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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朔踉跄的扑向几具烧的黝黑的尸体,待看清后,失魂的跌坐在地:“兄弟,大哥对不起你,大哥没能救你啊……”他默默的落泪,低声呢喃。
刘骏看了看这几具尸体,上前将许朔扶起:“许将军,现在首先要找到起火的原因,揪出犯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犯人?你是说,这是有人纵……纵火?”许朔擦着眼泪问道。
“将军,你看看营帐四周的灰烬,里面还有未烧尽的干柴,闻味道好像还浇了火油。”火还没灭的时候青昭就已经闻到了。
“不错,再看这几具尸体,很明显是围坐在桌案边上的,若发现起火,怎么可能不向外跑?还坐在桌前?”
青昭上前掰开一个尸体的嘴巴,接着刘骏的话茬说道:“口中没有黑沫,这显然就是在起火时,几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众人看到她的这个举动也是吓了一跳,谁能想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公子,居然会用手触动那么可怕的尸体,青昭没管他们,继续摆弄着尸体。在她眼中,这些死后的尸体再恐怖,也不如那狰狞的人心可怕。
“这……这难道又是那个厉鬼?快,快叫灵德道长来。”一边的韩都尉冲着士兵喊道。
许朔也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弟弟,反正就是守在一具尸体旁边哭:“我……怎么跟老母交待……”都说壮士落泪的样子,更教人心疼,士兵也不好上前安慰,只这样默默的看着。
刘骏和青昭也懒得多解释,让人相信没有鬼怪,还是揭露事实最好用,现在告诉他们多少这中间有无数疑点,他们也是听不进去的。
文帝此时也在几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正看到青昭在翻动尸体,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嘶……朕的膳食万不可让她打点。”
马彰笑着应下了。
“骏儿,有什么发现吗?”
“父……父亲,应该是先被杀后焚尸,死了五个人,尸体焚毁严重,暂时无法确定身份。”
“恩。”文帝嫌恶的看了看那些焦尸,掩起了口鼻。
这时老道长才慢悠悠的走过来:“哎呀,是贫道小瞧了这个厉鬼,竟然这样厉害。”老道士面色沉重的看着几具尸体,轻声念起了往生决。
青昭将每个尸体都查看了一下,心中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去去,你个小娃娃能看明白什么。”一个老大夫走了过来,一把扯开了青昭:“这可能是几位大人醉酒睡去,所以没有逃出大火啊。真是……可惜可惜啊。”军医说着拍了拍一旁的酒坛。
“侯大夫,辛苦你了,稍后带着兵士们收敛一下。”韩都尉安排着后事。
“是。这本就是老夫的本分,何来辛苦一说。”
青昭和刘骏相视一眼都看出了蹊跷,却并没有做声,这是有人搭台有人演戏,看不到结局就无趣了。
“贫道今天就是豁出去全部法力,也定要收拾了这个恶鬼,大家闪开!”灵德道长说着,便“嗖”的拔出桃木剑,十分有架势的挥动了起来,口中开始念起了拘魔咒:“魔星恶鬼,举头同视,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众生,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六壬六癸,邪鬼破灭!”话到此处,他点燃符纸,猛然掷于空中,然后抓起一把红色粉末扔向那燃烧着的符纸,只见空中火光炸响,噼里啪啦的。
