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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昭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浆糊,怎么会蠢成这样。
何偃在一边幸灾乐祸道:“哎呀,多管闲事还不管到底,果真乏味。”
那个刘元现在是坐立难安,很怕程薇又来找他主持大局。
若说青昭真的不恨她,那是假的,敏梵仗着出身豪门,这些年,对她百般欺凌,今天管这闲事,一是为了揪出那个弑父的罪魁祸首,二也是有幸灾乐祸的心态在里面。但是,做人还是要留一线的。
“我只是看到林夫人的丝帕,与其相似,借以激怒雨鹃,并无他意。”青昭冷冷的打量着林氏,还是决定放她一马。
“父亲,你听到了,母亲是冤枉的。”敏梵回身看向青昭,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你就是承认,你刚才信口开河污人清白了。”
青昭无意争斗,言道:“随便你怎么说。”
“你红口白牙,就毁我母亲名节,别想这样轻松的离去,我要你现在当众下跪磕头,跟我母亲道歉!”
青昭咬了咬牙,心中真替自己不值,刚刚帮她父亲解了围,又有意饶过她母亲,她居然还不明事理,恩将仇报。
“夫人,您需要我道歉吗?”青昭冷笑着问林氏。
想来那林氏平日确是一个温婉内向的女子,被青昭这一问,脸上顿时变颜变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恐惧的避开程宽的眼神。
何偃是知道内情的,在一边帮腔道:“程姑娘,我劝你少说两句,你们家今日发生的事已经够多的了,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先去照顾你的祖父为要。”
“你是何人,我家的事,哪轮得到你插嘴。”程敏梵目中无人的回道。
“住口!”程薇急忙制止:“这是何偃大人,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对着何大人口出狂言,快些道歉。”
何偃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你看,我就很大度,程姑娘不用道歉了快些回府去吧。”
程敏梵还是不依不饶:“姑母,她刚才诋毁我母亲,你也听到的,怎么可以轻易放过,今日这样多的人在场,若她不道歉,日后传扬出去,我母亲的名节不就毁了?”
青昭意味深长的看向程薇。
程薇一阵语塞。
这时一边一直沉默的郑楚突然蹦了出来。
“冷青昭!”他目露凶光的看向青昭,手腕再次隐隐作痛。
“冷青昭?你说……她是哑丫头?”敏梵一个激灵,不可置信的看着青昭。
“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想起药师门她大庭广众下让自己出丑,最后用剑废了他的右手,郑楚的眼神就似刀一般,恨不得剐了青昭。
程敏梵目不转睛的盯着青昭,神色从疑惑慢慢变为阴狠:“对,没错,好你个哑丫头,我说哪冒出来的女子,居然敢掺和我家的事,原来是你!”程敏梵从小到大,都没受过委屈,然而在药师门却被青昭震断了胳膊,这口气她怎么可能咽的下去。
“废话不说,新仇旧恨,咱们今日了结。”程敏梵言罢,眼中冒火,拔剑而来,郑楚也同时左手出剑。二人冰冷的剑气直指青昭。
然而青昭却平静的看着二人,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铛铛”两声,潘遥潘远突然出现,直接挡下了二人的剑。
“是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郑楚第一时间认出了二人。
“我们一直都在啊,你们家这些个人,眼神不太好。呦,二位的伤好了啊,程姑娘终于不用戴面纱了,还好,没太破相。”潘远戏谑道。
“你们是那个姓凌的随从?”
“看来程姑娘的眼神也不太好,才认出来啊?”潘远贫嘴的很。
“你放肆,你个小小家仆敢这样跟我说话?”
“程敏梵,你家的事已经解决了,你还想做什么?”青昭质问道。
程敏梵和郑楚是恨疯了青昭,在药师门他们奈何不了她,可现在程府人多,想治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敏梵发狠的说道:“你别以为这两个人护的了你,要说帮手我多的是,今天我就要卸了你的胳膊,以报你当日伤我二人之仇!”说着她便高声喝令道:“程甲,你们都是瞎子吗,一起给我上,抓住她!”
