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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斌不在办公室,也没见到周建生的人影。
“不会不来吧!”小杨悄悄地问何庭长。
何丽娜赶忙噘了一下嘴,示意她别说话。
还没有到约定时间,她们只能在这里等,耐心地等着周建生的到来。
约定的时间到了,仍然不见两人的踪影。何丽娜表面平静,内心在不断猜测,满口答应的周建生会来吗?
五分钟过去了,周建生没有来;八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到。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每一秒都敲在了何丽娜心上,难道真的不来了?她时不时瞟一眼自己的手表。
再等半小时,还不见人影,就再去找他,就不信拿不到那份“协议”。何丽娜暗下决心。
周建生呼着粗气闯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就笑着对何丽娜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他把皱巴巴的黑色呢大衣脱了下来。
何丽娜刚才的担心立刻烟消云散,内心一阵激动。
小杨坐在梁斌的办公桌前,准备记录。
“协议呢?”何丽娜内心焦急,表面冷静。
周建生在他的皮包里一阵乱翻,终于把一份“协议”复印件递给了何丽娜。他带着几分信任、几分祈盼,观察着女法官的反应。
何丽娜快速扫描手中的协议,甲方是鑫木商店,乙方是华林公司,内容是:“经甲、乙双方协商,关于甲方与乙方钛白板买卖纠纷一案的执行,甲方委托乙方在湖滨县人民法院茂庄法庭全权收款,双方一致同意,服从茂庄法庭的判决与执行,特制定本协议为证。”下面是两位法定代表人周建生和徐洪方的签字,时期是2010年12月28日。
华林公司当时的法定代表人是徐洪方,难道他也在场?昨天梁斌没有提到。
周建生回忆,华林公司当时去了两个人,都是五十多岁,一个白白净净瘦长脸的人签了字。
五十多岁瘦高个、瘦长脸、白白净净的人,不就是倪伟兴吗?徐洪方是国字脸,皮肤是古铜色。倪伟兴为何不签自己的名字?他直接签徐洪方的名字是故意还是无意?这样的签字显然无效。
这份协议,是在茂庄法庭高江东的办公室里出炉的,是当着两个法院三位法官的面签的字,周建生从来没有怀疑协议的合法性情有可原,梁斌没有审查倪伟兴的身份已经不应该,难道高江东也不知道倪伟兴是何人?何丽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梁斌走了进来,看到何丽娜和周建生都在场,倒也没有觉得特别意外。他把包往办公桌上一放,说:“那天华林公司去了两个人,是他们说认识高庭长。”说完,就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何丽娜翻开卷宗,既然“收条”和“协议”是同时所写,为何时间相差一天?
“‘协议’特意提前了一天。”周建生认真地说。
“三位法官都在场,协议上法官为何没有签字?”
“他们说是我们鑫木商店与华林公司之间的事情,法官不要签字。”周建生把目光移向梁斌。
“为何协议上说由茂庄法庭负责收回货款?”何丽娜继续问。
“是梁法官和高庭长说案件在茂庄法庭处理,今后由法庭上执行后把货款直接给我。”他见到何丽娜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又补充道,“高庭长当时真的答应我,收到赵北清的货款就直接汇给我们鑫木商店。不信你问梁法官,是不是这样说的?”
梁法官点点头,说:“当时高庭长一再强调,一定要华林公司真正付了这笔钛白板的货款以后,华林公司才能起诉盛昌经营部,法庭才能立案。可当时华林公司根本没有财产可以执行,赵北清这个案外人却有货。当初的目的,就是想鑫木商店今后不要再来回跑,华林公司也解决了执行的问题,这样就让应该付款的赵北清来支付这笔货款。”说完,他走出了办公室。
“是这样吗?”何丽娜问。
“是的,茂庄法庭执行到赵北清的货款就直接转给我。”周建生深信不疑。
何丽娜心生疑问,拿着“收条”问:“2010年12月29日执行85万元的‘收条’是你写的吗?”
