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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阿映跟容淮站在夜鼓楼的门口,容淮手执十二骨纸扇,一身白衣立得那叫一个风度翩翩,扇子扇得那叫一个骚包。
夜鼓楼的老鸨眼里流着贪婪的光,颠着肥胖的身子手舞足蹈的奔向容淮,已然自动屏蔽旁边的阿映。
“哎哟这是哪家的公子生得这般俊俏哦!公子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要来我们这夜鼓楼消遣消遣?公子放心,咱们夜鼓楼别的没有,就是乐子多,公子进去了啊,保证欢欢喜喜的出来!”老鸨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招呼:“云梅,寒香,还不快过来招待公子!”
容淮扇子往面前堪堪一挡,生生止住那老鸨颤巍巍的步伐,“找间雅座听个曲,不要姑娘。”
老鸨笑得一口森森的白牙:“公子,来都来了,不要姑娘多划不着,昨儿个咱们楼里新来了个姑娘,还未开苞的,哎哟,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哟!公子要不要看看,看看不要钱的公子!”
容淮一把将身旁一手扶着腰一手咬着狗尾巴草看戏的阿映搂进怀里,“本人惧内,内人是个醋罐子,看一眼都不行。”
那老鸨看了看他怀里搂着的俊俏公子,怔了怔,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老鸨,很快便反应过来,肥腻腻的胖手指往里一引:“好的,二位公子里面请。”
留下门口被老鸨召唤过来又毫无用武之地的云梅寒香目瞪口呆。
云梅说:“可惜了可惜了,你说好好的一公子,怎么偏偏他就是个断袖呢?”
寒香说:“当真是我见识短浅,那貌美公子搂的公子,莫不是有孕了??”
云梅茫茫然的点头:“约摸是的。”
若是此时阿映在一旁听到的话,一定会气呼呼的大吼:“老子只是吃多了!吃多了懂不懂!!!”
………
夜鼓楼当真也是不枉费这一等一的繁华之地之称,那道大门就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一边是闹哄哄每天都在上演着众生纷纭的人间,一边是欲望与金钱堆就的天堂。
一走进门内,容淮就伸手挡住阿映的视线,起初阿映以为容淮是不想让她看到这青楼内的酒肉池林,想着容淮这真是过于矫情了些,来都来了岂有不看的道理,于是把容淮的手硬是从眼皮上扒下来。
于是阿映差点被内室的灯火辉煌闪瞎了眼。
阿映觉得容淮这厮还是挺靠谱的。
半晌,阿映察觉到哪里有问题,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恶狠狠的问容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灯光效果这么好的?”
容淮目光诚恳:“来之前我特意找知府大人做了攻略。”
“想不到计大人看起来两袖清风,原来也是个衣冠禽兽。”
“也不能这么说,作为一方父母官,了解一下当地的风俗人情也是很有必要的。”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容淮终于也懵逼了一回:“大猪蹄子,那是什么东西?”
阿映瞥了他一眼。
实则阿映是真的误会知府大人了,知府大人是真的两袖清风家徒四壁。知府大人之所以知道这么多皆是因为知府大人喜好读书,衡州地方出版的有本书叫《衡州地方志最新版》,那里面详细介绍了衡州最新的风俗人情,各大家族门派,以及最具代表性的企事业单位。
知府大人知道这些全得益于他的勤学,着实跟衣冠禽兽没有什么关系。
事实证明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你看人家知府大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下一切尽在脑海……
老鸨将阿映和容淮带进门来,就将他二人交给跑腿的伙计。
两人又一路跟着伙计到二楼的一个包厢。
从楼上往下看,视野开阔,各种光怪陆离全在眼中,是个绝佳的观赏位置,无论是赏歌赏舞,还是赏男人女人。
当然,付的银子也贵。
阿映眼见着容淮将两锭银子交给伙计,心疼的嘶嘶抽气,“出门左转就是典当行,他怎么不去抢?!”
容淮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放心吧,不过是暂时给他们保管,要不了多久这家青楼都是我们的。”
阿映虎躯一震,“什么意思?你要收购这家青楼?”