唐初荷瞬间忘记了青昭的嘱咐,拔腿就要冲过去。却没想到一把被何偃拉住了。
“她能解决,别忘记她的叮嘱,你们应该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何偃说这话时,神情沉着,别有一番英气。唐初荷竟不知道这人正经起来,还挺帅的。
程府家仆立刻会意,不管出什么乱子,程敏梵毕竟都是程万峰的心头肉。想通了,恶仆们向着青昭就扑了过来。
青昭见势,微微垂下眼眸,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准备应战,然而刚退出两步就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近,不好吧。”这声音……青昭闻声,惊诧的回过头,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你,你回来了。”话刚出口,一行清泪便缓缓滑落。多日的牵肠挂肚,朝思暮想在此刻全化作了无声的眼泪。
见到他的这一瞬,周围所有的嘈杂,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天地无声,山河无状,苍茫世间只有他一人,他眉眼如初,皎若明月,皓齿之间,气息如昨,面庞依然无暇如璧,笑容依旧清澈如水。只看着他,她便遗忘了所有。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许久不见,卿可曾入梦?”刘骏望着青昭,满目爱意,这两个月他才知道,什么叫见之不忘,思之如狂,去太子府探望之后,他便急急的赶来找她,正遇此般情景。
“月余不见,你清瘦了。”刘骏轻轻拂过青昭的发鬓,手指温热而湿滑。
青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二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相望,用眼神诉说着思念,直到周围弥漫起浓浓的酸意。
“够了,你们来多少人都一样,今天谁也护不了她冷青昭。”还是程敏梵先打破了平静,恶狠狠的叫嚷道。
“我们走。”刘骏就像没听到一样,揽着青昭就要离去。
“都给我上,拿住他们!”程敏梵嘶吼道。
郑楚动作快,趁人不备,一拳向青昭击来,刘骏立刻反身挡开,将青昭护在怀中。青丝白袍翩飞,一如旧日音容。
“凌骏,你若护着她,那你们俩就都不要想离开了。”郑楚发狠的说道,他原本英俊的面庞,因为狠咬着牙,而变的狰狞。
“为何?我们既没有犯王法,又没有卖身给你,凭什么被你们扣留?就因为你们人多,可以仗势欺人?”刘骏的神色云淡风轻。
“仗势欺人?你说对了,那又能耐我何?”程敏梵轻蔑的笑道。
“我可以报官抓你。”刘骏还在打趣。
“报官?哈哈”一众程府家仆都被逗笑了:“别说你们出不了这个门,就是出去了,我们大小姐教训你们两个无名小卒,还会有衙门管?京城一年有多少枉死的冤魂,谁做的了主?哈哈。”
确实,建康城中显贵众多,暗地里多有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衙门大多睁只眼闭只眼,即使是杀了人,事发之后也大不了赔点钱。程敏梵当然没听过京城有什么显赫人家姓凌,自然不可能把刘骏放在眼中。
程敏梵趾高气昂的扬起下巴,喝令道:“少废话,动手,打到我解气为止。”
然而她话音刚落,何偃和刘元突然走到跟前,齐齐下拜。
“参见武陵王殿下。”
“二位免礼。”刘骏谦和的点点头。
霎时间,敏梵的冷笑便卡在了喉咙里,郑楚手中的剑也“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刘骏没有说话,只含笑打量着受惊的众人。一时之间,瑶韵坊的大堂鸦雀无声。
还是程薇反应快,快步上前,纳身便叩:“拜见殿下。”
程家其他的人这时才回过神,急忙落拜。只程敏梵和郑楚,依然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旁的程宽见状,慌忙拉扯二人。但程敏梵看着站在刘骏身边的青昭,怎么也不肯低头,向她叩头,她咽不下这口气。青昭在她眼中是那样的卑微,即使站在一起都足够令她反感,又怎么可能下跪叩拜。
刘骏也不在意,只笑问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说完,潘远和小狼就打开了大门。
此时门外还逗留着很多未散去的好事之徒,有的人是想看程家的笑话,有的是想借机献殷勤,看到门开,都好奇的向内张望。
然而刘骏和青昭刚到门前,程敏梵突然愤怒的大喊:“冷青昭,你别以为攀了什么高枝,京城贵胄云集,有的是皇亲国戚,他只是一个失宠外放的皇子,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程家人闻声都惊恐的看着程敏梵,她这是疯了不成?虽然程家并不见得真把刘骏放在眼中,但他毕竟是皇子,怎么能这样明目张胆的讽刺。
“放肆!”小狼登时大怒,腾空而起,向着程敏梵就扑了过去。
程敏梵见识过小狼的厉害,一瞬间吓的连连后退。
“住手!”突然,一个声音喝止了二人。
众人闻声看去,竟是程万峰,他已经转醒,在程甲和尹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虽然他的体态依然孱弱,但看到程敏梵要吃亏,还是打起了精神,强撑着站起身。
“祖父!”程敏梵大喜,第一时间上前搂住程万峰的脖子,梨花带雨的撒起了娇:“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程万峰宠溺的摸了摸敏梵的发髻:“没事,没事,看到你,祖父就什么事都没了。”说完,他转而冲着小狼厉声问道:“这位小客,何故欺我孙女?”说话时,眼神瞬间冰冷了起来。
“是她先对我们殿下无理的。”
“罢了,我们走吧。”刘骏现在无心与这群人纠缠,抬步就要走。
“殿下?”程万峰低眉打量着刘骏:“恕程某无状,这位是?”
“武陵王殿下。”杨无端说道。
程万峰听到武陵王三个字,露出一丝倨傲的笑容。
程敏梵似找到了靠山一般,佯装委屈的说道:“他身边的就是冷青昭,前些日子就是她震断了我的手臂,也是她从中作梗,才使我没有成为入室弟子。祖父,你可要为我报仇啊。”
听到程敏梵这一番委屈,程万峰不觉皱起了眉头:“哦,今日程某生辰,没想到殿下大驾光临,真是程府之幸,孙女梵儿不懂事,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看在新吴县侯的面子上,不要跟我们计较了。”
程万峰自始至终没有行礼,这话貌似恭敬,却是极为无理了,摆明了用刘义恭压人。
刘元在一边不知所措,尴尬至极,心想:两面都不能得罪,还是不说话的好。
“无妨。”刘骏神色依然平静。
“不过……”程万峰说着看向青昭:“既然这个冷姑娘是梵儿的同门姐妹,不知殿下可否让她留下,与我梵儿叙谈一番师门情意,程府定然好生招待,奉为上宾。”这程万峰摆明了是想给自己孙女报仇。
刘骏一愣,脸色冷了下来:“不可。”言罢拉着青昭就要走。
“那程某只能日后备重礼到王府去请了。”程万峰阴冷的说道。
现在才知道为何程敏梵遇事总是有恃无恐,都是程万峰没节制的宠爱造成的,他是看不得孙女受一丁点的委屈。又何况,他本就没把刘骏放在眼中。
听到这话,门外看热闹的人,也都尴尬的面面相觑。
“程万峰够霸道的,这明显就是威胁皇子啊。”
“看着武陵王也真是够没脾气。”
“有脾气有什么用,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还不如一个商贾在朝中的势力。”
“你们听说没有,好像这次又被贬了,听说是战败了。”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多是语带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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