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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夏若锦的惊喜激动，叶棉盯着其红亮的骚包外表，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夏若锦在车上叫她：“愣在干嘛，快上来。”
继而转头向女司机解释：“她第一次打着保时捷，还没反应过来。”
女司机表示理解。
毕竟开保时捷出来滴滴，是个人都会被当神经病。
有钱人的思想，一般人都不会懂。
叶棉先下的车，提着唯一的战利品春联福字从保时捷上下来。
她沿着昏暗暗的小巷，从大街里走向小区。
发现身后有人时，她其实还沉浸在为什么对红色骚包跑车感到异常熟悉的困惑中。
心脏忽然一颤。
因为身后的脚步声，和她一模一样。
她一顿，身后就停。
她走得快了些，身后就走得快。
光天化日……啊呸，月黑风高敢跟踪她的，是瞅着她一个女生好欺负？
叶棉嘴角叼着冷笑，眼睛瞟过不远处张奶奶馄饨店还亮着光，正准备朝那个方向走——准备在亮堂堂的地方将他一举拿下。
脚步却陡然止住。
谁在她耳畔说过——
“铁了心要害你的人，其他人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如果仅仅是因为多余了一人而不敢再害你的人，你根本就不用畏惧。”
“以后察觉到危险……”
“不要去找别人。”
……是谁的声音？？？
比散打老师更为低沉悦耳，仿佛就在她耳边说的。
就在她出神的空档，身后的人蓦地加快脚步，急速朝她本来。
她感觉出左侧的风比右侧更为急促，身子一低一转，反腿朝后面的人扫去。
她没想到此人这么容易就被制服了……扫堂腿都避不开，还跟踪什么呢。
身后的少年吃痛揉了揉腰上的位置，嘶嘶抽着凉气——太狠了。
“你谁？”叶棉居高临下地盯着，危险地眯起眼眸，“为什么跟着我？”
“谁想跟着你啊，”少年不满地仰头，“你脚底下踩着我的卡片了。”
“……”
路灯下少年的脸，异常白净，也异常扭曲。
叶棉堪堪抬起右脚，没有任何东西。
“左脚啦。”
她瞪了他一眼，抬起右脚，真的有一张卡片，以某种极强的吸力黏贴在脚掌。
“什么鬼。”她皱着眉扣下来。
少年像是极其嫌弃，抽出干净的卫生纸后才接过卡片。
“我好不容易极其36张卡片今晚去兑换手办，走在路上掉了一张，刚要捡就被你踩在脚下。”
“……”
所以就这样跟了她一路？
叶棉表情一言难尽：“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少年扭捏地揪着手指：“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跟你说，你就一条腿扫过来了。”
现在的孩子真的是……琢磨不透。
叶棉也挺不好意思，带着他买了点膏药贴，明天铁定乌青。
事后她告诉夏若锦。
顺便问了问她有没有听说过她那几句话。
因为那低沉的声调，她已经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总觉得……这个人异常熟悉。
“你最近很奇怪啊，”夏若锦得出结论，“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难道读书读傻了？”
叶棉瞪了她一眼。
“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
夏若锦不置可否，突然想起什么后问她：“你之前不是在网恋么，最近没有新进展？”
叶棉愣了愣。
然后失笑：“都一年没联系了，人家早就把我忘了。”
“你一直藏着掖着的，好歹给我看看长什么样啊？”
被她扭得没办法，叶棉调出通讯录，滑啊滑啊，迷茫了。
“我不知道是哪个了……”
“……你是白痴么。”
“最近什么打广告的，扫码领券的太多了，一大坨不认识的，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他。”
“……你对他没印象？”
叶棉歪着头回想了很久。
真的，挺空白的。
夏若锦不提醒，她都快忘了当年几个月差点喜欢上一个不认识的人了。
“算了。”她放下手机，“估计别人早把我删了。”
“……”
一年就不记得了，果然是车祸后傻了么。
夏若锦更加笃定了。
……
大年三十这天。阴，有霾。
两个无父无母的连体婴，和之前的每年一样，窝在房间里，一起吃年夜饭，一起看春晚，一起刷手机。
在嘻哈欢闹祝贺声中，在烟花放尘下，屋外突然飘起雪花。
叶棉高兴得像有生之年第一次看见下雪，揣上手机就探出窗外拍照。
夏若锦瞅着她兴奋的模样，泰然自若地挂在沙发扶手上。
很是不解：“一把年纪了，能不能镇定点。”