这时那老道士,挥着桃木剑,一顿劈砍,最后火光逐渐熄灭,一片东西轻轻的落在了地上。而老道士此刻却力竭的踉跄几步,以剑拄地,喘息的说道:“好险好险,差点就被这恶鬼伤了。”
“这是?”那个单四好奇的凑上前:“呀,厉鬼抓住了,抓住了。”他看到那张掉落在地的东西,惊奇的叫了起来。
青昭几人也好奇凑上前来,定睛看去,也是诧异了,那是鬼影?一张张牙舞爪的鬼形纸片落在了地上,完全没有燃烧,还能隐约看到厉鬼锋利的牙齿形状,确实极狰狞诡异。
“道长真是天师下凡啊。”众人见鬼怪已除,便开始吹捧起来。
“哎,贫道本想缓上一夜更有把握,结果却给这恶鬼机会,害了五条人命,现在贫道散去大半法力,制服这个恶鬼,也算超度这五位壮士了。”老道士满头大汗,疲惫的咳嗽着。
“这到底是什么恶鬼,为什么偏偏缠上我们军营了?”韩都尉好奇的问。
“这……”灵德瞬间语塞,似乎有些话不便说出口。
然而一旁的二棒却目色惊恐的尖叫了起来:“彭家人,肯定是彭家人。”
这话一出,在场的士兵也都开始议论纷纷,有的神色惊惧,有的哀怨叹息,反正这事情看起来肯定跟他们所谓的彭家有关。
“还请道长为这几个枉生的兄弟再做一场法事吧。”韩都尉见大家都开始议论,而那许朔还沉浸在弟弟命丧火海的悲痛中,只好先主事,控制事态:“留下几人把守,哨兵继续巡查,其他人散去吧。”
“小狼,你去找那个王六槐,再聊聊。”刘骏看着那一地焦尸,狠狠的皱起眉头,此事确实有鬼,只是到底是什么鬼,又为什么作怪,他还不清楚。正想着,转头便看到了正盯着自己的文帝。
“父皇,此事现在还不明朗,需要些时间追查,您先歇下吧。”
“不是说,是那些鬼魂作祟吗?”文帝也被那道长唬住了。
“是人是鬼还很难说。”
“你发现了疑点?”文帝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是,有些疑问,还待确认。”刘骏回头看了看正在验尸的青昭。
“好,那你们尽力追查,离开军营前给出结果。”文帝说完转身向营帐走去。
“那就是一天时间。”刘骏微微皱眉,看来今夜是不用睡了。
“将军,您也别太伤心了,让人先把尸体安放好,明日都盛敛了吧。”韩都尉扶起许朔,好言安慰道。
“不可。”青昭急忙上前制止:“许将军也希望找到您弟弟的尸骨吧,还是等大夫辨别身份后,再下葬吧。”
听到这话,一旁的侯大夫突然蹦了出来:“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在这军中最怕瘟疫,尸体都要快速埋葬,否则会出大事的,况且尸身焚毁严重,怎么分辨身份?哪有你小孩子想的那么容易?”那军医此刻倚老卖老的教育起青昭来了。
“用石灰封存,就暂时不会有事,若您辨别不出几人的身份,不如让我来,一日就可以了。”
“你个小娃娃,可真是大言不惭了。”
“我是不是说大话,明日看结果就知道了,现在不需做这些无谓的争辩。”青昭懒得跟这个老不修争吵,转而看向许朔:“许将军,您家也应该是世代簪缨的军贵之门,总不希望自己家人的尸骨无法还乡吧。”
“行……你若能找出我兄弟的尸骨,我必重重……重重有赏。”许朔看着那些尸体也是痛心疾首。
总算是争取了验尸的时间,几人才返回营帐讨论下一步行动。
不多时小狼那边打听妥当,回到了营帐,气呼呼的说道:“不打听我还挺心疼那个被烧死的许勉,打听以后,真觉得这家伙该死。”
“此话怎讲?”
“这家伙是真的活该遭报应!”小狼敏捷的坐下来,仔细的开始讲起他打听到的细节:“那些士兵说的那个彭家原是盱眙最大的财主,号称彭半城,几乎半个城的商户买卖土地都是他家的,那叫一个富贵。几个月前盱眙战事一起,沈璞就号召城中的富户捐钱捐粮,彭家财大气粗也很仗义,遇到此事十分配合,捐了不少的粮食财帛,甚至还建所收容流人。”
“看来这户人家确实大义,那又怎么变成厉鬼了呢?”
