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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她身旁的少女也是冰雪族的,看到她们未来的堡主都如此受辱,少女受到的刺激很大——她深深地望了衡芷一眼,衡芷直觉得那一眼仿佛过了无数个世纪,绵长地表达着一个人未尽的感情。
那个少女在埋怨她,却又同情她,对他们所有人的遭遇表示无尽的怜悯,却又无可奈何……衡芷还未弄清楚女孩儿眼中诸多感情的含义,转瞬间少女就已经挣脱野人们的控制,一头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拼了个头破血流。
有守卫上前查看,将手探至少女的鼻尖,答:“她死了。”
冰雪族的人灵魂离体尚可以存活,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少女虽然死了,但是灵魂却也顺利地摆脱了野人族的控制,她自由了。
但那些野人们并不打算放手,坐在高台上的族长紧接着下一个命令,就是:“抓住她。”
“放她走。”
听到这里,衡芷忍不住打着冷战开口,她明白现在少女的灵魂必定尚未飘远,她只能暂时拖延。
“哦?”野人族的族长对她的反应十分好奇:“你在命令我——衡芷?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已经不是从前的大小姐了,你如今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了,你又拿什么命令我?”
“拿冰雪族未来堡主的身份——可以吗?”
衡芷昂起头来,坚定地回复。没有人比她还清楚未来冰雪族堡主身份有多重要……野人族是尚未开化的,缺乏文明的,因此他们并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凭证,所有冰雪族记载文明的宝库,都永远不会对他们开放。
这件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两个种族可以联姻。只有通过姻亲关系,缔结了通告上天的姻缘之后,冰雪族族谱的名单上,才可能出现野人族人的姓名。只有这样,野人族的人才能够享受他们发展千年都不一定拥有的文明。
高台上的男人思索了片刻,终于沉声答应:“可以——把你的条件提完整。”
于是跪在台下的衡芷,和坐在高台上的野人族族长最终达成了完整的协定:她和野人族的族长结为伴侣,就意味着冰雪族禁止与外族通婚的禁令撤销,以后两族可以自由通婚,野人族的所有成员禁止奴役和虐待冰雪族的成员,同时所有选择死亡逃走的冰雪族人,野人族禁止追回。
协约达成,野人族族长从高台上起身,对她微微一笑,神情间充满着一种狂妄与野性的张力,伸出手道:
“什么野人族族长的,多难听啊——既然以后我们要结成伴侣,那你可要好好称呼我的名字。我叫亚人,合作愉快。”
“亚人?”
衡芷眉尖挑了一挑,心道这真是个好名字,野人族从来都不算是人,就连他们的族长都不敢称呼自己为人,只能叫自己是亚人,也算有自知之明了吧。
她挑衅地对“亚人”笑了笑,即使内心满是不屑,但还是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介绍自己:
“你可以称呼我为衡芷,但最好叫我衡大小姐。”
本来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衡芷都该认命地带领族人们服输。但万万没想到在衡芷同族人们宣告这一点的时候,冰雪族尚未被抓的一些子民冒了出来,他们在暗地里组成了一只小分队,原本计划着慢慢筹谋,日后为冰雪族的反攻再尽一份力量。
谁知今天却听到了衡芷的一番宣言,彻底发怒了起来。
冰雪族的堡主是衡芷的母亲,但战事爆发以后,她就彻底消失了踪迹,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在哪里。因此身为堡主继承人的衡芷,在冰雪族中下的命令还是很有重量的。要开放与外族人的通婚,对冰雪族人来说,即是耻辱,也是折磨。
不甘心、不情愿!遭到来自最底层的奴隶的侮辱,要和一群看起来尚未进化完全的猴子通婚……
这消息让所有冰雪族人都愤怒起来,他们在小分队的帮助下冲破了敌人的压制,愤怒地冲了上来,将衡芷淹没在一片人流当中。
衡芷这时候脑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她的肉身尚在,灵魂这时候也摆脱了桎梏,可以自由地来去,那她现在是应该率领着族人们奋勇反击,还是应该先返回城堡,把肉身装上再来?