叶棉随口一应，一会儿站着一会儿蹲着，一会儿拍景一会儿自拍：“你不懂，瑞雪兆丰年，说明我本命年运气贼好。”
夏若锦嗤了声，并不赞同：“去年也下雪了，怎么没见你运气贼好。”
而是恰恰相反，运气差得不能再差了。
她正抬起头来叫叶棉别折腾了过来看男神上春晚。
后者忽然愣在窗户边，陷入了迷思。
“你又在想啥？”
“去年，下雪了吗？”
“大年30前几天下的，你不记得了？”
叶棉蹲得一动不动，撑着脑袋思索：“可我为什么记得，我很想下雪……”最终还是，没有下呢？
那道低低沉沉的声音，又在脑海中盘旋了。
“什么是雪？”
“就是六角形状的，白色的，很好看的，冰的另一种形状。”
“我看到好多城市都下雪了，就想看看我们这里下雪没？”
“为什么这么冷了还不下雪？”
她到底和谁在说话？
为什么这个人，连雪是什么不知道？
……
“你怎么了？”夏若锦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将她歪斜的脑袋，生生掰正。
“我觉得我完蛋了，”叶棉迷迷蒙蒙地开口，“我最近的记忆力，总是出现错乱。”
其实夏若锦也察觉出来了，但细节太杂也太小，不足以得出结论。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出院后。”
叶棉抓着她的手，难过地反问：“我车祸是不是伤着头了，电视剧说的那样，片段性失忆，就是我车祸后其实失忆了被别人收养，然后我快乐地和别人生活一年后恢复了记忆，却忘了过去一年的记忆？”
“……”
这韩剧老掉牙的梗，即使在如此伤感担忧的时候，夏若锦也忍不住无语半晌。
“不是。”她义正言辞，“你没有失忆，你出车祸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在医院。”
“那我有时候想起的片段是谁的？”
夏若锦艰难地开口：“你不会是……”
“我不会是傻了吧……”
叶棉最终得出结论，吓得脸色一白。
“车祸的时候伤着脑袋，然后傻了。”
她车祸的时候岂止是伤了脑袋，体内五脏六腑就没有几个是完好的，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谁还管傻不傻。
“哎呀安啦，”夏若锦撑起来，拍了怕肩膀，“错乱就错乱，反正又不影响生活。”
“你没看过傻子啊，傻子是那种别人说话呵呵呵，学习知识嘿嘿嘿，与人交流哈哈哈的，你是傻么，不要侮辱傻子这个词好么。”
为了鼓励她，夏若锦将她拖起来，带去沙发安置好。
“别去想这么多，姐姐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贼兮兮地调出网盘内的资源，一副“这种东西姐姐从不拿出来分享，看在你今天不太正常的情况下只能舍己为人”的?N瑟样子。
然后再叶棉不明所以的目光下，点开某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文件，以及连名字都没有给的视频。
霎时间，室内想起咿咿呀呀的叫声。
夏若锦咳了声：“抱歉。”
上次看到中间，重新开始。
“？？？”叶棉瞪大眼，“你在哪儿找的？”
“苍老师绝版视频，厉不厉害！”
“……”
她问的这句话，跟夏若锦理解的意思，南辕北辙。
但是……“苍老师？”
叶棉微微歪头，看向视频内的裸露女性。
脑仁蹦蹦蹦地跳。
“你应该认识吧。”成年人都认识吧。
明明是个相对陌生的面孔，她却仍然觉得，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
就算夏若锦拿出舍己为人甘于奉献的精神，也没有让叶棉的情况得到好转。
年假之后医院相继开张。
两人又去了趟之前就诊的医院。
医生捣腾了她身体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您的身体状况恢复的不错，想上天都没问题。”
“……”
“叶小姐，”医生偷偷摸摸低下头，问得甚是内敛，“我本来从不相信这些的，但您老实告诉我，您的身体，是不是经过改造？”
叶棉眼眶一睁，啊了声。
“类似美国队长，或者绿巨人？”
“……”
夏若锦白眼一翻，看似就要发火。
医生立马正襟危坐，抬手道：“开个玩笑玩笑。”
已死之人突然复活就算了，恢复了才一年就好全且没有任何后遗症，他怕不是遇到一个假的身体。
“你确定，我的脑子里，没有什么遗留血块之类的？”
“没有。”
医生指了指反光的照片，一字一顿：“干干净净，完全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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