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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新客家人 > 第66章 2002年开厂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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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两年后,余成刚又蠢蠢欲动了。这一回,他是被三个老乡拉去开灯饰厂。

    余成刚之所以会心动是因为已经有好几个同事跳槽下海后发了财,他们不仅买了别墅,还买了小车,出手十分阔绰,远比还在学校拿死工资的他们过得滋润逍遥。

    其中一个还是他的西师校友。此人名叫温树强,重庆铜梁人,1994年大学一毕业就来了北安中学,不过他从没有安心教过书,只是把这份教职作为自己下海的跳板。其妻张新美是他的大学同班同学,最初在北安的一所初中任教。两公婆刚开始是一边上班,一边在家里组装灯饰,等摸出一点门道后马上辞职离开学校,在北安的泰步工业区开起了一间灯饰厂。温树强的大哥是重庆铜梁某银行的副行长,轻而易举地就帮他们贷到了一笔款,从而为他们解决了创业的启动资金。

    数学系毕业的温树强颇具商业头脑,没两年的工夫就赚到了第一桶金,他并没有急于扩大工厂的规模,而是买了一大片地,建厂房出租。此举走在很多人的前头,为他赢得了先机,到2000年时,他号称已有两千万的资产,让余成刚一众校友简直羡慕不已。

    余成刚本想效仿温树强,辞去学校的工作,下海一搏,朱慧却不同意,说,你已经过了四十,必须求稳,做老师虽然收入不高,却很稳定,出去开厂成功了倒还好办,如果失败,又不能再回学校,到那时你就麻烦大了。

    余成刚觉得她不无道理,就没再坚持,只参与投资,成为耀城灯饰厂的四个股东之一。跟他情况一样的还有陈勇军,陈勇军是北安一所初中的化学老师,年龄只比余成刚小了三岁。

    耀城灯饰厂的创办十分顺利,而且生产和销售都很快就走上了正规,可他们得到的反馈却是,每个月都在亏损。

    一年后的一天,那两个老乡很遗憾地告诉他们,由于经营不善,厂子只能关门大吉。

    他们投资的四万块最终只拿回不到三千块。余成刚心疼不已,因为那四万块中有三万都是找养父借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

    为此,朱慧臭骂了他一个月之久,毕竟借的钱是要两个人一起还的,而且当时两个人的工资都还比较低。他们的婚姻就此有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来年三月,余成刚意外得知那两个老乡还在继续开厂,而且厂子的名称仍是耀城,就跟陈勇军一道找上门去讨要说法。那两个家伙早有准备,声称有其他人注资救活了厂子,他们不过是在替人打工而已。

    后知后觉的两个人到那时才恍然大悟,这两个挨千刀的老乡一开始就给他们俩挖了一个坑,目的只有一个,骗取他们的投资。

    余成刚咽不下这口气,想将他们告上法庭,一咨询律师才发现根本就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只得作罢。

    吴老板的花木场后来华丽转身,成为广东省北安园林有限公司,并在2004年成功上市。得知此消息后,余成刚懊悔不迭,心想,当初若是败不馁,继续跟吴老板的花木场合作,没准儿自己也能借助吴老板提供的平台发家致富,再也不用在学校里看那些领导的脸色。

    有一件事倒是让余成刚颇为解气,那就是耀城灯饰厂在惨淡经营五年后还是破了产,那两个坑害他的老乡因为债务问题分别判刑三年、两年,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些失败的经历让余成刚深感隔行如隔山,他后来敢于贷款投资源于他对张小平有比较充分的了解,在跟这位妻弟的接触中,他鲜明地感受到了一个生意人大脑的敏锐,这是他这样的教书先生根本就不具备的素质。

    余成刚一直觉得遇到张淑芬是人生的大幸,这让原本注定要平淡一生的他一尝夙愿,品尝到了做生意赚大钱的快感。虽然他的分红仅有张小平的七分之一,他所积累的财富难以望其项背,但作为一个仅仅参与投资、对公司的发展几乎毫无贡献的人来说,能有那样的收获真是完全可以知足了。

    通过这件事,余成刚对客家人根深蒂固的家族观念有了真切的感知。诚如张小平所言,没有他们辛辛苦苦凑来的那一百万,他的公司照样可以如期开办起来,他的生意照样可以红红火火,他确实是出于对姐姐的照顾才拉他们入伙。这份守望相助的真情弥足珍贵。

    余成刚由此想到了新客家人面临的现实窘境。他们远离故土,没有可以依靠的亲朋,更多时候只能单打独斗,也难怪处处碰壁。

    刚跟张淑芬结婚时,余成刚对此就颇有感触。由于张淑芳和张小平都在广州,端午节和中秋节这两个传统佳节,他们三家人都会聚在羊城热闹热闹,在此之前,余成刚从未在这样的节日走过亲戚,举目无亲的感觉让他苦不堪言。

    来年的清明节,余成刚还跟随张淑芬赴江西大余祭祖,这是他离开四川二十年来所过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清明节。

    站在那些高矮不一的坟墓前,余成刚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四川,回到了峨西县那个落后的山村,回到了生母、生父的墓前。念及他们凄苦的一生,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竟然都不曾在清明回去祭拜过他们,余成刚悲从中来,躲到一片树林中痛哭了一场。

    诸如此类的经历让余成刚倍加珍惜自己和张淑芬重组的家庭。漂泊异乡这么多年,他早已疲惫,迫切需要一个安宁的港湾,让驿动的心可以归宿。

    余成刚无法将这些人生体悟悉数告诉余香,即使他和盘托出,她也无法感同身受。作为移民二代,余香的意识里本就没有什么故土和乡亲的概念,要想让她明白老父亲的心思,根本就是徒劳。

    余成刚倒也不会为此而伤感,年轻人本该就有完全不同的生活,他们没有必要替父辈背负这份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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