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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里考来几个？”张凤仙问。
“女生，就我俩，还有几个男生。”景东方说。
“我怎么一个也没见到啊。”
景东方朝学校东头的一排新房子指了指：“男生宿舍在那边。我也没有见到他们。不过，张景明在我们班上。”
“这人我知道，不是我们班上的，喜欢读《资本论》。”张凤仙说。
“是的。”
“（3）班有我们的同学吗？”张凤仙又问。
“赵志新。”
赵志新就是那个头发整天抹得油光光的家伙，人聪明，也自负，平时总喜欢仰着头，不肯好好瞧人似的。
“陈朝清在（４）班。”景东方又说道。
陈朝清也不是她们班上的，人很稳重，个子不高却结实有力，学校运动会上，他常常是举重、掷铁饼的冠军。初中时，他就喜欢舞刀弄枪，跟着什么人学武术。在学校里也是一个小名人。
在她们来到教学楼后面的池塘边。
池塘边的柳叶随风起舞，婀娜多姿。几个女同学站在边上看鱼儿；有调皮的家伙经过，从旁边草丛拾起几块小石子，猛地扔进池塘，溅起许多水花，引得女生们一片尖叫并大笑起来。
来到墙报前，这是用橱窗做成的墙报，里面贴着学生作文、名人名言，从报纸杂志上抄录的文学作品以及学校的各种通知。
“东方，这里还贴着诗呢。”张凤仙指着其中一处说。
“还是学生写的呢。”景东方走过去，认真看起来。
“你一直喜欢诗的，他们能写，你也能写啊。”张凤仙说。
“有机会我也写首？”景东方的眼睛闪烁着热烈的光芒来，她朝张凤仙调侃说。
王娟说：“想不到，我们身边还有个大诗人呢。”
孟小楠也凑热闹地说：“都说高手在民间。”
“一会我们去大运河边上，让她即兴创作一首诗怎么样？”张凤仙说。
“好呀！”
她们走出了校门。
没有一条像样的路通向大运河，眼前尽是田野，庄稼长得茂盛，沟渠大都已干涸。她们在田埂上跳跃着前行，走着走着，忽然田埂断了路，她们就钻进旁边的庄稼地里，看见哪里好走，就跑过去，她们相信，只要目的地就在前方，怎么走都能够到达的。
五个年轻人像五只野兔子，忽隐忽现地穿梭在田间，大声说话，开怀大笑，汗水流淌在脸上，也懒得去擦一擦。
终于看见一道长长的堤岸，她们冲上堤岸，宽阔的大河进入视线。
河面比她们之前看到的河流都宽阔，不时有船只经过，有的载着黑色的煤，有的载着红色的砖，有的用帆布盖着。船上很少有人走动，偶尔有男人从船舱里走出来，大都光着膀子，她们看了，都觉得难为情。“突突突”的机器轰鸣声由远到近，由近而远，这些船只，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她们充满好奇。
堤岸上长着各种树木，有的比碗口还粗，枝叶婆娑，有的杂乱无章地与绿色藤蔓缠在一起。她们看见树林中有一条捕鱼人抑或是牧羊人走出来的羊肠小道，姗姗地走下去，沿着这条小道朝河道的下游走去。
林间开着许多叫不上名来的草花，几个女孩子争相采摘，景东方和孟小楠还编织成花环戴在头上，王娟一把抢过孟小楠的花环，戴到自己的头上，孟小楠追赶着。
“有蛇！”王娟忽然大叫一声。
孟小楠猛地跳了起来，“啊”的一声，要哭出来了。
景东方和张凤仙也吓得停住了脚步，王娟却在那边呵呵地大笑起来。
“死丫头，骗人啊，”孟小楠知道王娟是在骗她的，狠狠地说，“不理你了！”
“和你闹着玩的。”王娟跑过来，把花环还给孟小楠，讨饶地说。
看到王娟那副故作可怜的样子，孟小楠扑哧一声笑了。
李素英盯了一眼王娟，说，可不许欺负老实人。
王娟说，谁敢欺负她？我只是同她开个玩笑。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们都被你吓死了。李素英说。
王娟的这一吓唬，在女孩们的心理产生了阴影，再也不敢进入草丛了。两眼盯着地面，脚步明显加快了。
前面有一处高坡，高坡上有一个建筑。王娟说，那里是电灌站。她们带着小跑冲向那里。电灌站很大，两只粗大的铁筒斜着横在那里，一头连着大运河，一头连着大沟渠，中间是水泥平台。
她们沿着旁边的扶梯爬了上去。
站在平台，四处了望，北看得见蒙城高中，校园内，高高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一排排新校舍格外引人注目。朝东去，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大运河像一把尖利的犁头将田野一分为二，河的对岸有几处工厂模样的建筑，几只大烟囱巍然耸立。河西头，就是蒙城镇了，可以望见有座桥横跨在大运河，桥上人来人往，就像是皮影戏中的镜头。
王娟用手指着说：“那就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古建筑——泰定桥了。”接着，她就介绍起桥和蒙城的历史，她说得头头是道，旁边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这些从小生活在偏远乡村的女孩子，头一次这样真切地看到了蒙城镇。小时候，每每听大人们说起蒙城，就像在说一座城，现在看来，果然就像一座城嘛！
为了安慰刚才因她受到惊吓的孟小楠，王娟走过来，站在孟小楠身边说这说那。
张凤仙两次到过蒙城，都是跟着奶奶疾行，不辩东西南北。听奶奶说，吕小蒙家就在古桥附近。既然看到古桥，她猜想着吕小蒙家在什么地方。那里的建筑很多，她下意识地把吕小蒙家锁定在某一处，她觉得只有这样，上午到过的人家和看到的人才是真的。
张凤仙对着蒙城方向发呆，景东方忽然想起什么来。她走到张凤仙的身边来，问：“你上午去镇上做什么的呀？”
“……走亲戚。”张凤仙掉过头来。
“你们家镇上有亲戚？可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啊。”景东方说。
“是我奶奶的亲戚，之前我也不知道。”
“是这样。”
“那家里有个老人，奶奶让我叫她姨婆的，慈眉善目，对我很好的。”张凤仙忽然说。
“你奶奶带你去吃饭，证明她们交情深。”景东方说。
“我奶奶也这么说。她家有个男孩叫吕小蒙，今年也考上蒙城高中，和你同班。”张凤仙说完，脸一下子红了。
“是吗？”景东方诡异地朝她笑笑，“帅不帅？”
“不知道。”张凤仙有些慌乱地说。
“我也不问你，明天到班上就知道了。”景东方说。
“你可别多想，我和他不熟，他人挺好的。”张凤仙语无伦次地说。
“看来你和这家人挺有缘的。”景东方接着说，“对了，听说今年高一年级分班是有倾向性的，文科好的分在一班，理科好的分在其它三个班。”
“为什么要这样分班呢？”张凤仙不解地问道。
景东方正要说什么，王娟挽着孟小楠的手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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