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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四目相对,过了良久,他猛的把我从床上拉起来,一副嫌弃的嘴脸,满心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才离开几天,你怎么又糟蹋成这副模样,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顿时满脸黑线,几天?你分明已经离开了近三个月,而且平日里都是珠儿在尽心照料我,什么时候让你费过心了,再说了,分明我才是主人好不好!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按照妖怪的时间观念来说,三个月,的确不长,而且我这主人的确是名存实亡的,毕竟我平日里处处受他们的照顾和保护,没有给过他们任何的好处。
青遥毫不留情的把我拉到铜镜前开始为我梳妆,还好昨日在珠儿的照料下我洗了头,不然又得被青遥骂一通。
青遥熟练的帮我梳头束发,安插各种头饰,我很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一个公妖怪,竟这般会帮人打扮,定是之前逍遥骗人家女孩子学的,不过若是我,也心甘被骗。
很快,一个全新的我便出现在了房间之中,虽与珠儿的妖艳无法匹敌,但却也多了几分秀色,憔悴之容让人看着也会多心疼一些。
为我整理好了容装之后,青遥便将话题拉回了主题,他看着我面无表情语气却异常坚定的说道:“小川,这次的事,我们不能管。”
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叫我小川的青遥是唯一一个,我叫言川,在外面人们通常叫我言公子,我的妖怪部下都叫我主人,珠儿比我长几千岁也都叫着我一声主人,唯独青遥,自我见到他那刻起,他就一直都叫我小川,虽不知道为什么,也曾反驳过,但最终还是妥协了,现在也习惯了。
珠儿并不赞同青遥的话,虽然都是我的部下,但妖怪毕竟是妖怪,他们之间并不和睦,若不是我的统领,他们早便打起来了,特别是这种都是道行几千年的老妖,有谁会服谁?她语带不悦道:“你是觉得主人没这实力吗?”
青遥微微笑了笑,那笑中,满是冷意,整个房间中顿时火药味十足,他面色平淡的说:“我不是觉得小川没有这实力,我是觉得我们都没有这实力。”
青遥说罢,微微抬头看了看上面,我明白青遥的意思,他担心的是天庭。
的确,这是一个十分值得在意的事情,这次涉及的毕竟是皇家的事,所谓皇帝,那是天子,天子震怒,波及上天,我若是个凡人也罢,我偏偏又不是凡人,还修炼了豢妖禁术,若不小心,难逃天谴。
说到豢妖术,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豢妖术是一门古老的仙术,修炼者只能已经得道的神仙,修炼了豢妖术的神仙便可在体内豢养妖怪,豢养妖怪的级别由自身的仙力决定,但代价便是,豢妖师死后必须贡献出自己的灵魂给所豢养的妖怪食用,以助他们得道,也就是说,豢妖师死后便会灰飞魄散,无法进入轮回。
这一代价的丰厚回报便是,你可以支配你所豢养的妖怪,并且必须是你自然死亡,老死或者得病而死(神仙还没有过得病的先例),灵魂才可以被豢养的妖才所食,所以被豢养的妖怪自然会倾其全力去保护所豢养他们的人免收意外死亡(比保险还保险)。
至于我为什么会修炼这门禁术,这是我心中的死角,我不愿告人的秘密,或许有天我也会说出来,但绝不是现在。
我不知道青遥是在担心我的安危,还是在担心我死于意外他得不到我的灵魂,总之,他担心的都没有错,这次的事牵扯到朝中重臣,一不小心便会震怒天威,天庭一旦派人来查,我便难逃一劫。
这事其实很让人别扭,假使我是个凡人,那这事怎么样天庭都不会过问,那是人间内部的事,但我却又不是凡人,插手此事那便是扰乱三界的秩序,作为三界警察,天庭便有权力来捉拿我。
这是规矩,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若想在这里生存,只能遵守。
不过事情已经都应了下来,而且我们只不过是拿取一个小册子而已,出了什么事责任都与我们不大,想来天庭也不会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我麻烦的。
我便劝青遥道:“我们行事小心一些便行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就是!你若不敢,我去便是了,出了什么事,我一个人扛着!”珠儿语气温婉而又坚定的说道。
青遥面无表情,将手中正为我描眉的笔轻轻的放了下来,他虽不带任何语气,但我却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你以为你一个就能扛下来?你不是一个人,你是一只被豢妖师豢养的妖,你当天庭的人都是傻子吗?一个豢妖师的部下会自己擅自行动四处作乱?”
我在一旁连忙替珠儿陪着笑脸说:“青遥,珠儿也是为我好,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不做不合情理的。”
青遥未多说什么,只淡淡了丢下了一句“你自己好自为之”后便一阵青烟消失在了天窗中。
“唉!”我操心的叹了口气,都活了几千岁了,还这么一副孩子脾气。
我看着珠儿安慰道:“他不肯帮忙,我们自己去,有珠儿在就够了!”
珠儿立刻莞尔一笑,凭空变出一件厚厚的长袍给我披上,温婉的说:“也都闷在家里两个月了,出去走吧。”
“嗯!”我应到,青遥走后一个月便入冬了,我从那时起便住进了这间宅子,自今都还未出去过。
这不出去还好,一出去,我立马就感慨光阴似箭,时光易逝,才两月未出,外面便立马一副新的天地,四处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
这古代比现在就是这点好,天然,大雪就这么下着,铺天盖地,飘飘洒洒,也没人去管,也没人去问,落在瓦上,便盖住房屋,落在地上,便淹没了道路,不会有铲雪机突突的铲除它,也不会有各种化学药剂去消灭它,雪就是雪,安静的落下,安静的躺着,安静的等着融化。
雪景我见过的太多,但却总也看不够。
我不用像嬴悔那样裹着棉被外出,珠儿的这件袍子很是受用,风再大,天再冷,我的身子依旧是暖的。
城是不变的,城中的季节变了,景也变了,但小城却从为变化,莫说两个月,就是两年,二十年,城也不会有太多变化,城还是那座城,街也还是那条街,所以一切都是我熟悉的那样。
但小城又是变化的,瞬息万变,城不变,街道不变,但城里的人,街道里发生的事,却无时无刻不再变化着。
我和珠儿四处漫走着,一面为了欣赏雪景,一面,为了熟悉一下这我陌生了两个月的小城。
两个月没见,嬴悔的生意已经做了几十单,不少人倒下了,不少人起来了,也有不少人,消失了。
我一边安静的走着,一边安静的听着珠儿述说着城中的事,珠儿在城中耳目遍布,没有什么秘密能逃过他,如果说土地可以知道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事,连老鼠洞打在哪他都知道,那么珠儿便连老鼠洞打了多深都可以知道。
我和珠儿悠闲的走着,悠闲的处理着“公务”,不知不觉便已经半天过去了,眼瞅着夕阳便渐渐的快要落下山去,一个转身,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出现在了面前——嬴悔笑盈盈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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