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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权力的秘境 > 第16章 那边山妖更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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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茹真的是急得不行。她一路上每逢村镇就下车询问,而每问一次她的心情就加重一分。答案几乎都一样的:“没看到,说不定被山妖抓了。”

    但这两天,她却不这么认为,应该是被狐狸精驷惠的狐狸精女儿把祺儿拐跑了!

    因此,她就希望游衷能尽快传来书信,早一天知道祺儿的下落,她的心里就早一天踏实。至于山妖的事,也不是她个人能力可以阻止的,让两国军队联手就行。主要职责还在游浪身上,她则负责将他向妹妹和妹夫引见,毕竟打仗是男人的事。

    只是这一路太折腾人了。虽然不是餐风宿露,却也是吃不饱睡不香。沿途集镇的饭馆吃两餐还凑合,尝第一口土菜时还觉得别有风味,可当她看到餐馆外的马粪牛粪猪粪就立刻恶心不止。后来就索性吃自己带出来的糕点,充充饥也就过来了。

    路上住宿就让她不敢想。第一个晚上虽说住进旅馆的上房,可她整夜没睡着。后来的集镇旅馆,唉,看一眼院子里晒的床单,就不敢去睡了。那些床单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睡过,留着各种洗不掉的痕迹,想起来就晕。所以干脆就在马车上将就将就几晚,感觉还睡得香一些。

    为什么沿途不多设置一些行辕呢?多几处像样的驿馆也可以呀。听游浪说,浪城那边的行辕就很美,依山傍海,风景优美,设施精良,吃住都跟宫里差不多。从偃城到中关的两千多里路,没一个歇脚的地方,肯定不行。这些年和穆霄国的来往少也都是因为路上太难受了。

    按理说,这一山带水的两个国家,国王和王妃都是亲戚,与其它六国比还真是不一般。穆霄王国骄是游浪兄妹的舅舅,王妃丰满是她的孪生妹妹,这亲上加亲的两个王室居然多年没有来往……这事儿等见到游衷时要好好说说,在沿途建几个行辕或驿馆,她和妹妹也常走动走动。

    最要命的还不是吃和住。这几天一直没有洗澡,她感觉浑身上下越来越难受,每个部位都在散发臭味。一身衣服不仅气味难闻,而且到处都是褶子,这可是上等的丝绸呢!唉,现在这个样子,让她怎么去和十多年没见面的妹妹相见呢?不被妹妹揶揄死才怪!

    不行,到了中关必须沐浴。就算没有牛奶浴,弄个百花浴也行。退一万步讲,牛奶浴和百花浴都洗不成的话,也必须把热水准备充足。不能像第一个晚上的那个旅馆,洗澡还没洗到一半就没有热水,把她气得都不想让游浪付钱给店家。

    这一路上,她觉得自己过得都没有游浪的那条黑狗自在,更没有那只老鹰快活。那黑狗是吃得饱睡得香,活蹦乱跳的,似乎找到了天堂。那两只老鹰更是在天上嬉闹,一会儿飞快地往西方冲,一会儿倒回来在大伙儿头顶上盘旋,看起来是自在得不行。

    令她刮目相看的是一直在王宫长大的游浪。平常都是吃好喝好穿好玩好的,这一路鞍前马后的侍候她也没见他叫一声苦。她要做马车上睡觉,游浪就在车轮子旁坐着打盹儿。她要在马车上吃东西,游浪就随时去找干净的水来。她要找地方解手,游浪就站在五十步外守着,防止野物来袭。这小子比他爹强多了,仿佛就是天生的护花使者。

    就是他那张嘴没边儿没沿儿的,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背着她跟那些护卫讲些荤段子也就罢了,还在歇息的时候跟她的随从婢女吹他在浪城比武夺头牌,还说有几多美女争着抢他,而他却挑三拣四,眼睛看花了就干脆一晚上要了四个美女……越说越邪乎,她不让他说都不行,气得她禁止婢女春香跟他说话。

    可一不留神,他却调戏起春香来了。引得护卫们哄堂大笑,气得她要从马车上跳下来扇他几耳光。一个大国公子不学好的,尽是些歪脑筋。说话也不注意身份,信口胡掰。一个小屁孩知道个啥?男女之间是有爱情的,是有值得一生回味的诗意和浪漫!赤裸裸的……有啥意思?一点涵养都没有!都怪他娘死得早,没教好。

    不对,还不能这么骂他,她是他的后妈,骂到自己头上来了……

    “王妃,中关就要到了,”春香在马车旁说,“公子问你先吃饭还是先休息。”

    丰茹突然把思绪拉回来,大声说:“沐浴更衣!”

