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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呵……被阿满看出来了。”
他抱着风初满的手松了松，很快又用力坚持着。他不着声色的靠在墙壁上，眼皮有些沉重。
风初满这才意识到他好像有些不寻常！戳了戳他的胸口，道：“黎言之，你……你怎么了？”
他眼皮沉重到快要闭上了，但还是从唇间挤出一个笑来，声音微弱：“对不起了，阿满，你太……重了……我抱不动你了！”
风初满看到他脸色十分难看，弥漫着青黑之色。话音一落两人一同跌入了水里。
娘的！晕倒都不忘记来个冷笑话，偏的是损她的那种！
风初满被他吓得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蛇，将他从水里捞上来就像一条湿漉漉的鱼，脸色又青又黑令人心惊，风初满这才意识到，他很可能是被蛇咬了，还是毒蛇！
她不由得急红了眼，眼泪不自主地往下落，骂道：“黎言之！你最好醒过来给我解释一下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黎言之，你醒过来！我求求你了……”
愧疚一时涌上心头，是她，方才是她一直揪着他，所以他才会被蛇咬到的。不然，以他之前的反应，完全可以保自己无虞。
风初满无措的喊着，监牢的守卫这才走了过来，他们被囚于此，又怎会受到优待呢！听到风初满说有人受伤，那人只是冷哼了哼：“反正你们早死晚死都得死，你该高兴才对！”
风初满哑然：“你——”她竟是傻了！这小小狱卒怎么会放自己出来呢！只怕今日死在这儿都无人会管吧！
她想了想，冷然改口道：“我要见你们城主夫人！我手里有她需要的重要东西！”
狱卒有些犹豫：“……”
风初满语气硬了几分，继续胡说一通，“你也早知道我是刺客，手里有你们夫人需要的重要物件，我要是就这么死了，你们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到时候你们城主夫人怪罪下来……只怕你吃罪不起！”
狱卒脸色有些松动，终于按捺不住道：“好！你别想耍什么花样！我现在就去请我们夫人。”
他还没走出牢门，风初满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一轻一重，有两个人。
“夫人！”狱卒的声音传来。
女子一身红衣，走在铁牢上方，倾身下来，淡淡笑道：“小妹妹！你找我？”
风初满有些错愕：“你是……曲月离？”
她轻笑歪了歪脑袋：“刚才我听到你要找我，怎么，现在我在你面前，反倒不识了？”
风初满不由怒道：“曲月离，你放我们出去！”
她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嗤笑：“凭什么？”
“你要是放我们出去，你的人我们会立刻还回来。”
她闻言笑的更狠了：“你们现在在我手里，还想谈条件，小妹妹，你真是自不量力啊！”
看着风初满绝望的眼神，她又道：“再说了，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他什么时候死吗！”
风初满有些绝望了！
抱着黎言之颇为疲惫，她已经内力全失，黎言之又是一个大男人，她费力撑着他，这样下去根本就撑不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脚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而冷的没有感觉了，麻木的触觉依稀折磨着她。
风初满心里暗暗骂着这个女人，带着几分哭音道：“曲月离，你究竟怎样才肯放我们出去！”
曲月离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不知作何感想，半晌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风初满不知她问这是何意，随口胡诌道：“他……他是我哥哥，他被毒蛇咬伤了！我求你，救救他吧！”
“哥哥？”曲月离玩味一笑，了然的模样，道：“只怕不是什么哥哥，是情郎吧？”
风初满有些懵，“……”
她问道：“你这么担心他？你很喜欢他？”
看着她这番认真模样，风初满觉得似乎有戏！也不否认，只是解释道：“他为了救我……才被毒蛇咬伤的……”
曲月离看了一眼两人面对面抱着的身影，思量了一会儿，道：“杨恒，把他们带上来吧！”
杨恒看着水里湿漉漉的两人，挑眉笑道：“小月离这是心软了？”
听了他这称呼，曲月离额间划过几道黑线，蹙眉道：“杨恒，你想死吗？”
杨恒连忙抿了抿嘴，道：“得！我现在就把这两人捞上来！”
两人如同落汤鸡一样被杨恒拎了上来，他脸不红气不喘地站在一边，身上没沾到半滴脏水。
黎言之脸色仍是青黑，风初满心中一痛！娘的，早知道这趟水不好?，没料到这下面刺儿头这么多个！她哆嗦着抬眸看向曲月离：“求你，救他。”
曲月离笑了笑，道：“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他吗？”
风初满实在摸不清这女人想干什么！试想了一下，回答喜欢会如何，不喜欢会如何？
“喜欢……”
“那我杀了他，你会不会殉情？”
或者，“不喜欢。”
“哦，你不喜欢他，那我杀了他好了！”
风初满暗自摇了摇头，这回答太草率了，她根本不敢用常人的脑回路来猜测眼前的女子。
她茫然了一会，只说了个不算答案的答案，“我……我不知道。”
让她自己猜去！
曲月离一笑，“不知道？”
反问的语气不知是问谁，笑意让风初满心头一凉，只听刷的一声，一把亮堂堂的刀从她手里直直朝黎言之的脖子砍过去！
苍白的刀锋透出冰冷的气息，刀光闪耀之间，血气蔓延，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骤然紧缩，快要停止跳动。
那一瞬间，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奋力扑了过去，心底的声音呼唤着：不要，他不能死，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她死死闭着眼，不知道那么利刃砍下来时她会不会死的很难看，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咦？怎么回事？
只闻得女子嗤笑。
