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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下雨刮器上的清洗装置,清洗了一下前挡风玻璃,这下视野清晰多了。
远远望去,一台挖掘机的伸缩臂悬在半空像被人下了咒似的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堆人围在它旁边面红耳赤地在争论什么。
车上没雨伞,我只能躲在车里给大舅打电话。
“喂,大舅,我车子就停在村口,这下雨天路上都是烂泥,我就不往里面开了。你给我送把雨伞过来吧!”
“知道了,我让人给你送把雨伞去。”
大舅说话的口气有点急,我能听到他旁边有人在叫嚣。
“你给老子拆拆试试?老子贱命一条不值钱,但搭上你们算是赚了!”
“大舅,您那边出啥事了?”
大舅并没有回我话,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没过一会儿,一个头戴钢盔的小工走过来,敲了敲车窗,递给我一把黑雨伞。
我接过雨伞,下车跟在他身后往村里走。
“姐,您慢点儿走,这里的路不好走,这个地方的人也难说话。”
“你们那边出啥事了?吵吵闹闹的。”
“噢,没啥。就是一钉子户跟我们老板叫板。说谁敢动他家的房子他就跟谁拼命。”
“那里是谁家的房子?”
我指了指前面那处看似破旧的砖木混搭结构的双层瓦房问道。
“一位李姓人家的房子,有些年代了。那个撒泼的是李老四家的儿子,这房子平时没人住。”
“李老四?哪个李老四?”
“姐,这个说来话长。你还是先帮着李总劝劝那家人吧!”
我本来是代史剑来看看他姥姥那块空地的,没想到自己反而变成大舅的救火队员了。
一个星期前,史剑台湾的表姐打来电话说,看到老家的房子没了,只留下乱糟糟的一堆建筑垃圾,心里怪不舒服的,希望小表弟能把上面的杂物给清理干净。
史剑忙着出差没时间亲历亲为,便把这事交给我处理了。我二话没说就给接下了,一个电话打给大舅让他安排工地的人把那片废墟给平了。
这不,今天我代史剑验收来了!
“让让,让让,谈判专家来了!”
那位给我送雨伞的小工很有意思,他不经过我同意就直接把我往火坑里推。
“啥谈判专家?又不是抢劫。”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发型很酷,鸡冠造型,还?h了棕红色的油。衣服也挺前卫,打着补丁的嘻哈裤,卫衣中间烫了一个大大的骷颅头。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满不在乎地掏出烟盒点了支烟,那架势倒像是他在审讯我。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话好商量嘛!这下雨天,也不是干活的好天。李总,你放工人一天假。咱坐下来和这位大哥好好谈谈吧!”
没等大舅回话,我又开始喧宾夺主了。
“这位大哥,可方便进你家坐坐?”
“只要不拆我家房子,我请你们喝酒都成!”
“大哥是个爽快人,好!开门见山好办事。”
我一听对方这口气知道他是一个讲义气之人,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比他还讲义气。
“大哥,这拆不拆迁的事不是还要靠谈嘛!只要你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们,我保证你的房子拆不掉。”
“成!大妹子,我就喜欢听你这句话。请吧!”
他弯下腰,做了一个请的夸张动作,那样子让人忍俊不禁。但大舅仍是一脸严肃,他皱了皱眉头瞟了我一眼,样子有点生气。
我知道自己唐突了,但对付这种人来硬的可不行。不管大舅能不能接受,咱总算是把这剑拔弩张的局面给控制住了。
进了李家的大门,我第一眼就被中堂上的一块写着“忠义堂”的牌匾给镇住了。
牌匾是黑色的,牌匾上的大字却是鎏了金的。在牌匾下方供着一张李聃的画像,画像两旁是一副对联,上面写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字样。
“啊呀!原来咱还是本家啊!我李晓云,时代杂志社的.……”
我递过去一张名片与那人套近乎,大舅在一边撇撇嘴,对我的行为表示明显不满。
“我认识你,史剑的女朋友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脸上也堆起了笑容,我看到大舅手上没有水,便把矿泉水递了过去。
“我不喝。”大舅板着脸严肃地拒绝了我的好意。
“我也没打算给你喝呀!”那人鼻孔超天,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大舅脸涨得通红,眼珠子鼓得像弹珠一样。
还没谈判这两人又陷入了僵局,我暗叫不妙,心里不免埋怨起大舅不识时务来。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都是李家人,有事好商量。”
我见势不妙,赶紧圆场。
“还是文化人懂规矩,对了,论起辈分来,我还得管你叫姑呢!”
“是吗?那我这个和事佬说话更有份量了!”我知道他是拿史剑和他父亲在比较,故意倚老卖老。
“只要你不偏袒开发商,我保证听你的。”
“放宽心,我自然会秉公办事。还是先说说你不能拆的理由吧!”
“我这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也有上百年历史了,也算是文物了吧?”那人指着墙上的老子画像说。
“是不是文物不是你说了算的,有专家会鉴定。”大舅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就算不是文物,这拆迁补偿也得对等吧?”
“这补偿款也不是我们定的,你得跟村里谈,我们只管工程进度。”
“这房子占地面积200多平方米,上下两层这建筑面积加起来得有千儿八百个平方,只批一个160平米的宅基地给我,你们觉得合适吗?”
“哎!这拆迁政策是上面规定的,我可解释不了,你得找住建局管这事的人打听。”
“你俩都别说了,我来理理你俩的思路。”
我把脸转向那位本家,“你吧!想保留房子对不对?”
那人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样子有点滑稽。
“如果保不下来,就得多加点赔偿款,对不对?”
“嗯。”鸡冠头又点了点头。
这就好办了!
我想起李半仙曾经说过的一句名言,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大舅只要多赔他些补偿款,这事也就不算事了。
但大舅就是不松口,口口声声说这补偿的事和他没关系,得管村里协商。
我被搞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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