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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父皇只说了前半段,后半段可能是你感兴趣的。”刘骏打趣的说道。
“后面是什么?”青昭自小就是学药,除了药典以外,别的都没学过,被他这样说后,竟挑起了好奇心。
“你自己回去看啊。”刘骏故意卖关子,就想看她着急。
“你是在笑话我不通诗书吗?”青昭委屈的低下头去:“我确实不如京中的名门闺秀,诗书女红都不好。”
刘骏原本只想逗逗她,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见这状况立刻急了,慌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诗书女红有什么用,我偏不喜欢那样的女子。你多好啊,你武功好,可以行侠仗义;会炼药,可以济世救人,比那些只会吟花弄月顾影自怜的闺阁女子不知好了多少倍。”刘骏说着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你绣的海棠,不是,梅花也很好啊。”情急起来竟然语无伦次了。
青昭看他这样紧张,“噗呲”一声的乐了出来。
刘骏这才明白,长出一口气:“你吓我呢,进宫这些日子可真是学坏了。”
“以退为进啊,这么多的兵书可不能白看了,倒是你,没长进啊,这次我赢了吧,将军?”青昭故意反将一军,她哪里是哪种骄矜的女人。
刘骏看着青昭得逞的表情,那样的柔情绰态,娇憨可爱,宠溺的说道:“若你开心,一辈子都输给你,又有何妨。”
二人说着,前方便传来了喊声。
“你不能拿走,那是最后的粮食了。”文帝的车驾刚到一处荒僻的村口,就听到村里的嘈杂吵闹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文帝撩开车帐问马彰。
“陛下,好像是……有人抢粮。”马彰没有说是官兵抢粮,但文帝也不是瞎子,看一眼就知道了。
卜天与瞧着生气,拍马上前,厉声问道:“你们是那个军队的士兵,为何抢百姓粮食?”
“怎么,你想管?”一个领头的士兵扬起脖子,瞪着卜天与:“老子为国卖命,奋勇杀敌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啊,现在抢点粮食,就有你这样的怂包管闲事,小心老子连你们一起抢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哪个军队的,为何纵兵抢粮?”卜天与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个军官,语气就更加强硬了。
“还挺横,我就是不想告诉你,怎么着?兄弟们,别管他们,快点抢,晚上回去饱餐一顿。”那人看卜天与身后只有那么几个人,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转身就招呼士兵继续抢夺东西去了。
刘骏打量着这个村子,不过二三十户人家,个个泥房断壁,看起来已经是穷困至极了。而那些士兵大概有二十多人,村中人似乎完全无力抵抗,他们从门户中搜出的粮食也都少的可怜,可见真的是村民最后的口粮了。
“天与,拿下他们。”文帝原本的好心情彻底被这些人扰没了。
“是。”
“卜统领,擒贼先擒王。”刘骏提醒道。他们人多,一个个抓可抓不过来。
卜天与上前揪住一个士兵,直接扔了出去。
“哎呦,有挑横的。”一个被打的士兵高声喊道,其他人闻声也都涌了过来。他们都是一群沙场上下来的悍兵,哪里那么好对付,但卜天与的职位也不是白来的,几下便制服了那个领头的军官。
军官此刻还不服气,咬牙喊道:“别管我,他们不敢杀官兵,后面那是他们的车,你们去把那几个人抓住。”
这些士兵也真听话,丢下那军官就朝皇帝的车驾扑来。
“哎呦,怎么朝这来了?”马彰吓的赶紧挡在文帝的车前,怪不得文帝这样宠信他,他没有武功,自身难保的时候还想着护主子,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忠仆。
刘骏示意青昭别动,他跟小狼则迅速的飞身下马,另外两个侍卫也赶回来保护皇帝。小狼的快拳青昭是领教过的,看着他一拳拳的击出,都是直中要害,青昭都替那些士兵疼的慌。而刘骏的长剑更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招招都致命,不过今日却格外留了情面。就那些士兵的身手,连马头都碰不到,就被这几人打飞了出去,只留下了声声惨叫。
眼看着一群悍兵生生的被打服,再也不敢出手了,文帝才示意卜天与将那领头的人,押了过来。
“你们是哪的士兵?”文帝隔着车帐问道。
那军官这一会也被卜天与治的没了脾气,只好认怂回话:“我们是安北军。”
“沈璞的军队啊。”文帝低声的嘀咕着。
“你……你怎么敢直呼我们统帅的名字?”军官颤巍巍的问道。
“为何抢粮?”文帝一直没露面,那军官听着帘幕内的声音,本身就能体会到车内之人那种居高临下的威吓,再被卜天与押着,先前的气势也就彻底没了。
“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了,上面说我们镇守不利,克扣了军饷,我们才不得以抢粮的,总不能让一群兄弟都饿死吧。”
“朕……”文帝顺口刚说出一个字,就觉得不对劲,急忙改口:“马彰,怎么回事?”