    “公子,王妃要沐浴!”春香对游浪转说。

    “好的!我先行一步安排。”游浪大声回答,似乎故意让丰茹听见。

    然后,就听到游浪召唤黑狗随他一起提前过去。急促的马蹄声经过马车时,丰茹从车帘子的缝隙中看了他一眼。他一边抖着缰绳一边踢着马肚子,一张开心的笑脸在阳光下晒得通红。他策马前行的那个殷勤样儿,让她不自觉地微微一笑。这小子,还真是讨女人喜欢,比他两哥哥和叔叔都强。

    不大一会儿,马车就慢了下来。

    丰茹把车窗帘掀开一角向外瞧了瞧,只见旁边都是树林,再向上看,也还是树林。春香跑到车窗边闪动着大眼睛说:“王妃,已经到了,转个弯就可以下车了。”

    紧接着,马车就开始转弯,石头房子和城墙就进入了丰茹的眼帘,然后便是高大的城门楼子一样的关口,两边站着身穿铠甲的持戟士兵。她放下车帘子,双手开始整理衣裙,拉拉褶子;然后,又拿起小铜镜照一照,摸了摸发髻和发簪。感觉差不多时,马车就停下来了。

    她半弓着身子移步到前车门处,推开了两扇车门,春香和游浪各站在一边护着她下车。双脚刚落到地上还没站稳,就见到一个身穿铜色铠甲红色衣服的满脸大胡子跪在三步开外,游浪立即介绍说是中关守将钟离昧。她抬头扫视了两边跪着的执戟兵士,让他们都免礼起身。

    钟离昧站起来就往后退了几步,让开一条道。游浪带着春香走上石头台阶,丰茹便跟着他们往高处的石头房子走。走了两步,她就问游浪:“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是没有牛奶和百花,热水也都是刚烧的。”游浪边走边笑着说。

    台阶很高一级,丰茹眼睛看着脚下,慢声慢气地说:“那就将就着洗吧。”

    “那我就不上去了,进门往里第二间房子。”游浪说着就停在台阶上。

    “好吧,你把那箱子搬过来。春香随我进去就好。”

    等她和春香从游浪面前过去,游浪便立即让两个护卫去抬马车上的木箱子。她一走进这个阴暗的石头屋子,心里就有说不上来的感受。地面和墙壁的石头都是赤裸裸的,没有用泥土抹平,显得十分粗旷,十分简陋。

    到了房间时,感觉还好一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没见到什么恶心的东西。石头窗子很高也很小,已经点上了油灯来补充屋里的光线。靠着角落摆了一张床,被子也像是刚铺上的。中间地面上有一只冒着热汽的大浴桶,看起来又不太像浴桶,估计平常是拿来盛放粮食或其它东西的,游浪这家伙强行用来作浴桶的。有这样已经很好了……她暗暗地安抚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她把自己完全浸泡在热水里,把头也埋进水里,让长发在水里泡透,把这几天积攒的腻脂都溶化在水里。虽然没有牛奶或百花的香气,但她闻了从自己身体散发出来的牛奶百花香。周身毛孔和血管都在舒张,旅途的疲劳慢慢随着热汽蒸发掉,舒坦的感觉让她知道水凉下来才肯起来。

    穿好衣服,披着头发走出石屋时,她突然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台阶下面已经点上火盆,关口门楼上也点起了火把,对面山上的树林也渐渐模糊起来。她仰头环视了一周,就是没有看到月亮。此时,月亮可能还在山的那一边,狭小的天空上已经有繁星点点,画面看起来还是别有韵味。

    她在石屋门前来回走动着看了一会儿夜景,游浪和他的黑狗就噗嗤噗嗤地从城门洞里跑过来了。她看着游浪走近,就问:“晚饭都准备了啥?”

    “野鸡、野兔、穿山甲、豪猪,还有山里的野菜。”游浪一个词儿一个词儿地说。

    “听起来还不错。赶紧吃吧,吃完休息,这几天都没睡个好觉。”她说着又转身对石屋里头大喊,“春香,吃饭去,衣服放到晚上再洗!”

    春香应声跑了出来,丰茹就立刻示意游浪在前面带路,边下台阶边说:“在马车上还不怎么觉得饿,热水泡一泡就感到肚子饿得厉害。”

    走到平石路的游浪回过头说:“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一顿,肚子里的油水早就干净了,哈哈,不饿才怪呢。”

    “感觉这几天王妃都饿瘦了。”春香在一旁接过话茬。

    丰茹笑了笑,说:“瘦了好看,在王宫都快吃成肥猪了。”

    游浪转过头看着丰茹,说:“母妃不论胖瘦都好看!”

    “去,就你嘴甜。”丰茹嗔怒着,又对春香说,“女孩子,还是瘦一点好,身材苗条才好看。”

    “诺,王妃,奴婢等会儿少吃点。”春香说完就吃吃地笑了起来。

    丰茹用手指戳了一下春香的脑袋,说:“都快饿死了,你还能少吃点?等一会儿就看谁吃得多!”

