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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忍冬与赵嘉栩对视一眼松开了彼此。
卧云道,“赵公子准备去镐京吗?”
赵嘉栩道,“卧副使都听见了。”
卧云笑,“路过。不过公子为什么会觉得勤王在镐京,就不怕空跑一趟?”
赵嘉栩直言道,“世上没有白走的弯路。”
卧云还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这话说的我这个粗人倒是一点也不明白。”
赵嘉栩谦逊道,“换言之,做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卧云笑容逐渐隐去,神情认真。“不瞒公子,镐京我去过三回。”
赵嘉栩未接话等着他继续说。
卧云道,“当时皇上跟你们想的一样,以为镐京意义非凡,让我多留意一下镐京。我耗费了三年时间分三次对整个镐京的百姓背景进行盘查,连与勤王相像的人都没有。”
在大蓟,每人出生后要先在当地人口普查机构做登记,其中登记内容包括家人姓名与住所。但由于纸张保存时间有限,大多资料在数十年过后就无处可查,除非是国家重点盯梢的几大地区会每隔三年就进行一次普查,并且对于死亡、失踪这一类都需要进行报备,其余的偏远地区就只做做样子,而镐京就是近些年被皇上重点盯梢的几大地区之一。不过人口普查这项政策不过才面世十年不到,其中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比如冒名顶替、搬迁未进行报备、意外死亡失去下落等。
“既然镐京是这十年来皇上监视的重点地区,勤王没道理继续冒着生命危险留在那里。”
听了卧云的话,孟忍冬亦对这次出差镐京的决定提出质疑。
赵嘉栩与吕梁决定去镐京时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卧副使可有好的建议。”
卧云只是一个习武之人。
他道,“这个建议好不好我不知道,只是有一人或许能帮到你们。’
“谁?”孟忍冬总觉得这个卧云亦正亦邪。
“玄毅大师。”
“重阳的师父?”孟忍冬有些难以相信,在她的认知里,玄毅大师曾受过爷爷恩惠,遂在重阳的满月宴上将他收做徒弟,却只断断续续教了他两年的时间,往后很多年都闭关不再外出。
卧云也很惊讶,“谁是重阳?”
孟忍冬道,“我还有一个弟弟,叫孟重阳。”
卧云道,“夫人的弟弟是玄毅的徒弟?”
孟忍冬道,“这都是十三年前的事了,玄毅大师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才收了他。”
“那之后呢。”
“不常现身。”孟忍冬记得后来很多年,都是新年时差人送些置办的年货去镐京,之后玄毅也不大收了,她们也就不再送了,免得招人嫌。
卧云遗憾道,“不知道当年的国师玄毅经历了什么,居然如此避世。”
孟忍冬原想继续说,张了张口,一个字也么吐出来。
见状,赵嘉栩接道,“等我们去了镐京见到玄毅大师,一切就清楚了。”
卧云举起自己受伤的十指,“若不嫌弃我想跟你们同去。”
赵嘉栩想着他虽没了手指握不住剑,但拳脚功夫却还在,遂道,“有劳。”
卧云耸肩无奈,“无以为报。”
待卧云离去,赵嘉栩迫不及待长臂一勾将她圈进了怀里,在她要说什么之前吻住她。孟忍冬双目圆瞪,过了会喜爱开始闭眼悉心回应,心里忽然就堵得难受。
良久,赵嘉栩不舍的在孟忍冬唇上轻咬一下才分开。
他笑着擦了一下孟忍冬的嘴,道,“他走了。”
原来方才卧云并没有离开。
孟忍冬在他怀里稳住身子,险道,“卧云刚才是不是在套我话。”
赵嘉栩点头,“他有问题。”
“什么问题?”
“不知。”
孟忍冬又问,“如何发现的。”
“我们查了他,就在这两天。”
“结果呢?”
“他十八岁进的宫,之前的资料全无。”
“他隐藏身份?”
“是。”
孟忍冬又问,“那你说的去镐京的事是真是假。”
又或是只是试探?