“哎呀,他们家啊,倒霉就倒霉在有个倾国倾城的姑娘。彭家有个小女儿,二八年华,据说是貌若天仙,此事不知怎么的,就被许勉知道了,他半个月前便带人上门提亲,可是彭老爷对这女儿视如掌上明珠,怎么肯把这么好的女儿嫁给他那种粗鲁的武夫,所以一口回绝了,这可就坏事了。许勉因此跟彭家结仇,硬是嫁祸彭府窝藏奸细,勾结北魏,没收了人家的祖宅和家产,将阖府之人全部下狱了。彭家女儿觉得是自己连累家人,又怕失了贞洁,直接服毒自尽了。”
“岂有此理,此事太守不管吗?”青昭听着都觉得替那一家人寒心。
刘骏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今日你也看了,这些悍兵没了管控便与悍匪无异,连一州长史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太守呢,更何况这里的太守还兼任了将军。”刘骏无奈的说道:“这样的事情在战时经常发生,有时是富商囤积居奇,将领无奈才硬抢的,但更多的是一些无良统帅,借此机会盘剥富户,讹诈,威胁,甚至诬陷下狱的不在少数,当然他们都会欺负一些在朝中无根基的人,如果家中有为官的,倒还好说,没有的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是啊,你不知道这些脏事,是因为我们殿下治军严,战时从来没出过这样的状况,其实趁战乱盘剥百姓富户的军队有很多。”小狼自己说完也很气愤。
“然后呢,其余人呢?”
此时小狼神色更加愤慨了:“彭家人下狱后,被他们一顿重刑,逼迫认罪,可是这彭姓一门真是太烈性了,他们不堪重刑又不肯认罪,索性,全家上吊死了。”
“全家都死了?”刘骏震惊之下,不自觉的提高了音调。
“是啊,现在就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孙子还活着,其余人都死了,据说狱吏看到的时候都吓尿裤子了,二十几具尸体齐刷刷的挂在牢房中,可别提多惨了。从他们死后,这军营就开始闹鬼了。很多人都说,是彭家人冤深似海,以致魂魄不散,缠着许勉报仇。”
刘骏听到这里摇了摇头:“这中间还有问题。此事看起来简单,但是将盱眙首富一家诬陷下狱,应该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下五品平虏校尉单独一个人可以做到的。要知道,此时在盱眙可是有一个二品辅国将军和一个四品宣威将军兼盱眙太守,这样大的动作,难道他们都不管?”
“会不会是许朔勾结上官包庇纵容?”小狼想着,开始怀疑许朔:“他们是亲兄弟,许勉做了这样缺损阴德的恶事,他做哥哥的能不知道吗?”
“一切都未可知,且看后面事态的发展吧。”刘骏心知,此事远没有看到的这样简单。
此时这荒僻的郊外万籁俱静,只剩远处田中的蛙声时而传来,而那夜?犹如冤死的厉鬼一般,盘旋在军营之侧,哀怨的鸣叫着。究竟是不是厉鬼作祟,他们都要会上一会。
次日一早,卜天与便奉命去查看辎重粮草和士兵人数,却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挤站在军营门前,高声吵闹着,看穿着也是士兵,只不过兵服破烂不堪。
“不是说了,让你们别来了吗?要饷您到城中,找薛副将要啊,又不是我们将军征的兵。”这时那王六槐站在门前凶神恶煞的驱赶着这群人。
“他们这群人是怎么回事?”卜天与走过来询问。
“这些人啊,是……”
“六槐,你们什长找你。”韩都尉随后出现,将那个多嘴的王六槐打发走了:“卜兄,您需要的东西我准备好了,可能不甚详尽,你随我来看一下,缺什么,我们安排人配合查找。”这个韩都尉看起来倒是个读过书的,说话还算斯文。
“多谢韩都尉。”卜天与没有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个随从,是不能发号施令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六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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