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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的午时,阿映与容淮携小蓝子准时出现在衡州城城门口,与挂着个大包袱的庄恒汇合。

    对于半路还要带上个庄恒这事,小蓝子表示很不能接受。尤其是在庄恒看了一眼小蓝子的面相,脱口就说了句小蓝子以后会子嗣单薄之后,小蓝子就更是不待见庄恒了。

    因那日在进城之前阿映把马卖了,卖马的银子也交给了容淮,容淮因为在衡州查案加上各种应酬,身上的银子也被挥霍的差不多了,小蓝子和阿映更是买不起一匹马,庄恒更是穷得都快要喝西北风了,几人又不好意思向一身布衣两袖清风的知府大人讨马,昨日知府大人带着一众官兵去查封夜鼓楼的银子又是要上交国库的,买一匹马的银两显得那样巨额又那样遥不可及,于是几人决计,阿映和容淮同骑一匹马,小蓝子和庄恒同骑一匹马,尽管这样速度会比较慢,但是大家有说有笑旅途也不会孤单的。

    尽管大多数时间小蓝子都在和庄恒吵架。

    并且阿映还怀疑容淮是为了和她同骑一匹马才故意把自己搞得这么贫穷落魄的,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也只得作罢。

    说到夜鼓楼,阿映就更是意难平。她原以为的是容淮最多也就是收购了夜鼓楼然后归于国家管理,毕竟那样暴利的地方。没想到这厮直接给人一网打尽,知府带着人去封店的时候姑娘们还在别人家相公怀里睡得正酣。

    容淮临走时还给知府大人下了令,希望知府大人能将夜鼓楼改造成整个衡州城最大的酒楼,半个月之内,完善的酒楼信息要放在东宫的桌案上。

    都说工作的男人最帅,即便容淮是在赤裸裸的压迫知府大人,阿映也是觉得容淮这是十分了不得的魄力,是完美霸道总裁的标准作风,已然忘记之前容?链?偶揖烊ヌじ龃憾急凰?党墒墙旧菀?荨

    好了,言归正传,接下来我们接着来说说这支艰难行走在路上的队伍。

    这只此前由深受当今皇帝宠爱的太子殿下、深受皇帝第二宠爱的四王爷的王妃的贴身丫鬟,加上一个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小太监组成的队伍,现在又加上了一个算命先生。

    这画风,真是怎么想怎么诡异。

    阿映甚至还稍稍计算了一下,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小蓝子保护太子,太子保护她,就剩庄恒没人保护,也不知道让他自生自灭他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大。

    亏得人家庄恒还分过她半个饼。

    没想到,一路出奇的平安,不仅没遇到山贼盗匪,就是连地痞流氓都没遇到一个,就如同去衡州的路上阿映和小蓝子一直期待着遇到强盗却始终没遇到强盗,结果刺客倒是毫无预兆的来了。回京城的路上他们静静的等着刺客的来到,结果一直到要进入京城了,他们也没遇到刺客。

    倒是小蓝子,看到靖安城的城门时喜形于色,站在高高的土坡上冲隔得大老远的容淮和阿映喊道:“太子殿下,司空姑娘,咱们快要到了!啊,我都闻到十里铺那家炸土豆的香味了!”

    庄恒也是满脸的欢喜,喜着喜着,突然脸色一僵。

    “小蓝子,你说什么,太子殿下?”

    小蓝子一顿,看了一眼容淮没在看他,这才压低声音凑到庄恒的耳朵边去:“反正都要到京城了,我也不瞒你了,我们家公子,他确确实实是正儿八经的太子殿下!”

    庄恒傻眼了。

    看着不远处的公子佳人,庄恒揣揣然压低声音凑到小蓝子耳朵边去:“陆公子是太子殿下,那这么说,司空姑娘就是太子妃了?”

    小蓝子也瞅瞅不远处的公子佳人,声音压得更低:“现在还不是,但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是了。咱们陛下啊,最宠爱的就是太子殿下了,只要太子殿下往昭华殿的大殿上这么一奏,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庄恒捧着自己突突跳得欢快的心脏,“老天爷哎,我这是走了什么运了?”