赵嘉栩声音低了下来,“这是真的。”
孟忍冬不解,“那明知他有问题还带他去。”
赵嘉栩道,“这样才好暴露问题。”
孟忍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赵嘉栩将怔忪的她搂进怀里,“不过是年后的事。”
“年后啊……”想起还有半月就过年了,因为局势的缘故,半点没有过新年的那种氛围,孟忍冬更加难过。
“还需些行程规划,包括随行的人员名单。”
“把我也算进去吧。”孟忍冬半开玩笑的说。
赵嘉栩抱紧了她没说话,可能彼此都知道着不切实际,对回答就没那么较真。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未定。”
这两个字吐的尤为艰难。
孟忍冬离了她的怀抱,“那你早点回来。”
赵嘉栩道,“我答应你。”
因为年后的工作安排,原定年后去应天拜访外公沈歙的事情不得不提到年前,加上之前孟忍冬一直想去应天玩,赵嘉栩这次索性向吕梁要了半个月的假。
只是去应天这事口耳相传被严颜得知,消沉了半个多月的她忽然决定要去应天,孟忍冬心知肚明,严颜这是放不下江思邈要亲自登门去讨要答案。孟忍冬与赵嘉栩考虑到严颜的安危,便决定跟她们结伴而行。
都说春日下江南能领略四时风光,这冬日下江南还是头一遭。从北方干冷的环境进入江南地区后,连绵的冬日小雨给这次江南之行蒙上了一丝愁绪。
严颜一路上都不大说话,心情跟这天气一样差劲。
五日半的行程,一行人抵达应天。孟忍冬替严颜在城中闹市选了个住处,推开窗能看见繁华的应天大街,说是这样有助于排遣她的愁苦。严颜谢过众人后独独将孟忍冬留下来。
严颜这段时间形神憔悴,完全看不出数月前调侃孟忍冬又跟钱贵打架的率真。
她拉着孟忍冬坐下,眼神在她的发间停留。
她道,“这簪子你还戴着。”
孟忍冬一怔,摸上那根发簪,笑道,“我不怎么会挑首饰,觉得这个很好看就一直戴着。”
严颜淡笑,‘真好。’
孟忍冬安慰她,“会好起来的。”
严颜摇头,“不会好起来了。”
孟忍冬想起被带在身上的龙纹令牌,正准备拿出来,却听严颜道,“这里不会好起来了。”
孟忍冬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见严颜将自己的左手指着自己的心窝。
是的,龙纹令牌只能救她的命,却救不了她的心。
“他的心意早在两个月前我就知道了。”严颜的手无力滑下,撑在桌子上,“那时你刚完婚,他便要回应天,我只得追来应天,只是在应天的那半个月我才发现,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已经十分痛苦。
“我发现他并不喜欢我……我说我会等你喜欢上我,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你一定猜不到……”她自嘲的笑着,“他说他早已有喜欢的人了,而那个人居然就是清月,是清月啊,江清月……”
她笑中带泪,几近崩溃的将这件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就像藏了许久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可笑的是江清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个远方表哥竟然喜欢着自己……这让我怎么办?我既不忍怪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一个对爱情执着且高傲的人,在爱而不得面前总是容易自乱阵脚。
“所以你这次来应天是觉得你跟江思邈还有可能是吗?”孟忍冬从震惊中迅速抽离出来。
“我是想死心的再彻底一点……”严颜不敢承认自己确实还抱有零星的幻想,她多么讨厌自己这种莫须有的自信。甚至有时候还会冒出“自己什么都比江清月好”“江清月她不配”这种晦暗的想法。这几乎就是一场放下与嫉妒之间的拉锯。
孟忍冬心酸,“何必呢?”
何必要将彼此逼上老死不相往来的绝境之中。
严颜抬起头来,眼中有泪,“那我该怎么办?”
孟忍冬又气又心疼。“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严颜道,“我怕知道的人太多,会让清月觉得难做。”
纵使有那些阴暗的想法,可心始终是向着江清月的。
孟忍冬替她擦干眼泪,道,“你听我的,不要去找他了。你这么骄傲的人,难道想以后他处处躲你吗?或者连想都不愿意想起你?那时候你就会后悔了,你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克制自己,任由自己胡闹,甚至以为这样做是对的。我告诉你,全是错的。但凡你开了这个头,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仍然还会做错。”
严颜摇头,“我不懂,爱情不该是义无反顾不让自己后悔吗?”
孟忍冬道,“义无反顾只适用于两情相悦,否则就叫自作多情。”
孟忍冬直白的话语就像一枚刀子,狠狠扎入严颜的心脏,让严颜有些措手不及。
她道,“可我就是想再试试,再试一次……”
孟忍冬道,“那他还是拒绝你呢?”
严颜空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忽然,她像是被什么触动,哭出声来。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我不想嫁给钱小满……他能不能不要拒绝我……”
她的茫然无措语无伦次触及孟忍冬的心底,让她的心倏尔柔软下来。
孟忍冬伸手揽住严颜的肩膀,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孟忍冬比严颜高,这样靠着一点也不违和。
“虽然我没有办法帮你得到江思邈的心,但是你可以不用嫁给钱小满。”
“怎么会……”严颜从大哭变成啜泣,俨然一个得到安慰的孩子。
孟忍冬单手将龙纹令牌从怀中掏出,放在在手里掂量两下。“看见没有,有了这块先帝赐我爷爷的龙纹令牌,就可抵掉你这一次的赐婚来。”
严颜诧异,“你要给我用吗?”
孟忍冬回答的理所当然。“权当你用簪子跟我换的。”
严颜吸了吸鼻子,道,“可是……”
孟忍冬知道严颜是在担心她拿走这块牌子自己就没庇护,遂抢先道,“没有可是,要你拿着你就拿着……”孟忍冬将令牌塞到严颜手中,“如果你要是觉得欠我的,那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别去找江思邈。”
严颜犹豫。
孟忍冬‘啧’了一声,气严颜冥顽不灵。“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想去找他。”
严颜急忙道,“我不是犹豫这个,我是在想……”
孟忍冬挑眉,整个表情就是一副,你要是再敢想他我就再不跟你玩了。
“……我是在想如果我娘还在世上,她的做法会不会跟你是一样的。”
“那还用说。”孟忍冬不知道她娘会怎么做,但她知道陈淑淑会怎么做。陈淑淑一定会揪着自己的耳朵,大骂自己没骨气,可转而会让孟重阳来安慰自己。就像她与赵嘉栩的第一次见面那样。
如今,陈淑淑言传身教给孟忍冬的东西,孟忍冬又将它言传身教给严颜。严颜手中握住那块沉甸甸的龙纹令牌,就像仲秋夜宴上她为她戴上簪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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