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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个大活人，消失是不可能消失的，影就怕她被人灭口。
司空傲沉吟着，他心中所虑，也是如此。
“继续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她……盯着，若是发现跟她接头的人，不要打草惊蛇，先跟着，看能否查出什么。”吩咐完，司空傲挥手开始赶人。
影应下后转身出了禅房。
夜凉如水，寒风拂来，将他吹了个透风凉。
到此时他方惊觉，自己后心早被汗水打湿透了。
影后怕地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惊恐一闪而过，旋即便哑然失笑。白天那个老乞丐用眼神冒犯了顾长雪，就被司空傲毁了一只眼睛。
这还是因为那个老乞丐要作证，需要用眼睛的情况下，不然就是命了。
刚才他只是下意识地寻人，就被主子警告了。
他毫不怀疑，要不是自己跟了主子多年，主子也饶不了自己。
想到主子对顾长雪越来越重视，影即好笑又心酸地摇摇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这里有暗卫守护，他也要出去盯人了。
回了禅房，换了衣服快速消失在飞云寺。
小莲花村里一片静谧。
一个大侠打扮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剑，慢慢地在村子里走着。
他遇到一个人便问道：“你们这里是否有户人家叫刘洪？”
这个村子背山面水，又离镇子略远，是以鲜有外人。偶有个生面孔，就能招来无数双眼睛。
韩易早在三天前就到了白莲镇，在镇子上暗中打听了三天，才找到秋月的下落。
据他打听所知，这刘洪跟秋月是远房亲戚。
远了十几代的那种。
之前他将秋月所有有可能的去处都走了一遍，都表示没有见过秋月。
这个刘洪，还是他打听来打听去，好不容易才打听出来的。
他实在是找不到了，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
小莲花村人口虽多，相互间却很熟悉，随便打人一问，就知道他家的位置。
来到刘洪家，刘洪一家子正在吃饭。
韩易敲门，目光落到最里面的秋月身上。
秋月感觉到韩易的目光，诧异地将人从头到地脚打量了一下，问道：“你是？”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韩易道。
秋月大吃一惊，站起来将碗朝着韩易的面兜过去，碗刚脱手转身就往后门跑。
韩易头一侧，避开碗，提气朝秋月奔去。
秋月是个普通女子，刚跑出门就被韩易拎了回来。
“你跑什么。”韩易脸色不算好，瞪着秋月，寒着声音道，“你可真够能跑得，居然能够跑到这里来躲着。”
刘洪一家子冲了出来，手里拎着棍子，冲着韩易瑟瑟缩缩地威胁他赶紧放了人。
韩易道：“我奉当今太子之命，带秋月归案，若敢阻拦，一律问罪！”说罢，自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快速在刘洪等人眼前一晃，道，“还不闪开，想下牢不成。”
刘洪等人只犹豫了一下，就让开了。
韩易扭着不停挣扎的秋月快速离开了村子。
他们刚走不到半个时辰，又有几个人找到刘洪一家子，听说秋月已经被人带走，几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将刘洪一家全部灭口。
秋月不想回去，几次想逃都被韩易拎了回来。
两人一路上马不停蹄昼夜赶路，经过了数次追杀之后，总算回到了京城，而这，已经是五天之后。
这五天的时间里，顾长雪每天都是满脸的生无可恋。
她这副表情，落在左大人眼里，就成了做贼心虚的有力证据。这几天里，左大人是逮着这个机会，对顾长雪穷追猛打，狠不得立刻给她定了罪。
而被左大人恨得咬牙切齿的顾长雪，正跟手里的笔较着劲儿。
“四皇子，能不能不抄了啊……”顾长雪坐直了身体，手腕高高地悬着，满脸苦涩的央着司空傲，心里却将司空傲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司空傲简直不是人！
那天他说让自己抄《道德经》，她还以为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第二天，这人就开始催促着自己赶紧抄。
她又不敢求，只能认命。
想着抄就抄，不过就是十遍嘛，她又不是不会写字。结果这人就来了劲儿，一会说自己坐姿不规矩，改！一会嫌弃手势不对，改！一会又嫌弃自己的字不好看，重写！
这都几天了，别说抄《道德经》了，连字儿都才写了一张纸的。翻来覆去的，让她生生抄了五天，五天啊，全是那几个字，写得她都快不知道那几个字怎么读了。
她是看着那纸笔就头晕眼花，恨不得直接给他表演一个原地昏倒。
但是她不敢。
司空傲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攘怂?谎郏?奘铀?喙??谋砬椋?唤舨宦?赜Φ溃骸翱梢裕?蔷湍?窗伞！
顾长雪：“……”
她还是抄吧。
司空傲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她的反驳声，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一脸苦大仇深地咬着牙，悬着手腕继续一笔一画地抄。
见她乖了，司空傲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继续看书。
这几日顾长雪被自己拘着，除了抄写就是抄写，每天练完字，人已然精疲力竭，除了偶尔抄得累了，跟自己抱怨两声，就再没有精力跟理会其他人。
饶是左大人天天找事，想激怒她，也是无功而返。
左大人是挺心急的，成日里就想着怎么将顾长雪定案。碍于案子复杂，人证物证无论哪边都不齐全。虽说他这里稍显劣势，却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司空傲将书放下，还是他拿起来时随手翻的那一页。
“主子，侯大人派人前来传话，说让皇子妃立刻去刑部，说是有了新的人证物证，要升堂问案。”影站在门口道。
顾长雪一听可以出去，一双眼睛瞬间亮了，扔了笔站起来就想跑。