决定实在太难做,她还没有想好,转瞬间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脑子里晕晕乎乎受到很大的冲击,她醒时感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不听使唤。
待勉强睁了眼,才发觉事情原比她想象地更恐怖。
这身体真的不是她的,只不过和她有着七八分的相像,但比自己的容貌更为精致灵动,娇艳欲滴的长相像是藏在深山当中的山鬼,一个婉转含情的眼神就能将不小心误入的游人心都勾去。
但她如今再随意勾引人,可就要算是红杏出墙了。因为眼前还有一个眉眼间阴阴沉沉十分忧郁的男子,待她睁开第一眼,便是深情款款地呼唤她——
“娘子……你终于醒来了。”
衡芷:恨不能把自己塞回去重新装一遍。
这是投错肉身了啊!
……
和音第二日接着为赵清风兄妹准备早餐,由于自己喉咙上的封印解除,因此她的心情是无比愉快的,拿着个烧饼就蹲在路边,就着早晨清冷的霞光,与大漠中无边浩荡的景色下饭。
在外面的小妖怪眼里,画面可就更加诡异一些,只看到一个浑身上下都装备严实的女人沉默地啃着烧饼,若不是她那帽子还会随着咀嚼有规律地耸动一两下,小妖怪们都要以为她睡着了。
但大多数并不在意她,他们来来回回地在路边走着,忙活自己的事,偶尔还会跟同行的同伴交换一两句话,和音安安静静地蹲在路边听,一早上下来倒也收获不少信息。
比如……衡芷今天早上又在跟暮云景闹事来着,砸碎了他屋里七个冰裂纹瓷碗和八个花瓶,还顺手一抽,把暮云景最宝贵的白蝶鱼鸟花丛画给烧了。暮云景是被她气的不行,但就算这样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继续宠着这位小祖宗。
和音听完后就张大了嘴,把最后一块烧饼吞进肚子里去,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又拍拍身上沾染的沙尘。
她早晨烧饼吃的太急,忘记要备些水,现在口中十分干渴,急需要回帐篷里弄些水来喝,不然等会儿白日里要赶一天的路,她这半条小命也要玩完。
返回帐篷里一看,水壶里也没有水了。赵清风头疼地看向她,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吃货无底洞。
“等会儿去后厨再要些水吧,记住你可不能多喝了,要不然吃胖了样子会变回来。”
和音木木地回他一句“哦”,紧接着拿起水壶抱在自己怀里,撩帘子出门打水。
她一边走在路上,还一边在想昨晚的梦。从前她对衡芷一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憎恨她占据了自己的身体,埋怨暮云景因为她而如此陷害自己。
她前半生吃的大多数苦头,都跟这个女人扯不开关系。
但自从昨夜了解了衡芷的故事后,自己反而释然了。很明显,衡芷不可能会认识暮云景,她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在极北之地,那里一向不对外人开放,再加上自己昨夜窥探衡芷记忆了解到的,衡芷根本没有与暮云景产生交集的机会。
所以很明显,她也是个受害者。暮云景复活错人了,刚好把可以灵魂出体的冰雪族人抓回来一个。而这个冰雪族人脾气又爆、性子又急,对于暮云景把她抓回来当妻子的事实十分不满,眼下正在一个劲儿地折腾他。
看到暮云景如此为难的样子,她心中真是有些隐秘的快乐啊——连带着对衡芷的观点也彻底改变了,对她这么个勇敢的姑娘,还生出些隐隐的喜爱和佩服。
说不清道不明,世事有时候的确变化太快,快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正如此刻和音好好地抱着水壶去打水,却在半道儿上忽然被人给截住了。
一把冰冷地大刀此刻无情地架在和音肩膀上,握刀的手法都是一贯的熟悉。和音不为所动地转过投去,撇了撇嘴吐槽:
“至于嘛,衡大小姐?我不过才挟持你一次而已,你的刀可都在我脖子上架两次了……再这样我就要翻脸了。”
“上次的是剑。”
果然是衡芷那张冰块脸,她此刻脸上好似挂着大大的“冷血无情”四个字,嘴皮子都不动地提醒和音。“加起来一共三次。”
“行行行……三次三次,那你现在可以把那东西放下来了吗?”
