喂”字之后，纪正扬就再没有了任何声音，脸色也越加难看。
“怎么了？”则灵瞧着他的脸色，问道：“公司出事了？”
“不是。”纪正扬走到则灵面前握住她的手。
这样的动作令则灵更加不安起来，她皱着眉继续问道：“爸妈出事了？”
“也不是......”纪正扬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道，对则灵认真道：“我说完你要保持冷静，要为自己和宝宝考虑。”
“你快说！”则灵已然预感到了不好。
“是奶奶被送进抢救室了，病危通知书已下，大哥叫咱们过去......”
立刻胸口处一痛，则灵立刻紧紧地回握住纪正扬的手，说道：“我要出院！”
“则灵你......”纪正扬看着她的样子，立刻后悔告知消息给她了，应该缓一缓的。
“纪正扬，我要立刻马上出院！我要去见奶奶！”她哭着趴倒在纪正扬的肩膀上，紧紧地抱着他，仿若那是唯一的力量。
******
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车子外那幢近在眼前的灰白色的楼房，现在看上去散发着浓烈的沉闷的气息，那气息笼罩着进进出出的所有人，无形的气息形成压力，此刻正压在了则灵的心里。
“你还好吗？”纪正扬再一次担心，思忖着要不要带她进去。这几天的所遇到的事情，令她的情绪波动太大。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扯出一抹笑容，主动伸手握向了他的手，则灵开口说道：“我很好。”
她说的认真，可眼圈却明显泛了红。
纪正扬紧紧地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发丝轻轻整理到耳后，说道：“没关系的，奶奶一定会没事。”
电梯红色的数字一层层升高着，则灵觉得自己的心跟着那数字一点一点被拎了起来，手不自觉地在纪正扬的掌心里动了一下。
这下意识的动作，被纪正扬牢牢攥住，她的指尖有些发凉，微微有些颤抖。
肩膀被紧紧地拥住，温暖的气息透过衣衫传到了全身，此刻的则灵需要这样无声息的温度。
电梯门打来，深吸了口气，则灵努力地将自己的嘴角微微上调，两人一同走出电梯门。
天色暗下来，走廊里的灯光亮起，则灵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灯光下，走廊会变得特别悠长，仿佛一眼望不到头一般。
“纪正扬我不喜欢这样的灯光。”则灵下意识地对身边的他说道，远远地已经看见有人聚集在急救室门前，她的心跳再次加速起来。
看了眼头顶的灯光，纪正扬将手掌轻轻压在她的额头上方，既遮住了上方的灯光，又不妨碍前面的道路。
“是得想个办法将这些令人不舒服的灯光换掉。”他信誓旦旦地说道。
远处出现两个人的身影，依偎在季则正身边的檀雅看见，挺着肚子的则灵靠在纪正扬的怀里，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来。不由地眼里有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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