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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瑞斯则是从莉莉身后探出头来，向玲婆婆示意微笑。
她对玲婆婆还是心怀感激的。
“瑞斯，这几天没见，你脸色好了不少。”玲婆婆稍微迟愣了一下，马上分辨出熟悉的身影，开口招呼道，“我给你的那个药水，服用起来可还好用。”她倒是毫无顾及地问起了鬼仙辰砂的效用。
“嗯。”瑞斯看了程七七一眼，有些不确定该怎么回答，只好含糊地点了点头。
“玲婆婆，你知道鬼仙辰砂的用处，还特意将它给莉莉和瑞斯喝下去？”程七七有些不能置信地反问，她对于玲婆婆做出如斯恶事，还能摆出一副施恩模样的无耻态度，有些吃惊。
“鬼仙辰砂？你说的是那种生长在石头上的红色结晶？我也是偶然之间才知道那东西的用法，说来，真正功效如何，我也不太确定。”玲婆婆语调轻松，看不出有任何心理负担。
轻描淡写间，便将可能导致两人丧命的过失，推了个一干二净。
程七七闻言，不禁有些生气，对方这种视人命如儿戏般的态度，让身为医者的她无法接受。
但在朝不保夕的原始社会苛刻的生存条件下，程七七也知道不可能要求兽人对生命有多么珍视。
她不自觉地扳起脸来，不再接话，而是一板一眼的检查起玲婆婆的身体状况，她将翻涌的情绪努力压抑下去，将自身沉浸在工作的忙碌之中。
就见程七七双手光芒闪过，透视着玲婆婆体内的状况，她能清晰看到，对方此时即便是连心跳都平稳到未见些许波澜。
“兽人也许是真的觉得杀害一个婴孩儿，或者致两名同类于死地只是如吃饭睡觉般的平常啊。”程七七不由得在心中慨叹，“自己还是带有些不符合原始时代的思想。”
忽然，玲婆婆朝着莉莉的方向开口道：“怎么，你们在怪我？”她语带疑问，似乎不明白为何屋内三人皆沉默不语。
程七七仍旧在努力维持着双手撑起动作扫描玲婆婆的身体，没有被莉莉的话语干扰。
而瑞斯则下意识将目光看向莉莉，只见莉莉气的面色潮红，开口抢白道：“你就是想害我们没有办法在炎黄部落孕育子嗣吧。”
“怎么这样说？唉，我就说好事做不得啊。”玲婆婆将目光转向程七七，一脸委屈道：“我是担心如果她们怀上阿古柏部落的幼崽，反倒要面临一次骨肉分离。”
“作为战俘的雌性，即便到了别的部落，产下的第一个孩子往往也会被杀死，以保证种族血脉的纯正。”
“这点，巫医大人也是知道的。”
玲婆婆将矛盾踢了回来，等待着程七七的回答。
她这番问话，早在从窗边偷听知道东窗事发，就准备好的。
如果对方承认不会接纳战俘的幼崽，那她所做的就不是下毒，而是施恩，莉莉和瑞斯只会记恨程七七；而如果对方接纳战俘回归后生下的第一个幼崽，那就是破坏部落约定俗成的规矩，程七七只会因此和莫斯在这个看法上产生矛盾。
只要程七七的面对玲婆婆的提问，那么无论这位自诩聪明的“巫医大人”选择哪一个，结局都是对方愿意看到的。
“我同莫斯已经达成一致看法，炎黄部落之中没有战俘，只有居民。”程七七淡然说道：“她们的孩子只要降生于炎黄部落的土地上，自然生下来就是炎黄部落的居民。”
“他们将会得到部落神树的祝福，也会在族人的照料下，健康成长。”程七七回答的十分坦然，仿佛她挑战的并不是部落间的习俗，而是在说着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玲婆婆目光阴沉，注视程七七良久，这才点点头，没再说话。
“我检查了一下您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想必那天是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才发生的突然晕厥，以后注意不些就好。”程七七收回双手，注视着玲婆婆，言谈之中，逐客意味很是明显。
玲婆婆似乎对于这种诊疗结果并不意外，她点了点头道：“那劳烦巫医大人了，老朽在炎黄部落打扰这么久，也是该回阿古柏了，我不在的那些日子里，估计那帮小崽子们，不一定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我的两名侍从，差不多也该到了，风中已经有她们的气息，等下他们到来，我便和他们一起出发。”
她离去之意表达得异常干脆，一时间程七七甚至都禁不住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对这个老人带了几分偏见。
“只是……”玲婆婆将身体前探，重新拿回拐杖，站起身说道：“如果她们现在已经是炎黄部落的居民，那阿古柏既然与炎黄部落结盟，对待她们自然也奉若上宾，她们若怀有阿古柏的血脉，我们自然也会接纳她们母子。”
“毕竟，幼兽还是生长在同类族群里，才更能快熟悉这个世界。”说完，也没有再多做停留，便起身走了出去。
程七七并未假意挽留，直接起身送客。玲婆婆带给她的压力，让她总是下意识对这名老人有些防备。
其实在炎黄部落内，如果玲婆婆有什么异动，但是程七七现在的能力，独自一个人想杀掉对方简直易如反掌。但对方并没有任何明显的敌意，甚至连尤莉安惨死在此的事情，都没有提及，这让程七七更觉得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丧失了孩子的母亲。
正是由于她绝口不提女儿的事情，也让程七七察觉出对方城府之深。
看着玲婆婆消失在庭院外的身影，瑞斯似乎若有所思。
“走吧，我们一起去送送玲婆婆。”程七七开口招呼莉莉和瑞斯，“正好我也想去河岸旁采摘些棉花回来，拎上篮子，我们一起去吧。”
想到即将摆脱令人不快的勾心斗角，程七七便觉得发自心底的无比快乐、轻松。
“如果这个时候，莫斯在就好了。”她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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