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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哥哥并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只不过哥哥小时候爱和自己母亲亲近,得到了母亲不少的关爱,所以在母亲死后,他才会义无反顾地承担起照顾自己的责任。
可是现在那只虎妖出现了……哥哥的母亲也是一只虎妖,再加上契书的失效证明二人有血缘的关系,她很有可能就是哥哥一母同胞的妹妹。
若是这样……她就一定会抢走哥哥对自己的宠爱。
又气又急的暮暮这时候在帐篷内哭成了一个小哭包,哭声抽抽搭搭地好像快丢掉半条命。帐篷外的和音这时候也紧张地咬着手指甲,更加把脑袋靠近门口帷帐处,偷听赵清风耐心地安慰那小哭包:
“你着急什么?这不是还不确定的嘛……她是不是我妹妹,这件事妖王最确定了,我们这次把她往妖王的宫殿中一带,若她不是我妹妹,我们就把她当奴仆使唤,反正这小老虎现在无依无靠的,身上还欠着我救命的恩情呢。”
“可若她是哥哥的妹妹呢?”注意到被哥哥忽略到的那种可能性,暮暮紧张地停止了哭泣问道,她这时候抬起头看着赵清风,一双刚刚被泪水洗刷过的大眼睛清澈无比,赵清风实在不忍心辜负这双期待的大眼睛。
但他此刻也只能狠下心来,告诉暮暮实话:“那我就必须把她带在身边,对暮暮是怎么好的,对她也要一样的好!”
在帷帐外提心吊胆的和音听到这句话,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摸着心口,说不清自己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能够接收到刻薄吝啬的赵大妖怪关爱,她觉得内心里十分温暖,但是联想到自己昨夜遭受的对待,她心下又像是针刺一般地冰冷。
“说什么对亲妹妹就会好?”和音喃喃自语道:“昨晚还不是打发我去睡妖王的楼房。”
这世间情情爱爱、各种真心相待又如何,不过是各人带了各自的面具在上演自己的角色。就像赵清风认定自己只对妹妹好,那她一日不能被证实与他的血缘关系,就一日不能得到他的真心相待。
如今和音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输给暮云景的不是真心,也不是时间,而是一场角色的定位。暮云景认定那一人为天底下独一无二,她再凑上前去竞争,便是不识趣了。
罢了罢了……就让往事随风而去吧。她为这一场情伤差点粉身碎骨,以后是万万不敢再动一点心思的,若是遇到暮云景,便也同躲避毒蛇猛兽一般,尽早避开吧。否则再有几条命,都不够她赔的。
想通了这一点,和音也就不再埋怨,她转身离开赵清风兄妹的帐篷,打算去大皇子的队伍中要一盆洗脸水,一会儿给他们端过去。
……
大王子的队伍中不少妖怪都是有随身携带帐篷的,因此这时候大部分还尚未起身,周围的一切都还是静悄悄的。和音小心循着昨日的记忆摸索着,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负责膳食后勤的帐篷,同那些妖怪要了一盆水,但膳食房的妖怪们对她十分热情,一听她是十三皇子麾下的仆从,又顺带送给她不少食物饮水。
这一下却叫和音开始为难起来,因为携带的东西太多,她身上又没有储物戒指,所以一会儿并不知道该怎么带回去。好在如今是在大漠里,膳食相对来说较为干燥简单,都是些烤肉之类的东西,和音看着它们头疼了一会儿便只能想出一个笨法子——
把那些食物用油纸抱起来藏在怀中,掩在灰色罩衣里面。
那件罩衣宽宽松松,但腰间系的腰带却将它在腰间牢牢拴紧,把食物放在怀里,不就像是放在一个大口袋里一般方便吗?再说这衣服灰朴扑的丑死了,就算是弄脏了,自己也不心疼。这样一想倒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这么一想,和音便美滋滋地实施了起来,把身上的东西收拾妥当之后,她就稳稳地端着那盆洗脸水往赵清风的帐篷走去。因为自己现在身上鼓囊囊的,看起来极不雅观,所以和音这次并没有按照来时的原路走,反而绕了一大圈,躲在大皇子队伍的帐篷后边,小心翼翼地溜着那些帐篷外沿离开。
