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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成公司不断有新人加入，急需拓展业务。罗紫涵带着向春来去北部新区行政大厅拉业务.新设立公司需要会计，或者准备创办公司的人需要专业人员帮助他们办事。个人办费时费力，有专业人办省很多事。
罗紫涵给向春来印制名片，挂着一个经理的职位。貌似业务经理是这个行业最不值钱的名头，是个人都可以做。事实上他们就是个体户，有这个经理挂着显得专业。还有干销售的自己挂个销售总监，高级营销总监。是否有这个能力，说不好。向春来很别扭，他哪里像个经理嘛！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业务不算熟练，就是接触了这个行业而已。
“今天你跟我学，后面你自己来蹲守。”罗紫涵给他演示如何获取客源，如何跟别人交流。申报纳税外行没法干，经常在大厅会看到这些人挨吵的景象。
“这样可行吗？”
“怎么不行？我们师傅就是这么把公司做大的。现在开办公司很多，缺少专业的人做这事。”罗紫涵告诉他不要怀疑，勇敢去做。
向春来做了一段时间的账务处理，纳税申报，工商代办，税务报到工作。对这些流程很熟悉，他在大厅当起兼职宣传员，告诉纳税人如何操办这些事情。一来二去，大厅也默认他的行为。名片发出去还有反馈。罗紫涵不在大厅的时候，他放得开，登记了客户的信息，约定办事时间。
一周之后办好一家公司的税务登记，公章，绑定纳税人信息。这让他信心大增，干业务来钱快这是不假。单纯做账，一个月要处理80家以上才能维持基本工资。他跟欧阳老师说了这个行情，代账不是那么好干的。
欧阳老师知道这个行情，贪图便宜的客户把这个价格越做越低。大家都在瓜分这个蛋糕，有几个客户就敢单干。至于提供的质量一言难尽，又想快又想好怎么可能嘛！“积累经验了，赶紧去企业上班。你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每天把时间浪费在外面不值得。”
工作是他推荐去的，罗紫涵的公司就是这个情况。要想收入高就要不断接新账务才行，老客户做大了就会把账本抱回去请专职会计做这个。拉业务最好的办法就是到行政服务大厅和税务大厅等着，遇到想开办公司的跟他大胆推荐。“我知道，我把会计证考下来就去找工作。”
在大厅不止他一个在招揽业务，还认识一个大叔也在接业务。这个大叔看起来很牛的样子，年龄跟向春来大一轮的样子，应该是个70后老会计，经验丰富，水平高。别人找他问的比较多。
向春来看着这个大哥心生敬佩：“大哥你也是办代账公司的？”
大叔看了他一眼，周围的人太多了，不方便多说。他悄悄说：“等下我请你吃饭，我们慢慢聊！”
向春来知道影响了他做业务，自讨没趣到一边去发名片，跟别人套近乎。大叔则马不停蹄跟别人介绍办事流程。仿佛他才是办事大厅的大厅经理，大厅也没阻拦他。好歹是他在为工作人员分担工作，有些流程大厅的也不太明白。
大叔的业务做完了，看看手表12点，大厅的工作人员相继关了业务去休息。他拉着向春来一起出了行政服务中心。“小老弟啊！做这行感觉怎么样？”
“大哥！我是到公司实习的，昨天师傅让我来拉业务。”向春来自我介绍，他是外地的，启智学院毕业的，老师推荐他到这家公司实习。已经参加从业证考试，他想考完了去找个企业上班。
“我叫肖川海，在国企上班。闲来无事，找点代账业务做一做！”肖川海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供销集团下面的商贸公司做财务总监。钱多事少离家近，感觉自己不做账光审核没啥意思。出来找点稀饭钱，家里有孩子读书要花钱，房贷也要还。
“我俩处境不一样！我是为了谋生，你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向春来说。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生活问题都没解决，代账是迫不得已，肖肖川海是为了家里收入多一点，家人过得更好！他一个总监还有时间赚外快，真厉害！