衡芷的刀一动未动。
和音只好无奈地接着问:“我又怎么惹着您了啊,我的大小姐?”
“你昨晚偷窥了我的记忆。”
衡芷冷冷的抛出这样一句话,这句话话音刚落,就立马在和音脑海里像炮弹爆炸一般,掀起冲天巨浪。
不是疑问句,不是反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衡芷怎么可能如此具体地猜到她的梦呢?之前明明都没有人发现的。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和音转了转眼珠狡辩:“我承认我昨晚确实对你用了些小法术,但那都是让你多沉睡一会儿的小伎俩,我可做不到偷窥别人的记忆。”
如果衡芷紧接着问她——让我沉睡做什么,那和音可就能接着她的话编下去了。同时也能试探出衡芷说出这句话有几分的确定。
她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但衡芷偏不上她的当。
“你就是偷窥了我的记忆——我能感觉到。”
肩膀上的长刀又紧了紧,进一寸向和音的脖子袭去。
和音被她这种近似野兽般可怕的直觉低头,主动认输。承认道:“是是是……的确是我偷窥了你的记忆,但你怎么发现的?”
“没怎么,关于你的事情我差不多都清楚。”衡芷的眼睛固执地盯着她看:“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我知道你的很多事,包括你是通过梦境进入我记忆的,而这些其实都不受你控制。”
她这话精准到吓人,看和音的眼神也亮的惊人。
和音被她的反应吓得愣了半天,双手都慢慢抬高到耳朵边示弱:
“大神……你真是太厉害了,是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能不能放我一马?”
她是真心佩服地五体投地,连别人这等隐秘之事都能轻易发现的女人,不是功力超群的大神又是什么,她现在真心好怕这位把她过往的秘密都扒的一丝不留。
“但我不厉害。”衡芷听完和音的恭维后就慢悠悠把自己地长刀收了起来,实事求是地告诉她:“我只是莫名地对你会多一点了解,其他人我同样一点都看不透。”
“莫不是你喜欢我?”
和音猴急地说出自己心头爆炸的猜测——这种情况一般不都是面对喜欢的人才有嘛?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莫名其妙地回增加对她的关注,有时候了解那个人比了解自己还要多?
“喜欢你个头!”
衡大小姐一把将和音凑上来的脑袋推开。
妖怪的队伍这时候开始行进,所有小妖都把自己的行囊装进随身空间中带走,准备开始一天的长途跋涉。但队伍中的贵人们倒是与之相反,他们并不需要通过辛劳来提高自己的妖力,这时候正美美地坐在轿子里被小妖们抬着走。
衡芷就有属于自己的轿子,她这时候急匆匆地拉着和音登上轿子。在她们进去之前,轿子里已经坐下了一个人——那就是衡芷名义上的相公,暮云景。
暮云景见她回来很是高兴,但一扭头便注意到了躲在妻子身后的灰袍人。
见那人身材矮小,明显不是个男人。他心下便暂时松了口气,张口问衡芷这人是谁。
但衡芷眼下对他是一点好气都没有,一把就将暮云景赶出了自己的轿子,还把头探出窗户外警告他:“你给我安排的仆人一点都不好用,我刚刚抢到了一个顺手的,现在要调教她,你不准进来给我捣乱。”
说完就一把将轿子的窗户关了个严严实实。
暮云景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怀疑自己把小娇妻宠地过了头……这都学会恃宠而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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