    小蓝子又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庄恒:“这京城里的王公贵臣泛泛,你要是想在京城混啊,态度一定要端正,否管遇到的是什么人,态度端正就对了,因为哪天你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说不定就是哪家的侯爷公子这些。”

    庄恒郑重的点头,一路上跟小蓝子两人是相看两不顺眼,没想到这临别了小蓝子倒是送了他句临别谏言。庄恒一直将这话牢记于心,在后来阿映一步一步走上顶峰的路上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这厢两个人窃窃私语,那厢阿映也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从快要到京城时就有些闷闷不乐。

    容淮站在她的身侧,夏日的风扬起衣袍。阳光下明亮的公子与明亮的少女,明明是笑着的,却不知心中都在想些什么。就像没有人知道,衡州入夏会的那晚,他们在那喧喧嚷嚷的街头都说了些什么。

    “阿映,就快要进京了。”

    阿映衣袂飘飘,装作笑得轻松的样子:“今日皇上怎么没有敲锣打鼓的来接你回宫?”

    “他不知道我已经回京了。”

    “果然有些东西只有天之骄子才有机会体验的,别人想都没有。”

    容淮看着她,道:“阿映,只要你想。”

    阿映说:“我不想。”

    风声乍起,这京都里的风,永远都是无止无休。

    ………

    容止的车驾等在城门口,看着四个人各自组成独立的一派,容止不禁啧啧咂舌,指指阿映,又指指庄恒,对身旁的张伯道:“看到没,我就说太子这一去衡州,必然会惹一身风流债回来,没想到不仅惹了女人的风流债,连男人都不放过,啧啧,太子不愧是太子。”

    张伯:“……”

    “一别数日,甚是想念我的六弟,走吧,去看看。”

    从城门口这处到容淮所处的那一方斜坡处,要转过一个弯,这个弯是个盲区,看不到坡上的人,等容止和张伯架着马车翻到斜坡上时,只见容淮迎风而立,小蓝子笑得一脸阳光明媚的站在容淮身旁。

    于是这个一别数日甚是想念他六弟的熠王殿下一上来就张大了眼睛四处瞧:“人呢人呢?”

    容淮扶额:“人不是在这儿吗?”

    “你莫要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方才我还看到一貌美佳人和一白面小生的翩翩倩影,还有还有,之前你一同带到衡州去的那个女子呢?都去哪儿了?”

    “五哥,这都日上三竿了,你莫不是还没睡醒罢?”

    容淮不死心的翘首往茫茫一片原野上看去,鬼影都没看到一个,看看容淮又是一副不愿表露的样子,知晓自己的好奇心是不会得到满足了,只好无奈叹道:“六弟,你一向就是如此可恶。”

    容淮回以他一个春暖花开的笑,容止就算是有天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一番逗趣,少时马车便载着马车往宫城里去。

    后来发生的事情,直至很多年后依然能从当时的亲历者那里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影缩。

    传闻说太子殿下拿着衡州查到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递到皇帝面前,原来那桩数额如此之大的贪污,乃是衡州前任知府与当今朝上的左司谏翁言一同狼狈为奸做的,银子数额巨大,皇帝道翁言要谋反,那翁言只是口口声声喊着冤枉,却是要紧牙关怎样也不说那银子的去处,后皇帝派人去查,亦一无所获。

    人人都道,都说人心叵测,你怎能想到它竟是如此叵测,连堂堂左司谏,一向站在朝中威仪肃穆铁面无私备受人尊敬的翁言,竟然都贪污了那样大一笔银子,且意图谋反。

    皇帝震怒,当即就将翁家一府的人抓起来,大笔在圣旨上一挥,翁家两百多口人,立斩于菜市口。

    连尚在襁褓中最小的重孙,亦被掐断了脖子。

    那日靖安城的日头很毒,空气里飘着浓重的血腥味,被风一吹,腥味四散,闻者皆面色如土。后来很多见过那场面的人回忆,说是那日靖安城原本晴朗的天空,许是被血色熏染,竟是殷红一片。

    人人只道,那翁言当真是爱财胜过爱命,竟不顾一家老小的命也要保住那笔银子。

    传闻是真的,只是讲故事的人有意隐去了那血腥。

    事实上那日靖安城的菜市口血流成河,尸体成山,满地都是狰狞的头颅。

    监刑的太子容淮高坐在监斩官位置上,漫天的血气里,他端着白釉青花的瓷杯,慢条斯理的品着今年的第一茬毛尖。

    翁言在被斩之前,看着跪了一地的一家老小,老泪纵横,仰头看着天,“到头来,却是家破人亡,背负千古骂名。逆天改命,终究是天理不容啊!”