“是我写的。”他答。
那天,他不但签订了协议,还同时写了两张“收条”,一张亲手交给了高江东,另一张交给了梁斌。
他的陈述与昨天梁法官所说基本一致。
何丽娜还是疑云重重,高江东为何会说要有收条以后才能立案?难道是华林公司提供不出垫付依据,怕法院驳回他们的起诉?
对!有这样的可能!何丽娜默默地猜测着。
梁斌又回到了办公室,他反复强调:“是高庭长说不写‘收条’就不立案,否则我们跑这么远的路,写这空头‘收条’有毛病?”他的嗓门很大,抱怨中略带气愤。
收条之谜解开了,何丽娜的心里沉甸甸的,冒着风雪来到这里,难道想要这样的结果?对于故意掩盖事实真相的当事人及法官,该怎样处理?她的心里一团乱麻。
作为法官,当务之急,要把这份“协议”复印到手。她转而一想,不对!这样的“协议”放在周建生手里,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炸无法预料。
如果周建生突然拿着这份协议起诉赵北清,或者向网上一发,后果不堪设想。在北城的案件上,鑫木商店是借款案件上的被告,他们至今还没有对盛昌经营部主张过权利。这份无效协议,必须要把原件收回。
鑫木商店目前最需要什么?不是把空头协议藏在家里,而是要想办法收回钛白板货款。
周建生犹豫片刻,看着这位女法官,觉得不无道理,他要这份空头“协议”有什么用?要货款才是目的。
他颤巍巍地把“协议”原件递给了何丽娜。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严肃地告诉他,鑫木商店与赵北清几百万的钛白板往来账目,他必须提供全部供货和收款的依据。
这个北方大汉一副窘态、一脸苦相,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年,发货依据及往来账目,有的找不到了,有的已经给了西陵法院。盛昌经营部是否还欠鑫木商店79万元钛白板货款,周建生根本无法证明。
既然这样,鑫木商店想要收回这笔货款,周建生与赵北清必须对账,唯有这样,才有收回货款的可能性。
周建生微微点头,事已至此,回避不见赵北清肯定不行。
仅做到这点还不够,他还必须到北城中院去申诉,华林公司不能作为鑫坊公司借款案件的第三人,请求中院撤销二审判决。
周建生连连摇头。当初在西陵县法院,法官说过,只要法院作出判决,他就不可以再起诉盛昌经营部。
他明白何丽娜的担心,向杨婷婷要了一张纸,写下保证:在北城中院没有撤销原来华林公司第三人的情况下,我鑫木商店决不起诉盛昌经营部。
他笑眯眯地将保证书递给了何丽娜,好像这位女法官立马能把钛白板的货款执行给他似的。
何丽娜拿着保证书,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不过,暂且不说隐瞒事实真相的问题,就凭账目不清,这个案件,她回去怎么判?
杨婷婷密密麻麻记录了五张纸。
周建生拿起笔,毫不犹豫,在这份调查笔录上签了字。
这份笔录,梁斌也应该签字,这样,笔录的分量就非同寻常。但是,同为法官,都明白一旦签字的法律后果。
梁斌看到何丽娜细声慢语恳求的样子,他接过小杨手里的调查笔录,不仅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龙飞凤舞地写上了北城新区法院几个字。
梁斌敢于担当的勇气,何丽娜的心被触动了一下。
她把已经复印的执行卷宗还给了梁斌。
下班时间又到了,她在梁法官的桌子旁坐了下来,一团疑云压在她的心里已经很久,几次欲问,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她始终不明白,原告鑫坊公司与被告鑫木商店,是否有真正的借款关系?
周建生叨叨了半天,还是没有说清楚,为何借款案件中,鑫坊公司向法院提供的借款依据是一张白头借条,为何不是银行的汇款依据。
难道这87万元的借款也是假的?
周建生当然否认,只要自己认可,也就没有要求原告提供汇款依据。
回答的理由很牵强,但符合当时审理案件的规定。
西陵县法院为什么把不相干的华林公司作为第三人合并审理?原来的承办法官在哪儿?在新区法院吗?
梁斌和周建生都低下了头,没有回答何丽娜一连串的问题。
稍许,梁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这个案件你知道,原来不是我们法院审理的,中院判决生效后,到了执行阶段才到我们新区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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