“奴才记得陛下曾说盱眙守卫得力,军饷已经下发了,还格外给了些犒赏啊。怎么会出这种事?”马彰低声说道。马彰能做皇帝近身,自然有两把刷子,除了会察言观色以外,记忆力也是超群的,只要皇帝下过的旨意,他基本上都会记下。
“你去问他。”文帝回忆,确实有这么回事,便吩咐马彰继续询问。
“是。”马彰转过身,一改谦恭神态,立刻变的威严起来:“你胡说,朝廷那边说是盱眙镇守得力,已经下发了军饷,听说还给了犒赏。”马彰转身前后的样子也是判若两人。
军官看这人说话的意思,应该是知道一些朝中的事,也就没想隐瞒:“我们当时被派到泗州策应了,那泗州本就没有好的防势,我们奋力坚守了三天,死伤大半,才不得已撤回盱眙。那军饷和犒赏都给了驻守在盱眙的洪田军,我们就拿了半饷,本来军饷就不多,这半饷,还怎么活人啊,难道我们卖了一场命,最后连活路都不给吗?”那军官说至此处,竟委屈的哭了起来,一边的士兵也都被感染的落起了泪。
马彰文明了,这才回身说道:“陛下,您看怎么处理?”
文帝此时明白了一些,他这次下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朝中有报军队中有人克扣战败部队的军饷,谎报战损,贪墨军资。文帝首次北伐时,就是因为部队之间的挤压,导致一些军队的军饷被克扣,最终出现了哗变,文帝也将最后的北伐失力归咎于此,所以听到奏报便觉愤怒。然而此次事件上奏的都是宪台,中书甚至羽林军,但兵部却什么动静也没有,这样看来,是有人假公济私,只手遮天了,这才是皇帝出巡的直接原因。
“去盱眙。”文帝心中怒火渐起。
卜天与让这群兵士把抢的粮食都还了回去,小狼又悄悄的将一包银子递给了那个军官。
刘骏亲身经历过沙场的凶险,当然可以体会他们的不易,士兵就是在用生命拼前程,只要奋力战斗过,无论成败都不该被这样对待。而那群百姓当然就更无辜了,生在乱世,除了防土匪,防敌军,还要防着溃兵,逃兵的掠夺,元嘉盛世的太平景象,如今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文帝此时没了赏山看水的兴致,驾车的马也跑了起来,很快便到了盱眙。文帝有心查看盱眙的驻军,于是故意绕路想从西门进入。
“天与,你明日持此刺史的手令直接去军中武库查看军资粮饷。武陵王随朕一同去刺史府核查府库和转运记档,正好也看看你今后在兖州的住处。”
这才是文帝带刘骏来的原因,刘骏常年镇守在外,熟知军事,而且此时借着他上任之机,文帝正好可以查看州郡中的驻军和财饷状况。盱眙郡便是南兖州的范辖。
“谢父皇体恤。”
刘骏侧头看向青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低声说道:“我们的住处。”
“谁……谁跟你我们。”青昭羞涩的别过脸去。
“怎么?今后你不跟我住在一起?”刘骏故作好奇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住一起啊。”青昭被他玩味的眼神看的越发羞愤了。
“这次事后,我想请父皇赐婚。”刘骏突然严肃了起来:“然后咱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若父皇不同意,我便卸去王爵之位,与你做一对平凡的布衣夫妻。”
“殿下……”青昭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了,即使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看着他郑重的神情,她便说不出话来了。
青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哪里好,竟值得他这样不顾一切。遇到他之前,青昭只是一直折了翅膀的鸟儿,在泥潭中挣扎求生,是他将她从绝望中救出来,并重新给予了她一双翅膀,为此他不惜牺牲自己,不惜放弃一切。
此生能够遇到他,无论未来是劫是幸,她都无怨无悔。
“好,无论你是皇子还是布衣,只要是你就好。”
“所以,无论怎么样,我们最终都要住在一起,不是吗?”刘骏突然又转了回去,之前的正气凛然一扫而光,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你……”青昭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气恼的快拍了几下马。
刘骏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心中更觉有趣,也跟着追上来,口中还不依不饶的调侃道:“不仅仅是住一府,还要居一室,眠一榻,覆一衾。”
“你……你何时这样无赖了。”青昭气急的趴在马背上,将脸埋在马鬃里。一阵说笑之后,路途也畅快了很多。
不过傍晚还是下了一场小雨,耽误了一些行程,直到入夜他们才来到盱眙。城门此时已经关闭,一行人不得不在城周围寻找住处,然而当他们行至盱眙西门两里外的地方,却看到了特殊的热闹。
一支军队正驻扎在这里,按理说,此时士兵应该都入睡了,可是这个军营却火光冲天。走近了看,一群群士兵绕营把守,神情都十分严肃,说似如临大敌也不为过。这是干什么呢?众人都来了兴趣。
“走走走,别看热闹了。”一个把守的士兵驱赶着几人。
皇帝好奇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何况,本来查的就是他们:“天与,持刺史手令,进营!”
“是。”卜天与领命,上前说道:“我家主人是新任兖州长史张畅,奉刺史之命,过来查看驻军位置,还请通报。”
“长史啊,什么时候管上我们驻军了。”守门的士兵斜眼打量着几人,看他们的穿着,也似富贵之人,倒也没再多难为:“等着吧。”说完就通报去了。
卜天与跟刘骏自然是见惯不怪了,但文帝心里却不舒服,毕竟三十多年了,还没人这样跟他说过话呢。
不多时士兵就回来了:“我们将军说,现在营中有大事,我先带你们去营帐,等他忙完了再来。”士兵不耐烦的,拉开了栅门。
“烦问,你们的统帅是谁?”卜天与问道。
“你们连这都不知道,就来查看?该不会是北魏奸细吧。”士兵狐疑的盯着他们。
“我家主人刚上任,很多事情还未清楚,要是什么都清楚了,还来查看个什么劲?”卜天与气恼的瞪起眼睛。他本就是羽林军统领,巩卫皇室的领袖,身上自带摄人的气魄,他这一立眉毛,也把那士兵吓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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