    容淮问他:“事到如今,你还要保他吗?”

    翁言一双眼睛充满怨毒,道:“老夫无怨无悔。”

    容淮唇角边含着浅笑,端的是一副公子如玉的温润模样,手一挥,人头落地。

    江国的太子,并不是什么所谓温润如玉的公子。

    ………

    这厢容淮才砍完翁家一家老小的头,转过身又是雷霆手段将阿映绑了送回殷王府。

    彼时的容?烈埠懿缓霉?

    原先只是侧王妃姬雨瑶联合衡州知府贪污,现今再扯上一个朝中大臣谋反,容?聊挠心敲慈菀拙腿?矶?耍

    皇帝怒气冲天,容?辽??┩鳌T僭跹?且彩亲约旱亩?樱?銮姨?右裁徽业街ぞ菥椭っ髡馐滤?腿?劣邪氲愎叵担?豢赡芩姹憔驼读恕

    皇帝气得差点鼻子就歪了,最后权衡之下,只是将容?两?愀?小

    靖安城的血腥未散,容淮便绑了阿映送到容?恋暮沅煸罚??鹤勇桃獍蝗唬??粮菏至⒃谑?渡希?挤謇滟??ㄉ淼暮?猓?缤?蛔鹎?晡椿?暮??

    “太子气色不错,看来衡州之行确实是满载而归啊。”

    容淮唇角微微勾了一条小小的弧度,气场是丝毫不输容?痢

    “满载而归不至于,不过衡州风水确实养人。”说着他将阿映往容?撩媲耙坏荩?嫔弦慌傻拇悍绲靡猓?澳阏庋诀甙焓虏涣Γ?竟?胱胖站渴撬母绲娜耍?憬??突乩锤?母绱χ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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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淮依旧满脸的春风,眼角的笑都没挪动半分,“四哥以为,一个在你府上风头无两的丫鬟,身上带点皮外伤去我那东宫,我就会信了?周瑜打黄盖,也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才行,四哥,以后莫再做这样强人所难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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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淮站得直直的,唇角的笑未挪半分。

    剑尖在距离阿映喉咙半指远的地方停住。

    容淮衣袖微微晃动,也不知是不是风吹动的。

    他低眉浅笑,眼角眉梢皆是揶揄:“四哥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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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淮本想再揶揄几句,目光对上容?恋难劬Γ?婕辞嵝σ簧??愕阃罚?叭绾未?恚?母缢盗怂悖?竟?褂幸?拢?拖然囟??恕!

    那步伐,走得那叫一个六亲不认。身后阿映脸上苍白,低垂的眸子里是浓稠的痛意。

    容淮一走,阿映当即伏跪在地上,身形微微颤抖着:“殿下,奴才知道的全都飞鸽传书回来了,奴才以为太子他真的是信奴才的,谁知他竟然防着奴才,奴才办事不力,奴才甘愿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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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他自己的惊住了。

    奇怪,明明是她传回来的消息有误,导致翁家被灭了满门、他受到牵连被禁足,而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明明他该恨这个女人的,可为何,看到她瘦削憔悴的面颊,他竟生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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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颤抖的身子猛然一颤,似难以置信,并未立刻回他。

    他又问了一遍:“你传书回来,说在衡州遇到刺客受了点伤,伤好了吗?”

    阿映这次很快的磕了个头:“已经大好了,谢王爷关怀。”

    “王妃念叨你许久了,去同她报个平安吧。”

    “是。”

    阿映盈盈福了一礼,小心翼翼的退下去,直走了好远,她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容淮竟然就这样放过了她,竟然就这样让她毫发无伤的走了!

    莫不是这厮被皇帝禁足,一时间受到了刺激,脑子不正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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