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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聘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也会把您的画像供起来，我会告诉他们您是救我命的活菩萨，让我的子孙后代们都跟着敬仰您。”
“没正行的。”
大娘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而后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时候不早了，趁着这会儿月色还亮堂，能照得见路，你们快些走罢。就顺着这个林子一直往外走，就能看到你们来时的洞穴了。之后的路我也没走过，只能靠你们自己摸索啦。”
管聘揩了揩颊边的眼泪，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好。”
末了转过身决绝地踏进了丛林。
进了树林，月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
虞亭礼的夜盲发作，揪着管聘的衣角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嘴上忍不住责问：“为什么非要选晚上走？你明知道我夜里眼神不好。”
管聘已然从方才失落的情绪中抽身，冷静地耳听八方：“我也没想过一出来马上就没月亮了，我不是想着夜里能素净一点么？”
虞亭礼后知后觉：“主要是为了能避开我罢？”
“……”别拆穿。
两人亦步亦趋地走了一刻钟，总算是看到了林子的尽头。
管聘拉着他的胳膊带他一起出了林子，转头就着微弱的月色四处观望了一圈。
虞亭礼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能感受到她停下脚步是在踅摸什么，于是问道：“你在找什么？”
管聘道：“我想看看能不能再看到那个野人兄弟，他在这里这么多年，总会比我们能更熟悉些路罢。”
两人等了一会儿，又在附近小转了一下，始终没看到那个野人的身影。
“呜呼呼——”
管聘还试图模仿野人的叫声想把他找出来，刚张嘴喊了一句，立刻被虞亭礼给捂住了嘴巴：“行了，这大半夜的你瞎嚎什么？到时没把野人叫来倒招来了猛兽，那更完了。”
管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没反驳，噤声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之前的那个洞口。
“又要钻洞了。”管聘提前告知虞亭礼一声，而后拉着他在洞口边上慢慢矮下身。
虞亭礼全凭感觉摸索，跪下身刚打算将手触上岩壁，腿却不慎硌到了一块小碎石，整个人顿时支撑不住歪倒了下去。
直接砸在了管聘的身上。
温热的薄唇落在了颈边，吓得管聘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瞬间把人推开。
虞亭礼连个支点都没有，蓦地被她一搡下意识地就抓住了她的衣袖以作支撑，导致她瞬间又翻身倒在了他的身上。
她摸索着想借力起身，手在游走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时，被他闷哼着一把按住。
耳畔他的呼吸渐重：“别动。”“你故意的是不是？”
管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手又按了一下，下一瞬，她明显感觉到虞亭礼捏住自己手骨的手顷刻收力。
他咬牙：“管聘，你故意的是不是？”
这回她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顿时有些尴尬地摊平手掌，一动不动地任他抓着，解释的语气很真诚：“不，真不是。天太黑了我也看不清，我就是想起来。”
幸得是黑夜，两人都看不见彼此的狼狈。他没好气地甩开她的手，她摸到土地，立刻轻咳着撑地起身，拂了拂不知道都哪里沾灰的衣裳，重新在洞口前跪好。
嘴上嘱咐道：“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们该出发罢。”
虞亭礼也理理衣襟起了身，整理好自己后，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衣摆：“好了。”
两人在沉默中爬进了洞穴。
这一次，洞里四面的风声更清晰了。
不同于上次的一路到头，这次才爬出百来步，管聘就摸到了第一个分岔路。
她的声音有些紧张：“完蛋了，出现分叉路了。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岔道，直接就到了树林的呀。”
这洞穴居然是千变万化的，每一次来回的路都不一样。
身后人的声音有些沉闷：“或许这就是大娘说的难以出去的原因罢。”
管聘有些迟疑：“那我们该怎么走？”
虞亭礼道：“凭着你的感觉走咯。”
“啊？”她有点不敢动弹，“真的要这么草率么？”
他冷哼：“不然你觉得，我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她沉默着不说话，他想了想，又宽慰她：“没关系，你尽管大胆地走。当日我们来的时候不是大致探过地形么？这峰谷拢共就这么点地方，就算这次回不到来时的出口，都转一遍，想必也费不上多少工夫。我们的干粮也充足，耗得起。”
闻言她深吸口气：“那我真就凭着感觉走了？”
“嗯。”
轻轻的一个语调，管聘紧悬的心立刻松下大半。
她闭着眼选这一条路开爬，爬出一刻钟远，又遇上了第二个分叉口。
这次她没再多嘴，直接自己选了一条路继续前行。
又是两刻钟过去……
“我怎么感觉。”管聘停下来靠在岩壁上歇口气，“这回洞穴里的路不光多了，还比之前长了不少。上次照这个时辰，我们已经看到头了。这次好像一半都没走出来。”
虞亭礼没说话，随手摸索一下周围，突然碰到了一个长棍一样的东西。
他皱眉拿起来仔细摸摸，很光滑，重量比木棍要轻些。
他随手递给旁边人：“我捡到了一个东西，你能看清楚是什么么？感觉不像是木头。”
她一听这描述就猜出个七七八八，再上手一摸，更确信了：“人骨。而且风干至少三五年了，都要脆了。”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不时还有呜咽的风从耳边刮过，对坐的两人手里还拿着一节人骨……光是想想都觉得场面渗人。
不过好在他俩都不是什么胆小的人，虞亭礼听她说完，随手就把骨头丢了。
仰头若有所思地环起胸：“你觉得路程长，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迷路了？或许他们死在这里的原因，也是因为没能找到出口。”
管聘被他的猜测震住：“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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