此刻天色尚未完全亮,脚下的路都还有些看不明晰。和音现在身上带着一堆,手上还端着盛满水的水盆,每一步走地别提有多提心吊胆了。
比如走没两步路,她就听到旁边帐篷中有只妖怪懒懒地打个呵欠,像是翻身睡醒了过来,这个呵欠都叫她的小心脏担忧了半天,生怕那妖怪吹出的气体,都会把自己不小心掀翻。
索性只是虚惊一场,和音走了大半条路了一点事情都没有出。这叫她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平稳下心情继续走。可没走几步路,又出现了新的变故引得她慢慢放缓脚步。
空气越来越微妙……其中逐渐浓烈馥郁起来的香气,闻起来很像是上次美人骨手镯上的味道。和音端着水盆的脚步不由自主停下,她站立在那香气最为浓郁的帐篷外伫立许久,想起来上次大王子跟他说明那被盗的手串去路。
那是他身边一个门客妻子的手串,且这位美人儿身上气味十分特别,属于十里飘香的类型,惹得妖王队伍中的众妖都十分垂涎。她之前就发觉了这种味道和自己身上的味道十分相似,但因为自己应该是不认识这么一个脾气很坏的美人儿,所以排除了这是自己熟人的可能性。
但眼下美人儿的帐篷很可能就在她眼前,这一下又重新勾起和音的好奇心了。她目前的确不知道那人是谁,对这个美人儿的所有了解,也都是建立在别人的传言之中。
但想要知道那人是谁,长得什么样子……现在把那帘子掀开不就行了么!
和音的内心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勾的蠢蠢欲动,她原地驻足许久,纠结着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圆月——这时候天还没有大量,虽说光线已经在逐渐的增加,但太阳还懒洋洋地躲在云层后不敢出来,大多数的妖怪都在睡觉,她现在偷偷地看一眼,肯定不会有人知道的。
她缓缓地把水盆放在了地上,蹑手蹑脚地朝那帐篷走去。在距离帐篷还有三五米远的时候,帐篷中传出的香气就已经叫她魂魄荡漾了。
从来不知道,还有谁身上的气味儿这般好闻的……说不上是情谷还是食谷,总之那气味儿勾勾搭搭地缭绕在她心头,轻易便勾得她鬼迷了心窍。
“哈——还真是头一次见你起的这么早。”
忽然有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和音,那衣衫上传来的冰冷气息顿时令她如坠冰窟。
她记得这个声音低沉喑哑,如同陈年的老酒一般醉人——正是她此生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暮云景。
和音这时候心乱如麻,浑身的血管都好似被冻结住不能流通血液。她不明白暮云景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此刻在抱着她,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过去自己就常常为了这人没脑子,现在她才知道,遇到这个人,自己依旧会没脑子。只不过以前的原因是太过喜欢,现在则是太过惧怕。
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僵直,好半天都一动不动,暮云景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人,发现这件袍子是他从未见宝贝儿穿过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紧紧环绕在对方腰间的手也一把尴尬地抽开。
可他动作太急,刚才又搂的过紧,松开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刮到了那人的胸口,但那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细腻柔软,反而鼓囊囊硬邦邦,随着他手的抽离,还从那人怀中掉出两个大纸包。
纸包摔在地上以后顿时散开,捡起满地沙尘。里面的东西也随之咕噜噜滚了出来,白白的,软软的,正是两个新鲜的馒头,那馒头滚落在地面上,这时候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不少灰尘,但掉落东西的人却还是木头人一样保持原来的姿势站着,安静的半句话都不说。