容淮笑笑不说话。
阿映也是糊涂了,一时没想到,容淮那可是太子啊,他要是想要一家青楼,何须什么大费周章的去收购,一声令下地都要抖三抖,就算十家夜鼓楼那还不得乖乖送上手?
但是人家容淮就是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靠才华的人,人家硬是凭自己的实力拿下了这家青楼。
此是后话,我们还是先来讲讲当下。
当下阿映和容淮坐在二楼的雅间,喝着茶看着楼下一片片的春光,容淮不知想起什么,缓缓道:“边疆苦寒,戍边将士往往要克服重重困难,有时甚至衣食忧患。时常我看着这些人歌舞升平不知人间疾苦,就觉得生气。”
阿映说:“可是戍边将士守卫边疆,不就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兴旺繁荣吗?”
容淮怔了怔,看着阿映,半晌,眼角含笑:“你说得有理。”
阿映也笑了笑,“话说,你为什么要带我来青楼里?”
“前些日子不是同你说要带你去探索晏韦贪污的最终奥秘吗?”
“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阿映一怔,“莫不是……这青楼是晏韦开的?”
容淮笑道:“果然聪明。”
“我去,原来他不是拿去嫖娼了,他这是直接开了个青楼一劳永逸啊,高手,这哥们绝对是个高手!”
容淮笑着给她添了杯茶。
阿映又疑惑起来,“可是,就算晏韦贪污的银子用来建这个青楼了,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啊,这楼我粗粗一看,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容淮看着阿映的目光笑意越来越深,“阿映,你果真是个聪明的。”
“谢谢,你这已经是连续第二次夸我了,我知晓你是为了哄我开心。”
“当真不只是为了哄你开心,我是发自肺腑的,”容淮道,“这个青楼看起来建的豪华,实则都是些虚的,你看那梁栋,看起来是上好的紫檀木,实则是些加了工的草花梨木,怎么也花不了这么多银子。满室看起来的奢华,实则不过是嚎头大而已。”
“那晏韦贪污的这些银子都去哪儿了?”
“不知道,据温?姑娘所说,某日晏韦同她饮酒时提到这批银子已从码头运走了。”
“这么多银子他要运到哪儿去?这都够养一支军队的了……”阿映猛然一怔,脸色骤变,“够养一支军队了?!”
容淮漫不经心,淡定得很,“嗯,够养一支军队了。”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晏韦要谋反?”
“晏韦谋不了反,只怕要谋反的另有其人。”
阿映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
容淮突兀的笑了一声,“没想到一个掌规谏讽谕的七品官员,竟反而是知法犯法的那个。”
阿映给他添茶的手抖了抖,“左司谏右司谏?”
“左司谏翁言。”
“怎么、怎么会?”
“那批银子不知去向,不过却是翁言和晏韦一起做的,也不晓得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阿映目瞪口呆再升级,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容淮笑了笑,道:“你一个姑娘家,我本不该同你讲这些的,只是觉得同你讲着挺有趣,不用费力你就懂了,容止都没你这么一点即透。”
阿映觉得容淮这个人说话就是特别的有技术含量,你看他就这么一句话,不仅是在变相的夸阿映聪明容止笨,同时也是在给她交底说容止是他的人。
阿映笑道:“你是觉得,一个姑娘家家的,就该会点女红刺绣,不该懂这些吗?”
“我是觉得,姑娘家家的,就该在男子的羽翼下,一生平安喜乐。”
“那样活着多无趣啊。”
“可是阿映,”容淮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认为,一个男子若真爱一个女子,是该将她护在怀里,免她惊,免她苦,免她一生风雨,免她无枝可依,是该想看着她欢乐无忧,百岁长安的。”
有风拂过,拂在耳畔,丝丝痒痒。就像容淮的那些话,拂过心尖,引得心脏微微颤抖。
原来,这便是被一个人爱着的感觉啊。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她的样子,他的眼睛里是柔软的光,含着缄卷的情意。
………
已是掌灯时分,街道上格外热闹。因今日是衡州的传统节日“入夏会”,这一日,衡州城官民同乐,满城张灯结彩,有人在街上表演杂技,有人在表演舞蹈,亦有人在人群扎堆的地方摆着书画摊。总之这一夜,百姓随地聚演百戏杂耍、笙乐鼓吹之类,观者如潮,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主要是图个乐呵。
阿映在楼上看着,甚是心痒痒,忍了忍没忍住,便拉着容淮的手跑到街道上去,夜鼓楼的伙计在后面追了几步,喊道:“二位公子,诶,你们的曲儿还没听呢!”