自前两天侯南行说可以回自己府里待审，她就一直呆在府里没有出去，今天可算能够出去了，也不知道这两天左大人的头发还剩下多少。
她刚迈出一步，司空傲的眼神紧随而来，顾长雪下意识地将脚收回，轻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是没有发生一般，动作优雅地坐回去，将书桌收拾好，笔洗净挂好，才起身缓步行至司空傲面前，施了礼，软软糯糯地道：“侯大人有请，雪儿推四皇子出去？”
司空傲看了她好一会儿，看着她装模作样地收拾东西，明明急不可耐，还得装出一派温文而雅的样子，可真够难为她的了。
“嗯。”司空傲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算是同意。
顾长雪立时心花怒放，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她将人推出府，要不是侯南行那里催得急，她都恨不得直接走过去。
但是司空傲不同意啊。
一行人来到刑部大堂，几位大人都到齐了，除了他们外，这段日子一直没有露面的左云淑也现身了。
多日不见，之前那个飞扬跋扈口无遮拦的左云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阴鸷的枯瘦女子。
她看到顾长雪的第一眼，就恨得不用眼神将她凌迟了。
左云淑的眼神足够阴森，跟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渗人。
吓得顾长雪心里打了个哆嗦，默默地往司空傲身后退了退，然后低声问他，道：“这么久不见，这左云淑变得好可怕了。”
司空傲没应。
侯南行开了头，道：“皇子妃，左小姐，今日叫你们前来，是因为此案有了新的证据，今日特在刑部大堂升堂。”见堂上没有异议，继续道，“来人，升堂！”
“威武！”
整个大堂瞬间被威严笼罩，堂上一片安静。
顾长雪做为被告，立于大堂中央。
“啪！”
侯南行冷肃着脸拍着惊堂木，道：“堂下何人。”
“四皇子正妃，顾长雪。”这是司空傲教的，她记得清楚。
侯南行道：“顾氏，左大人状告你密谋对左小姐下药并设计毁人清白，你可认？”
顾长雪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说这些过场废话。
“我不认，我没做过的事情，怎么认？”顾长雪道，“侯大人不是说有新的证据证人么，不如先带上来，让我们对质对质？”
“大胆！公堂之上，岂有你指手画脚的余地。”朱默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斥责道。
司空傲懒懒地道：“朱大人，与其在这里各执一词，不若将证人带上来，问得更清楚。”
朱默看了司空俊一眼，得到司空俊的首肯，才道：“来人，带人犯。”
最先带上来的，还是上次顾长雪在飞云寺见过的那个乞丐。
乞丐少了一只眼睛，浑身脏兮兮地，整个人比之前更加猥琐了。
左云淑看到乞丐时，气得眼睛都红了，冲出来对着顾长雪又打又骂，要不是司空傲反应得快，及时让影将左云淑拦下，顾长雪且得受伤。
左云淑恨恨地瞪着人，咬牙切齿地骂着，什么难听说什么，骂得不堪入耳。
司空傲沉了眉。
在他即将发火的前一息，司空俊意有所指地扫了眼，一旁视若无睹的左大人，开了口，道：“安静，这里是大堂，不是让你们吵架的地方。”
碍于司空俊，左大人才将人拉回来坐着。
等人都坐回去，司空俊递了个眼神给侯南行，示意他继续。
侯南行道：“老六子，本官问你，之前跟你联系的人，可在堂上？”
乞丐老六子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目光在堂上扫过，在看到顾长雪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一眼掠过，以极快的速度收回，上次的事情，他记忆犹新，不想再折一只眼睛进去。
他摇头，表示这里没有他认识的人。
“你将那日，那人见你所说之话，从头到尾如实叙述一遍。”
老六子想了一下，磕磕绊绊地开口，道：“那那那个人人说，说只只要我那天晚晚上，去那个房......房间就可可以了。”
“还有呢？”朱默继续问。
老六子又想了一下，道：“就.....就这些。”
“没告诉你去做什么？”侯南行道。
老六子：“说了，说里面有有个漂亮小妞，让我随随便干嘛都成。”
“让你去的是哪个房间？”胡原道。
老六子想了好半晌，才说：“就是，那间房。”
“那间房是哪间房？”
“就....是...是那间。”老六子急得满头大汗，他也说不出来那一间房究竟是哪一间，他只知道，那个人让他在墙外等着，等人来叫他他就进去，中途一直没有换过地方。
朱默想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胡原将朱默的想法问了出来，见老六子点头承认，众人脸色齐齐换了脸色。
几位大人对视一眼，看向左云淑。
看着左云淑心虚的样子，几个大人心头一沉。
得！
不用审了，究竟是谁想算计谁，他们已经猜到了。再审下去，究竟会审出些什么来，他们心里也没底。
一时众人有些踟蹰，左大人心里微沉，强行辩解，道：“四皇子妃真是好心计啊。”
他这一句话，成功地让顾长雪从可能是被害人的身份，直接变成了心计深沉，城府十足的设计者了。
顾长雪：“……”
不愧是当官的，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左大人不必着急，是非曲直等案清之日，自有定论。”司空傲很淡定，连带着顾长雪也跟着淡定起来，他道，“侯大人，你说的证人，就是这个？”
侯大人现在有些进退两难，他现在是两边都不想得罪。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司空傲冷声道：“怎么，侯大人手中这是证据不足，无法审案了？”
“这……要不，今天就先这样？等日后再有证据了再审？”侯南行腼着脸笑着，试探性地问道。
他声音刚落，就看到司空傲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
侯南行讪笑两声，又道：“四皇子，您看……”
“不必看了，既然在侯大人没有证据，那本殿下有。”司空傲抬手打断他的话，道，“影，让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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