空气这时候安静如鸡。
暮云景紧紧盯着地上脏污的馒头,内心也感到十分尴尬。他刚刚看也不看就抱住这个人,就是因为她不论身形、体重,带给他的感觉,都和自己的心肝宝贝小公主是一模一样的,但如今抱住以后才发现认错了人,的确是怪不好意思的。
他于是自己先纡尊降贵地弯下腰,替对方拾起地上的馒头,施展了一个清洁术后,又重新放在黄油纸上包好,连带着掉落的另一个纸包一起递给对方。
方才在拾纸包的时候,他就不小心瞄到那个纸包里包的也不过烤牛肉一类的食物,此刻用鼻尖仔细分辨这灰袍女人身上的气味儿,更多的也是厨房烟火以及各种食物的混杂气息,的确同他的宝贝儿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暮云景于是耐心向对方道歉:“不好意思,大概是我早上起来昏了头,不小心把你错认成内人……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嗯……”
和音讷讷地在罩袍帽子中点头,接过暮云景递来的纸包揣进怀里,她此刻无比庆幸自己还记得把帽子戴上,让暮云景认不出自己的容貌。
在回答了一声以后,她惊讶地意识到自己声音粗粝,猛然想起来之前赵清风在自己喉咙处也施展了法术,把她声音都改变了。
她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今天这一刻一样,这般感激赵大妖怪对自己的种种恩惠,一想起暮云景此刻并不能认出自己的声音,她便像吃了定心丸一般有了底气,急急同暮云景解释起来:
“没什么……难免的嘛,哈哈哈。老婆子刚刚是端水端地太累了,想去旁边坐坐来着,这会儿子我家主子又该责备我了,我还是快些回去吧。”
她说着,便急忙从暮云景面前一溜烟地跑开,端起不远处的水盆吭吭哧哧地往前走,不一会儿便彻底消失在暮云景眼前。暮云景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递给那人纸包的手,回想起刚刚那人接过时,自己刚好看到她一双粗糙如老树盘根的手。
那双手青筋凸起,皮肤粗糙,说是一双老太婆的手并不奇怪。但眼前的一切都太过正常了,正常地让他心生怀疑。他的宝贝儿是十九岁的年轻姑娘,而刚刚那人毫无疑问是个干粗活的老婆子,自己怎么可能会将这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认混?
而且这个老婆子的反应也太异于常人……正常人这时候不都该惊慌失措,大声尖叫“救命、非礼啊”?她居然还能有条不紊地跟自己解释停留的原由,这就不禁让人心生怀疑了。
暮云景抬头注视着那人刚刚消失的方向,怔怔地思索了好一阵儿,这才收回逐渐冰冷僵硬的手,掀开帐门回到帐篷里头。这里面妖火呼呼地燃烧着,纯白干净的妖狐皮毯上,正睡着一个面容安详的女人。
她此刻头发散乱,如同冰雪办透彻的肌肤将那雪白狐皮都衬的黯淡起来。暮云景走到她榻边,轻轻蹲了下来,细细端详她在睡梦中轻缓的呼吸。那呼吸绵长轻柔,来回反复中将她脸庞附近的白狐毛吹的轻微抚动。暮云景专心致志地看着这些,竟然也觉得十分有趣,哪怕看上一百年也不觉厌烦。
众妖们猜的不错,这位日常蒙面的冰山女子,的确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在暮云景自己的心中,她更是尤其不同。每次看她一眼,他心底里就有千万般柔情用上心头,只觉得把这世间一切东西全部捧到她面前,都尚嫌不够。
这是他的妻子啊——从前在他耳旁日日念叨着要嫁给他的姑娘。是他隔绝了生死追逐,又多少次求而不得的姑娘。
他们曾经错失过太多回,如今终于能换回一个欢喜的结局。这是他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交换的结果,哪怕过程有些惨烈,失去的东西有点多,陪葬了一整个世界……他都不在乎。
只是,自己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为什么心底,还是有些空落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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