阿映本是有些心疼那两锭银子的,但是想着这家青楼不日便会是容淮的囊中之物了,便也释然。
在京都时,碍于王府规矩森严,阿映平日也不常出王府,靖安城她也只是粗粗的逛了一下,况且,一个人逛和心上人在身边的逛心情是不一样的,是以今夜的衡州城在阿映眼中很美,把孩子高兴得像个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楂,容淮拉都拉不住她。
阿映没想到这么快又和庄恒见面了。
阿映窜到庄恒算命摊子前的时候,这个贴着两撇假胡子的青年打着哈哈:“司空姑娘好巧啊,又见面了。”
“你不是要去京城的吗?”
“是倒是要去,就是生活实在拮据,路费都不够,这不趁着今夜热闹,来算个命看看能不能多挣点银子。司空姑娘要不要算一卦?不收你的钱!”
阿映:“……”
容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旁,“算一卦吧?”
阿映急了:“不是,他压根就不会算命。”
庄恒一看到容淮,上下将人打量一番,拈着根本不复存在的胡子面带着微微笑,“司空姑娘,这位是,你夫君?”说着反应过来阿映说的话,这才开始炸毛,“诶不是!我就算是个业余的,好歹也是略懂略懂的好吧!”
阿映瞥了他一眼。
“怎么样,算一卦吧?”
阿映看他锲而不舍,便道:“那就,算一算我们俩的姻缘吧!”
容淮但笑不语。
“好啊好啊!”庄恒把一筒竹签凑到阿映和容淮面前,“抽一根。”
两人一人抽一只竹签递给他,庄恒接过去一看,顿时啊呀一声,“是上上签,司空姑娘,这位公子,你们二人这命数,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阿映虽知他是学艺不精信口开河,但是此话深得阿映的心,不由眉开眼笑的看着容淮:“庄恒说,我们生辰八字很合诶。”
容淮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袋银子递给庄恒,“既是路费不够,便拿着吧。此去京都路途遥远,途中不乏山贼盗匪,先生自己多加小心。”
庄恒颤颤巍巍接过钱袋子,看看阿映,再看看容淮,“司空姑娘不是说自己就是个大户人家的普通丫鬟吗,你骗人!”
阿映揉着眉头,不晓得这事该怎么才能跟庄恒说得清楚。
“听你们两个的口音也不像是衡州人,莫不是你们也是外乡的?”
阿映仍旧揉着眉,“实不相瞒,其实我们是从京城来出差来着。”
“哇!”庄恒激动得差点就把自己的摊子翻了,“那我是否可以跟你们一同回京城?”
阿映道:“实则我们还有些日子才会离开衡州。”
“没关系我可以等!”
阿映无奈的看容淮。
容淮道:“那便,后日午时,城门外见吧。”
辞别庄恒,阿映这才蔫吧着脑袋垂头丧气,“后日就要回京都了吗?”
“嗯,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容淮说,“此番回去,也不知会有怎样的风浪,真是遗憾得很,我一点也没找到跟他有关的证据。”
阿映笑了笑,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顺手拿起一个小摊上的簪子,“容淮你看这簪子挺好看的,我给我朋友们带几个回去可好?”
守着摊子的妇人笑眯眯的:“公子好眼光,这些簪子啊都是我夫君做的。我夫君已经退出江湖,多年不曾做簪子了。这不逢着节日,我好容易央着他做了几个。送红颜送知己都是拿得出手的,公子要的话,我就便宜卖给你。”
“这些我全都要了,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
阿映心里一咯噔,左右思量,最后还是咬了一下牙往怀里掏钱袋,容淮却已先一步将银子递给妇人了。
阿映觉得自己貌似找了一个官二代加富二代,以后怕是就要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了。
其实大富大贵也不是那么必要,倘若今生今世,能这样牵着他的手在这江南水乡平平凡凡过一辈子,那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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