    三个人就哈哈大笑起来。没几步就进了城门洞,里头点上了火把,光线还是有些昏暗。丰茹看到对面的铁制城门已经关上,两侧的小门则开着,一边人声鼎沸,一边静悄悄的。守将钟离昧站在静悄悄的小门边,见到丰茹他们走近就伸出一只手,恭敬地请进入座。

    游浪在她的身后解释说那边吵闹的是士兵营房,晚上没轮岗的人就在里头休息。丰茹听着没有说话,径直走进点了几盏油灯的餐厅。她留意到,餐厅的对面就是伙房,灯光比较昏暗,里面看不清楚。那些厨子会不会放错配料呢?她突然想。

    餐厅里的多余桌子都已经堆到墙角,中间摆了四张长条桌围成一个方形。在钟离昧的恭请下,丰茹坐到了靠墙壁的那一方,游浪坐她左手边,春香在她右手边。他们三人坐定后,钟离昧就在她对面的条桌坐下,示意勤务兵上菜。

    四个勤务兵很快就把菜上齐了,每人面前各有一份同样的菜肴和酒水。丰茹闻着野味的香气就喉咙里打起咕噜来,喝了口茶水就让大家开始吃,吃饱了再说话。游浪和春香看起来早就等不及了,丰茹话音未落,他们就抓起鸡腿兔腿啃了起来。钟离昧则显得拘谨,也可能是不饿,喝酒比吃菜多。

    尽管丰茹的心里要求自己在他们面前注意王妃风度,但她自己感觉得到这餐饭的咀嚼吞咽节奏明显比平常要快很多。当她感觉肚子有点撑的时候,她还是打着饱嗝拿起了一只兔排。吃完之后,喝口茶,擦了擦嘴角和手上的油脂,对钟离昧笑了笑,说:“这守关将士生活条件是简陋了一点,就这饭食还可以,味道比王宫菜都好吃。”

    “哈哈,这是王妃一路风餐劳顿的感觉,吃多了也就平常了。”钟离昧大胡子里吐出话来,看不到他嘴唇的动作。

    丰茹看了一眼游浪和春香,笑了笑,说:“这一路看把两个年轻人饿的……”

    游浪咬着一块什么骨头肉,抬头笑了笑,没说出话来。春香则立即放下没有吃完的鸡翅膀,说:“饱了!”

    丰茹看她那个样子就大笑起来,钟离昧也呵呵笑出声。然后,丰茹就问钟离昧:“出了中关,还有多远才到穆霄国的都城?”

    “路程跟到偃城差不多,出了关,过了懒人河,就是穆霄国的中关,过去了也就三四天的路程。”钟离昧的大胡子抖动着。

    丰茹听说还有那么远的路,心里就开始起疙瘩,笑着说:“那看来晚上得好好睡足,天明就赶路。”

    “王妃此行的目的,公子浪都跟末将说了。末将认为,还是让霄王派人来边关商谈就好,王妃就在这里等候,不必那么辛苦。”

    “这恐怕不行,偃王是这么交代的,哀家还是要去见见我妹妹和妹夫。游浪也很想见见他那不曾谋面的舅舅国骄。”

    “末将这么说,是出于安全考虑。穆霄国没有咱们大偃国这么安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就凭这几十个护卫,恐怕应付不过来。”

    “那边山妖更猖狂?”

    “这倒没有。山妖是乱窜的,也是隐蔽的,谁也不清楚哪边多哪边少。末将说的是人口很杂。”

    “我们一去就进王宫住着,应该不会那么多事。”

    “穆霄国西边是自由岛,西北边是流民州,南边隔海就是醉侠岛,进出穆霄国的人特别多,什么样的都有。”

    丰茹还没想好下一句应对词句,游浪就插上话:“好呀,听说穆霄国的西香半岛和热泉湖,可美了!那里的温泉浴还有美女侍候……”

    “吃的饭!那么多话!”丰茹立即打断了游浪的话,然后平静地对钟离昧说,“钟离将军考虑的不无道理,但哀家还是要去,跟妹妹都有十几年没见面了。平常不说去还不怎么想,这一来就特别想念。”

    钟离昧起身拿出一张纸条,说:“这是早上收到浪城的飞鸽传书。大王让王妃在这里等等,他另请了个教头过来。”

    丰茹用手示意钟离昧停步,说:“书信我就不看了,大王既然让等,哀家就在这里歇歇脚,连日奔波累得受不了。”

    钟离昧立即退了回去,坐定后说:“末将会好好安排,保证让王妃在这里养足精神。关口两边有山有水,王妃可以随意去看看。只是要注意安全。”

    “好的。”丰茹含笑答应着钟离昧,左右转头对已经吃完的游浪和春香说,“吃饱了,赶紧去休息吧。春香,跟哀家走。游浪你把哀家送到台阶就行。”

    挺着吃撑的肚子,丰茹回到石屋就关门躺下了。不一会儿,她就呼呼大睡了起来,外面的山林鸟叫狼嚎什么的她全都没有听见。大概是后半夜,她梦见已经找到了游祺,是游衷在驷惠那里找到的。果真是跟着狐狸精女儿印妮一起跑去的,还死活不肯跟他爹回来。这个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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