肖川海请他吃饭，行政服务大厅很偏僻，除了办事人员来这里，很多人一辈子恐怕不会到这边来。区政府为了响应一路向北的政策，把大厅建在荒郊野岭，周边忙着修建楼盘，人气迟早要旺盛起来。很多在市区的企业比较恼火，注册地和经营地没能弄到一起，他们办事非常不方便。加上税务所经常划分，今年你打交道的是这个所，明年说不定是另外一个所，找起来非常费劲。
到这边吃饭的地方很少，路边有几个小馆子：自助餐，面条，小炒，生意火爆。“我请你吃小炒！下午还要办事，就不请你喝酒了！”
“你休息的时候我请你喝酒！”向春来说道。这顿饭就在简陋的路边餐馆吃。
吃饭的是来办事的人，机关上班的人有自己的食堂，据说吃的非常好。肖川海说他不好意思去蹭饭，大厅的主任是他的大学同学。平时给他介绍过一些业务，欠人情不好，我还是自己搞业务算了。
“羡慕有在机关当官的同学！我同学才毕业没有人脉在机关！”向春来这次相信了人脉是可以交换的道理。以前父母跟他说要搞好关系，不要死搬硬套。哪有不求人的时候，你要多主动去联系。要不然机会从你身边溜走了。
“你还年轻，今后有机会的！我以前就在国企上班！我们当时毕业包分配的，单位工资低，干了一段时间结婚了，缺钱去沿海工作好几年。前两年才回来的！东川市发展很快，机会很多！你留在这个城市机会很多！沿海很多企业搬到这边来，就业机会不缺！缺的是有野心的人！东川是个休闲城市，大家对金钱的追求没有沿海那么强烈！本地人手里有一块钱，敢做两块钱的事情！”肖川海说道。
向春来打量着这个中年汉子，高大有魄力。这是他认识的第一个财务总监！他穿着西服，打着领导，头发往后梳，乌黑密浓，不像那种操心过度的秃顶啤酒肚中年人。虽然是大叔，但是他一点不油腻。
“我留在这个城市，主要是回我老家没有就业机会！那个地方太落后了，现在交通边缘化，最好的企业是卷烟厂，已经被省会卷烟厂兼并了。还有就是造纸厂，彩印厂，陶瓷厂，工资很低，我回去没有活路！”
“有这么惨啊？那你们当地人怎么谋生呀？”
“青年人有能力的去北京，上海，深圳，广州做生意，带上一家老小打拼，没能力的去工厂打工讨个媳妇回来！结婚之后继续过那种生活，小孩留在家里读书。留在本地也能活下去，就是没什么存款。比如我爸爸平时在建筑工地做事，农忙回来帮我妈。一年上头在忙，就是没啥存款。建筑工地钱难拿，小包工头没实力，拖欠很严重！”
“现在国家发文不准拖欠农民工工资嘛！还有拖欠的？”
“你是活在新闻联播里呀！这种拖欠情况几十年了，怎么可能改变嘛！有些欠债主体就是国家单位呀！他们预算用完了，只能拖着下一年。但是农民工工资年底要结账！承包商撒胡椒面，到农民工手里很少了！我也是农民工，我觉得我不会去做那一行！”
“我还说介绍你去建筑公司当会计呢！建筑行业会计工资高，就是不能按时发！他们那个行业拖欠成习惯，只要老板不倒闭，可以一直干。建筑会计不难，事情也不多，比商贸，代账要舒服多了！”
“我遇到几家这样的公司，都没答应！我宁愿工资低拿现金，也不愿白干一年到过年求着老板施舍！我打工吃饭，还看人脸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在国企还不是要对领导点头哈腰的！”肖川海说要想混的好，必须学会溜须拍马。
“为五斗米折腰太悲催了！”向春来有古人那种“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气节，不愿屈从别人，放弃自己的信念。会计应该是靠技能水平吃饭，而不是耍嘴皮子立足的。
青年人没见过大单位的阵仗，不懂人情世故情有可原。肖川海不想激怒这个青年人，他身上有股傲气，像极了当初毕业进国企时候的他。当年他离职去沿海，一方面是工资低，另一方面是跟领导关心搞不好。到珠海之后，见多了这种场合就不再那么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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