风初满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她，曲月离早已将长刀刀尖拄在地上，两手拄着，脸上一派满意的笑容。
“啧啧啧……”她挑眉，口中啧啧几声，玩味的看着她和黎言之，道：“既然你以命来护，看来对这人动了真心了！”
风初满脸上仍旧是诧异？什么鬼的真心，她不过是报恩好吧！
她这是在搞什么鬼？
“罢了，给你们一次机会，跟我走吧，小妹妹。”她手提长刀，倒不缺女侠风范，面容姣好，朱唇烁烁，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但是偏偏是这一张脸上有几分邪魅和冷意。
不同于风初满外表的冷意，这是一种从内心渗透出来的悲凉。
“那他……”她放心不下黎言之。
曲月离笑了笑：“放心，你的小情郎死不了。”
风初满已经无路可选，知晓暂时她不会杀黎言之就好。
这个女人，因为自己舍命相救放过黎言之性命，难道是被真情感动？暗自呸了一声。
若果真如此，倒不失有些真性情，也算可取之处。
现在只盼着赤峰能有所作为，赤峰混入阴兵之间还无消息，但是顾星辰既然已经被救走，她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扶着顾星辰离开，看来……很有可能是赤峰。
风初满无奈跟上，心中忐忑不安，回望着躺在地上的那人。
曲月离突然停了下来，斜睨了一眼守在门口的狱卒，殷红的唇缓缓勾动。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下一秒，那人便已倒在血泊里，身子与头颅已然分离，她手中长刀快的不可思议。
风初满看着那人尚未闭上的眼睛，像泛白的死鱼一样，倒在干涸的水泊里，不得翻身。
一股凉意猛然窜到心头。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也并非没杀过人，不过……这样快的刀，竟然是出自一个女子手里！
手起刀落，她眼中没有半分类似于不忍或者杀人的恐惧。相反是快感和不屑。
风初满皱了皱眉头，道：“你……你杀他做什么？”
她邪邪一笑，将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清脆响亮的刀声让风初满不由得挪了几步。“没什么，我心情好，想杀就杀！怎么，你有意见？”
心情好就杀人，这……这是什么癖好？
风初满顿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这样一个血腥的女魔头，杀个人有什么奇怪的，自己竟然还开口问她！
现下她武功尽失，黎言之又是这般不死不活的模样，要是惹得这位女魔头、啊不、是美人姐姐不高兴，她和黎言之掉脑袋可不是一眨眼的功夫！
风初满连连摇头，以正立场：“没……没意见。”
她哪里敢有意见！
曲月离满意的笑了笑，转头望向身后那男子：“杨恒，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杨恒明显司空见惯，双手抱臂，摇头叹气道：“小月离，你还真把杨哥当你这的粗使丫鬟了！”
曲月离不乏认真地看着他，道：“杨恒，你若是嫌烦了，可以离开。”
杨恒闻言一愣，很快又嬉皮笑脸道：“不烦，跟着小月离，一点都不烦。”
曲月离语气中不乏认真，杨恒未尝没有听出来，他云湖第一刀浪迹江湖，本是游子，无处归根，因着两人机缘巧合之下相识，如今也算是好友。
男女之爱？他心中摇头，他心无涟漪，望着大千世界，浮生种种，皆不过游戏罢了。
正是如此，曲月离才愿意允许他在身侧。
风初满在房间里踱步几番，还没走到门口，侍女便已垂首，她无奈只得回去坐着。
这曲月离的心思实在难猜，将她从地牢里带了出来，便扔到了这处，红纱高挂，迎风摇摆，灯台照耀下，一室红光，飘邈之间犹如无骨美人迎风起舞。
侍女将她一身衣物褪得个干净，推入汤池里搓揉洗漱，如此百般繁琐，她不管说什么，问什么都无人回答。
一应侍女皆像是被剪了舌头似的，低头做事，一言不发，犹如美丽的木偶人。
她被换了一身鲜红的衣衫，后面绣着喜鹊绕牡丹飞舞的图画，艳丽的浓妆和头上的发饰让她有些不自在，却也是无力反抗。
她被关了几日，也无从逃脱，四处点着的灯台香炉皆是散发出淡淡清冷幽香，这样的软弱之感让风初满无处遁形。
她挑着桌上的油灯，不由得辉映出那人的脸，要不是因为照顾自己，他也不会中毒，眼下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曲月离说会救他，应该会做到的吧。她虽然喜怒无常，但是看上去也不像是言而无信之辈。
曲月离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端详着她这一身打扮，嘴角挂着凉薄而又讽刺的笑意，眼里映照的鲜红之色莫名显出几分妖治的危险。
她看着似乎有些失神，喃喃道：“美人配红妆，孤灯伴夜凉。天，真是有些凉了。”
她右侧的脸颊红肿，很明显是被人打出一道掌印，是何人竟敢对她动手？
这孔梦城如今不是尽在她掌握之中吗？
风初满见她满脸悲凉之色，心似乎是伤的狠了。她皱眉道：“你究竟要做什么？我……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哥哥的时候，她明显有些不自在，黎言之的大名她暂时不敢说出来，若是让曲月离知道他二人一个是紫阳山弟子，一个是三省门门主，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那样，情况可就更加复杂了。
曲月离见她一脸焦急之色，淡淡一笑，脸上的冷意退了一些，却平添几分讽刺道：“急什么，你那情郎已经没事了，明日你就能见到他了。”
风初满又喜又忧，喜的是黎言之没事了，忧的是这曲月离想必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二人。“你想怎么样？”
她素手挽了衣袖上的花纹，又看了一眼那红色豆蔻指甲，妖艳的颜色却说不出的美丽无双，声音有几分无意慵懒：“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看看这世上还有多少东西入得了眼”
她偏头笑了笑，眼睛里如一壶流星闪耀，几分狡黠之意。“你猜你那情郎是否值得你以命相护？”
风初满莫名的身上一冷，毛发倒竖。她这么笑准没好事！
这个女人上次这么笑，手起刀落就是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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